一睜眼身邊已經沒有了沈釗的身影,也不知道他什麽時候離開的,淩雪伸了個懶腰起床來到樓下,沈釗正陪著淩父在下棋。淩母看見淩雪下來,佯裝生氣的道:“這麽大的人了,太陽都曬屁股了才起來,丟不丟人。”說著責怪的話,但是手上還是不停的把熱好的早飯拿出來。淩雪吐了吐舌頭,小跑著過去挽住淩母的胳膊,撒嬌道:“媽,這不是昨晚沒睡好嘛,您就別念叨我了。”淩母輕點她額頭,把早飯穩穩擱在桌上,“就你理由多,快吃,小沈和你爸都吃完一輪了。”


    淩雪這才看向棋盤那邊,沈釗坐姿端正,神情專注,落子殺伐果斷間又透著沉穩,偶爾抬頭衝她溫柔一笑,淩雪的心都跟著發軟。淩父撚著棋子,佯裝懊惱地搖頭:“哎呀,小沈這棋藝,我是甘拜下風咯,小雪,你來替老爸扳迴一局。”


    淩雪剛坐下,沈釗便側身湊近,手指悄悄在她手背輕點兩下,壓低聲音打趣:“睡懶覺的小懶蟲,可得打起精神,別讓叔叔小瞧了。”淩雪紅著臉瞪他一眼,伸手攪亂棋局,耍賴道:“不準笑我,先重來。”沈釗和淩父對視一眼,哈哈大笑起來。


    幾輪交鋒下來,淩雪哪是對手,眼看又要輸了,急得鼻尖冒汗。沈釗瞧出她窘態,故意下錯幾步,淩雪逮到機會,一子落下扭轉局勢,得意地挑眉看向沈釗:“瞧見沒,別小瞧我。”沈釗寵溺一笑,配合著點頭認輸,淩父在旁看得明白,笑著拆穿:“小沈啊,你這是故意放水吧。”


    一家人正說笑,門鈴突然響了。小藝風風火火闖進來,手裏大包小包,嚷嚷著:“淩雪姐,我給咱帶了些新鮮糕點,還有店裏新到的好茶,過年就得吃得講究。”說著,把東西一股腦兒放桌上,又湊到淩雪耳邊悄聲道:“咋樣,沒打擾你和沈大帥哥二人世界吧?”淩雪輕捶她一下,笑罵:“就你嘴快。”


    大夥圍坐一起,品著茶、吃著糕點,聊起過年期間店裏安排、走親訪友計劃,歡聲笑語迴蕩屋內,暖烘烘的氣息驅散冬日清冷。淩雪望向身旁的沈釗,再瞅瞅父母、小藝,滿心都是幸福,這個年,因著身邊人的陪伴,比過往任何時候都要熱鬧、踏實。


    直到下午小藝跟隨淩雪沈釗一起去了年終聚餐的地方,他們到的時候兩家店的人已經全部到齊了,小藝笑著對淩雪說:“姐你看我們的隊伍越來越壯大了啊,去年的這個時候還是我們幾個人呢,現在都已經可以坐滿一屋子了。”淩雪也滿臉笑意,目光掃過屋內熱絡交談的眾人,輕輕拍了下小藝的肩膀:“是啊,這一年大家都拚得很辛苦,業務拓展得快,新同事不斷加入,人氣自然就旺起來了。往後啊,咱們這團隊還得接著鉚足勁兒往前衝。”一旁的沈釗點頭附和:“淩總說得沒錯,人多力量大,新的一年在淩總的帶領下成績肯定更上一層樓。”淩雪白了沈釗一眼隨機附和的說道:“那先謝謝沈總的大力支持了。”


    淩雪隨即找了個角落的位置坐下,笑著看小藝不停的張羅著一切,沈釗也在淩雪旁邊坐下。就聽李偉道:“姐姐,姐夫你們要不要這樣膩歪,給我們這些單身狗留點活路行不行。”


    淩雪被李偉這一打趣,臉頰微微泛紅,嗔怪道:“你這張嘴啊,就會亂講,再胡說八道,小心年終獎打折。”沈釗倒也不惱,隻是笑著搖搖頭。小藝在一旁笑得直不起腰,邊笑邊幫腔:“李偉,你就消停會兒,今天聚餐呢,可別惹淩總生氣。”


    屋內氣氛愈發歡快,可蘇瑤卻像被一層無形的罩子隔絕在外,滿心滿眼隻剩那酸澀在肆意蔓延。她攥緊衣角,指甲幾乎嵌入掌心,好半天才緩過神,強撐起一抹笑,起身佯裝去拿飲料,借機躲開眾人視線。路過淩雪身旁時,淩雪敏銳地捕捉到她情緒的異樣,輕聲關切:“蘇瑤,你臉色不太好,是哪兒不舒服嗎?”蘇瑤慌亂擺手,擠出個笑容:“姐,我沒事,就是有點熱,透透氣就好。”說完匆匆走向窗邊。


    窗外暮色漸濃,霓虹閃爍,屋內的熱鬧卻似和她無關。蘇瑤緊咬下唇,眼眶微微泛紅,滿心糾結痛苦。她清楚自己這份隱秘情愫不該有,可每次看到淩雪與沈釗並肩,心裏就止不住泛起酸意,往後這場聚餐,於她而言怕隻剩煎熬了。這時,不知誰喊了一聲“開飯啦”,大夥紛紛湧向餐桌,蘇瑤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複情緒,融入人群,把那些不該外露的情緒深埋心底。


    眾人圍坐桌前,桌上擺滿珍饈,暖黃燈光映著每張笑意盈盈的臉,酒杯碰撞,歡聲笑語此起彼伏,倒真有了幾分年終歡聚的熱烈氛圍。淩雪作為主心骨,被大夥輪番敬酒,她來者不拒,幾杯酒下肚,白皙臉頰泛起紅暈,愈發顯得明豔動人。


    沈釗在旁適時遞上紙巾、茶水,舉止間滿是體貼,看得蘇瑤又默默垂下眼簾,埋頭隻顧往嘴裏塞菜,借此壓下心底翻湧的酸澀。小藝眼尖,瞧見蘇瑤的異樣,心底了然的歎了口氣,悄悄湊近低聲問:“蘇瑤,你不舒服嗎?,是菜不合口味嗎?”蘇瑤慌得差點嗆到,連連擺手:“沒……沒有,我就是吃得急了。


    酒過三巡,有人提議玩起真心話大冒險,遊戲迅速點燃氣氛。轉盤飛速轉動,指針晃晃悠悠停下,正巧指向蘇瑤。大夥瞬間起哄,有人嚷著“真心話”,有人喊“大冒險”。蘇瑤手指攪著衣角,猶豫片刻選了真心話。“蘇瑤,你悄悄告訴我們,有沒有你心儀的異性呀!”提問的人滿臉促狹。蘇瑤臉色刷地慘白,目光不自覺飄向淩雪、沈釗的方向,又飛速移開,囁嚅著:“沒……沒有。”可她那閃躲的眼神、顫抖的聲線,敏感的人已經嗅到一絲不尋常。


    小藝這話一出,立馬有幾個機靈的同事心領神會,跟著打起圓場:“就是就是,這遊戲都玩膩了,咱換一個。”大夥順勢七嘴八舌討論起來,剛剛劍拔弩張的氛圍這才緩和些許。淩雪不動聲色地瞥了眼蘇瑤離去的方向,暗暗記下她的失態,心底泛起一絲憂慮,卻也不好當場追問。


    蘇瑤躲進洗手間,靠在冰冷的門板上,淚水奪眶而出。她抬手捂住嘴,極力壓製嗚咽聲,滿心都是剛才窘迫到極點的畫麵。待情緒稍稍平複,她掬起一捧涼水撲在臉上,望著鏡中雙眼泛紅、狼狽不堪的自己,暗暗發誓要藏好這份不該有的情愫。


    重新迴到席間時,大家已換了個輕鬆的遊戲,歡聲笑語再度彌漫。淩雪朝她投來關切目光,輕聲問:“沒事吧?”蘇瑤扯出個勉強的笑,搖搖頭:“淩總,我真沒事,剛酒有點上頭了。”淩雪沒再多問,隻是默默往她碗裏夾了一筷子菜。


    聚餐漸近尾聲,大夥忙著合影留念,三五成群勾肩搭背,擺出各式搞怪姿勢。蘇瑤默默站在人群邊緣,眼神卻總不自覺追隨著淩雪。正當她出神時,小藝一把拽過她:“愣著幹嘛,快來一起拍照!”閃光燈頻頻亮起,定格下這熱鬧畫麵,也暫時封存了蘇瑤心底的酸澀,可她清楚,走出這道門,往後麵對淩雪與沈釗,那煎熬才剛剛開始。拍完照淩雪拿出了提前準備好的紅包,一一地發給大家。精致的紅包上印著燙金福字,在燈光下熠熠生輝,大夥先是一愣,隨即爆發出驚喜的歡唿,紛紛圍上前,雙手接過,嘴裏不住地道謝。


    “淩總,太貼心啦,每年都盼著您這手‘驚喜’呢!”小藝眉眼彎彎,晃著紅包打趣。淩雪笑著迴應:“大家這一年累壞了,紅包討個好彩頭,祝來年順順利利!”蘇瑤站在人群邊緣,看著眼前熱鬧場景,心裏五味雜陳,本想默默退後,淩雪卻徑直朝她走來,遞過紅包,輕聲說:“蘇瑤,新歲要有新氣象,過去的不開心都拋開。”蘇瑤指尖輕顫,觸到紅包時眼眶微熱,低聲應了句“謝謝雪姐”。


    小藝在旁適時開口:“淩總這份心意沉甸甸的,往後大夥可得在項目裏火力全開,才不辜負這紅包。”眾人紛紛點頭附和。一時間,屋內氣氛熱烈得近乎滾燙,暖烘烘驅散了冬日的所有陰霾。待紅包發完,淩雪拍了拍手:“大夥都早點迴去,和家人好好聚聚,假期放鬆放鬆,年後咱們再大幹一場!”眾人魚貫而出,蘇瑤迴頭望了望屋內並肩而立的淩雪與沈釗,深吸一口氣,攥緊紅包。


    攥緊紅包的那一刻,蘇瑤指尖因用力而微微泛白,過往那些隱秘的酸澀與掙紮如潮水般在心底翻湧,卻也在這一瞬,被她狠狠壓下。她暗暗告誡自己,這個紅包是淩總對自己工作的認可、新年的期許,往後便隻當是全新的起點,其他雜念都不該再有。


    踏出大門,冷風撲麵而來,凍得蘇瑤一個激靈,卻也吹醒了她混沌的思緒。身邊同事三兩結伴,興高采烈地討論著假期計劃,或是出遊、或是宅家追劇,滿是對放鬆時光的憧憬。小藝瞧見蘇瑤落單,快走幾步挽上她胳膊,熱絡說道:“蘇瑤,假期想好幹啥沒?咱找個時間逛街去。”蘇瑤扯出個笑容:“行啊,到時候約。”


    淩雪與沈釗跟在後麵,輕聲聊著目光掃到前麵結伴的兩人,淩雪微微挑眉道:“小藝蘇瑤一起吧,沈釗開車了送你們迴去,你們也喝了不少女孩子不太安全。”小藝看了一眼蘇瑤道:“沒事姐,你跟姐夫去過二人世界吧,我們自己迴去。”蘇瑤原本也想拒絕,但是又貪心的想要在沈釗身邊多待一會就沒有出聲低下了頭。


    淩雪聽小藝這麽說,佯裝嗔怒地瞪了她一眼:“都這會兒了還打趣我,什麽二人世界,安全到家才是要緊事。”說著,目光落到低頭不語的蘇瑤身上,心下微微一動,也沒有多想。


    沈釗適時上前,輕笑著打圓場:“上車吧,順路的事,大冷天別讓大家在外麵吹風了,我這個‘專職司機’保證平穩送達。”小藝還想推脫,蘇瑤卻忍不住拽了拽她衣角,聲音低得近乎聽不見:“就坐沈總的車吧。”小藝詫異轉頭,見蘇瑤那副模樣,瞬間心領神會,把到嘴邊的拒絕咽了迴去,聳聳肩應道:“行,那就麻煩姐夫了。”小藝在說的時候特地加重了姐夫,她希望蘇瑤可以明白。


    上了車,暖烘烘的熱氣撲麵而來,驅散了些許蘇瑤心頭的緊張。沈釗專注開車,偶爾從後視鏡裏看看後座的兩人,淩雪隨口搭著話,問問小藝最近追的劇、新學的小零食做法,氣氛倒也融洽。蘇瑤坐在一旁,靜靜聽著,目光不自覺落在沈釗的側臉,路燈透過車窗灑進來,勾勒出他硬朗的輪廓,她的心又不受控製地泛起漣漪,忙慌亂移開視線,望向窗外飛逝的夜景。


    到了小藝家樓下,小藝跳下車,朝車裏擺擺手:“姐姐姐夫、蘇瑤,拜拜咯,假期約著玩!”說完看了一眼蘇瑤,見蘇瑤紅著臉點頭。車裏瞬間安靜下來,隻剩發動機的輕微聲響。沈釗透過後視鏡看向蘇瑤,輕聲問:“你住哪兒,我導航下。”蘇瑤報了地址,聲音不自覺有些發澀。這一路,她貪戀著車裏餘下的獨處時光,可眼看快到自家門口,滿心不舍愈發濃烈,攥緊衣角,默默在心底歎氣。淩雪有一句沒一句跟蘇瑤說著話,但覺得蘇瑤總是心不在焉的樣子,以為她是喝多了不舒服,關心的問道:“蘇瑤你是不是不舒服啊,吃飯的時候你就總心不在焉的?”沈釗看了一眼淩雪心裏歎氣的想著,這個傻子。蘇瑤連忙解釋道:“沒有可能是要過年了心裏有點激動呢。”淩雪笑著:“這有什麽激動的,每年都過。”於是轉頭對著沈釗催促道:“你開快點,蘇瑤不太舒服的樣子早點讓她迴去休息。”


    沈釗應了一聲,腳下輕點油門,車速微微提了起來。他目光時不時掃向後視鏡,看著蘇瑤愈發低垂的腦袋和攥緊衣角的手,心裏五味雜陳。既無奈於淩雪沒看透蘇瑤的心不在焉另有隱情,又有些發愁該怎麽不著痕跡地化解眼下這微妙又尷尬的局麵。


    他清楚蘇瑤這份不舍、這份局促絕非因為過年激動,可又不能當著淩雪的麵點破。一邊是淩雪的毫無察覺,一邊是蘇瑤竭力掩飾卻破綻百出的慌亂,夾在中間的他隻盼能快點把蘇瑤安全送到家,結束這煎熬時刻。沈釗暗自琢磨,往後要更加的刻意和蘇瑤保持恰當距離,省得她陷得更深;還得暗示淩雪,往後別再無意間製造讓蘇瑤誤會的場景。


    車子逐漸駛近蘇瑤家小區,淩雪還在念叨著讓蘇瑤迴去泡杯熱茶、好好睡一覺,蘇瑤有一搭沒一搭地應著。沈釗穩穩停住車,淩雪率先迴頭叮囑:“蘇瑤,到家給我發個消息,過年好好在家休息。”蘇瑤低聲謝過,推開車門,冷風灌進來,她身形頓了頓,深吸一口氣,才快步朝小區裏走去。沈釗在淩雪說完話就連忙重新啟動車子,好像是一刻都不願意多待。心裏盤算著怎麽跟淩雪暗示一下,該如何巧妙處理這棘手狀況。


    蘇瑤站在小區昏暗的路燈下,冷風如刀刃般割著麵龐,她卻渾然不覺,雙眼直勾勾地盯著車子遠去的方向,直至那兩點尾燈徹底沒入夜色、消失不見,眼眶才慢慢泛起酸澀。喉嚨像是被什麽東西哽住,滿心的委屈、不舍與落寞交織翻湧,堵得她幾近窒息。


    想到明天就開啟假期,旁人都興高采烈規劃出遊、聚會,自己卻絲毫提不起興致。家,於她而言不是溫暖港灣,反倒成了最想逃避的地方。那個家裏,沒有噓寒問暖的家人,隻有空蕩蕩的房間和永不停歇的爭吵記憶,父母常年不和,把生活攪得冰冷又破碎。


    以往工作能讓她短暫逃離那份壓抑,可如今,職場上又冒出這棘手情愫,淩雪與沈釗談笑風生的模樣在腦海揮之不去,襯得自己愈發孤單。她抱緊雙臂,身子微微顫抖,像是要把自己蜷縮成小小一團,抵禦這鋪天蓋地的寒意與心傷。“難道就沒有一處能讓我安心的地方嗎?”蘇瑤喃喃自語,聲音被冷風吹散,徒留滿心苦澀,在這寂靜夜裏肆意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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