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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熙將白貓攬在懷裏,修長的手指輕輕的點在它的眉心。


    一股柔和的精神波動似水般溫柔,安撫它恐懼的心神。


    同時讀心術啟動,從這隻貓的視野,看到了這兩天內鄧偉的所作所為。


    在白貓的眼中,鄧偉就是世界上最恐怖的邪魔,對生命沒有哪怕一點憐憫。


    一條條鮮活的生命在他惡毒的實驗下慘死,這樣的次數實在太多了,多到了連他自己都麻木了。


    殺貓虐狗不眨眼,心靜如平湖,這樣的人,實在不可饒恕。


    王熙沒有和他說話,精神力將整個房間掃蕩了一遍。


    抱著貓兒,從儲物間中取出一塊肉幹喂給它吃。


    王熙臉上沒有表情,平靜的有點嚇人。


    在廚房的裏麵,有一個巨大的鐵箱子。


    站在一側,還能聽到嘶嘶的聲音。


    鐵箱子被一把鋼鎖鎖住。


    王熙伸手握住了鎖,一捏,就將鎖頭掐斷。


    打開蓋子,裏麵是密密麻麻的黑蛇纏絞在一起。


    五角黑鱗蛇總算搞到手了。


    王熙抬起頭,發現有人正在朝這個方向趕來,天機宮的人來了。


    王熙的速度如閃電,幾乎瞬間就將房間裏所有的貓狗送到了龍鳳呈祥貴賓套間。


    他速度太快,快到了在他眼中的世界,無比的遲鈍。


    等他一來一迴走了一趟,鄧偉臉上驚恐的表情,還沒有散去。


    王熙不做囉嗦,扛住鐵箱子,再抓上全身僵滯的鄧偉的頭發。


    一腳踢碎窗戶,消失不見。


    在路上,鄧偉表情扭曲,他感覺自己的頭皮差點被撕了下來。


    巨大的痛苦,瘋狂折磨他的身心。


    他運行的速度,快到了完全看不清周圍是什麽景物。


    三秒鍾不到的時間,他就從青山城的來福客棧,被抓迴了溪水村。


    這種感覺太過駭然,眼前這位白衣男子,比他想的還要可怕的太多。


    看見王熙迴來,在村口張望多時的唐曦晨和趙開泰鬆了一口氣。


    趙開泰迎上去道:“你這家夥,雖然是我們隊長,但我還是要說一下你的,你一大早出門,好歹要跟我們交代一下啊。”


    “對了,這帶迴來的這家夥是誰?獨孤求穩呢?他沒和你一起迴來嗎?”


    唐曦晨細細打量了王熙一眼,越看越覺得不對勁。


    她發現了一個無比駭然的事實,她居然看不透王熙了。


    在昨天,王熙不過就是一個八品煉氣境的修士。


    她一眼就能看穿王熙的深淺,知道他幾斤幾兩。


    因為她是七品鍛神境後期的高手。


    作為月滿西樓修為最高弟子,在修為方麵,她很有自信。


    而現在,唐曦晨再看王熙,發現他就像一尊看不清真麵目的高山,雲隱霧遮,神秘莫測。


    同時還兼具一股難以形容的壓迫力。


    這種壓迫力,她隻在月滿西樓一些地品高手身上感受過。


    王熙不過就是一個八品煉氣境,他怎麽可能也擁有這種壓迫力?


    她不斷眨眼,用精神波動一遍遍撫平心境,再去觀察,得到的結果還是一樣的。


    她突然害怕起來,她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會害怕,但是那種我此後再也不能保護他的感覺,讓她心裏堵得慌。


    唐曦晨無法言明她對王熙是什麽樣的情感,她非常希望自己能成為一個對王熙有用的人。


    不,準確來說,是一個有用的女人。


    不是師姐,不是朋友,是女人!


    王熙一夜脫胎換骨,讓她無從適應。


    我有一把小傘,本以為能替你遮風擋雨。


    卻沒有料到,你迴家從來都是坐馬車的。


    我的庇護,顯得是那麽可笑,那麽多餘……


    至於沐欣藍,她沒有情感,一上來就開始抱怨,臉上寫滿了幽怨和嫌棄,全然沒有之前那種可愛和善解人意的體貼。


    “隊長,這個村子太窮了,房子住所都髒兮兮的,硬邦邦的土炕硌的我一晚上都沒睡好,房子還漏風,條件有這麽差的嗎?”


    “今早兒,我找他們要吃的,他們居然給我吃野草熬出來的湯,太難喝了,我喝一口就吐了,豬飼料也比這個強,他們就是這麽招待客人的嗎?太過分了!”


    她說著說著,居然怒了,柳眉倒豎:


    “你不是說要帶我們住最豪華的酒店嗎?為什麽要來這個窮鄉僻壤?他們是死是活與我們何幹?我們不是要忙著趕路嗎?為什麽要來這裏找罪受?”


    “我實在受不了了,你快帶我們離開吧,咦?你這鐵箱子裏裝的什麽?吃的嗎?我餓了,快給我。”


    王熙的還沒來得及迴答趙開泰的問題,沐欣藍上來就插嘴。


    小嘴巴講話飛快,那濃濃的怨氣與嫌怨,幾乎刻在臉上。


    王熙此刻心情真的特別差,聽到這樣沒心沒肺的牢騷話,差點忍不住拿毛巾塞住她的嘴。


    “一邊吃去,我還有事要處理。”


    王熙從空間戒指中取出一大袋零食丟給她。


    沐欣藍喔豁一聲,抱著零食歡喜的跑開了。


    王熙雖然很不喜她的這種行為,但也能表示理解。


    沐欣藍缺少情魂,她的喜怒哀樂,都會流於表麵。


    她不會心生惻隱,不會感同身受,更不會換位思考。


    酒足飯飽就會開心,讓她收了一丁點委屈,她就會牢騷滿腹。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她也是個可憐人。


    王熙若衝她發怒,隻能說,他也是一個不會換位思考的人。


    王熙道:


    “這些小事稍後再跟你們交代,你們隨時做好戰鬥準備,投毒一事,已經敲定是人為的了,我破壞了他們的計劃,他們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這是信號彈,你們收好了,隻要有敵人出現,先放信號彈,對方底蘊雄厚,有地品高手壓陣,你們不是對手。”


    王熙扔給他們一個信號彈,帶著鄧偉和一箱子五角黑鱗蛇,閃身來到顧愷芯的小破屋裏。


    她精神狀態不錯,想來是王熙的去疲丹的效果極佳。


    “你迴來了?這位是?”


    顧愷芯看了一眼鄧偉。


    王熙將事情有刪減的快速講述了一遍,打開鐵櫃子,道:


    “五角黑鱗蛇,七十三條,夠了嗎?”


    顧愷芯點點頭,道:“我需要一些時間,才能配置出解藥,還好這個下毒的罪魁禍首被你抓來了,趕緊殺了他,防止他被敵人劫了去。”


    王熙道:“愷芯,我有一件事想請教你,你是醫生,我相信你會治的不僅僅是皮肉傷寒,一些心理疾病應該也能治理吧?”


    顧愷芯一愣,詫異道:“你有心理疾病?”


    她雖然在和王熙聊天,手上的動作卻麻利的很,熟能生巧,她早就習慣了。


    “我不會殺人……無法下手,我不知道這算不算心裏疾病?我連對鄧偉這個人渣,都無法下死手。”


    “馬上敵人就要兵臨城下,我連出手殺人這一關都過不了,我……我真的很糾結……”


    王熙坐在榻上,一張臉痛苦的揪在一起。


    顧愷芯手裏的動作停下來了。


    她已經知道王熙是六品元神境的高手,是溪水村陣營最強悍的戰力。


    如果他的這個缺陷被敵人發現,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她並沒有露出鄙夷和震驚的目光,而是溫和的問:


    “你無法下手的原因是什麽呢?”


    王熙主動坦誠道:


    “在我的家鄉,我從小所學的法律規定,就是殺人是犯法的,是不可取的,是要進大牢的,是不可饒恕的大罪。”


    “遇到糾紛,受了委屈,找官府,自己不能主動傷人,更不要說殺人了,而我一直都是信奉這一套的,從小便奉為圭臬,從不違背。”


    “我無法接受自己手染鮮血,哪怕對方死有餘辜。”


    “如果城主府代表的是正義的一方,我完全可以將兇手擒下,交由官府處理,是斬了還是坐大牢,都和我沒關係,我不僅不會心生愧疚,反而覺得自己幹了一件好事。”


    “可現在問題是,城主府自己就是兇手,我要伸張正義,隻能揮起屠刀,斬盡不平,而我,做不到,你有什麽辦法讓我走出那一步嗎?”


    顧愷芯聽狀,認真道:


    “飯要一口一口的吃,路要一步一步的走,不要急,咱們先從小事做起。”


    “來,先殺一條蛇,這能不能做到?我要製藥,這些蛇都是要殺掉的,你能幫幫我嗎?”


    王熙猶豫了一下,用真氣卷起一條蛇,讓它懸在空中,強勁的真氣一撕,五角黑鱗蛇的腦袋便被割了下來。


    王熙殺一條蛇,還是有膽量的,但蛇和人是兩碼事。


    顧愷芯當著王熙的麵,用鋒利的匕首將這條蛇開膛破肚,場麵極度血腥,鮮血滋濺到她雪白的紗衣上。


    下一刻,血漬自動蒸發,白衣依舊不染。


    她身上穿著的這一件衣服,絕非凡品。


    顧愷芯將手上那條已經被開膛破肚的蛇交給他,道:


    “用你的蠻力,將這條蛇身上的鮮血,給擼下來,不要用真氣,用手,想要殺人,你不能畏懼鮮血。”


    看著顧愷芯猩紅的血手,王熙強忍心裏不適。


    這丫頭,明明年紀和我相仿,在心態上卻顯得平淡老沉,搞得好像她是我姐一樣,這種感覺真是絕了。


    王熙用兩根手指頭掐著一塊幹淨的蛇皮,將這條蛇提在手上,表情滑稽。


    顧愷芯道:“別害怕,握住它。”


    王熙閉眼深唿吸好幾次,他沒敢把眼睛睜開。


    但手已經握上了整條蛇,用力的往下擼,強勁的力道把蛇皮都撕了下來。


    手上黏糊糊的鮮血越聚越多,直至整隻右手都被鮮血覆蓋。


    鮮血在手上滴落,滴進一個碗裏,滴答滴答的聲音,刺激著王熙的心魂。


    “好了,別擼了,這條蛇全身的血都被你擼幹淨了,換一下條吧。”


    “這次可以努力眯開一隻眼,我在這裏給你放一麵鏡子,你知不知道,你的表情很好笑誒。”


    顧愷芯歡快的語氣,如一縷溫暖的清風,吹進王熙的心裏。


    讓王熙那忐忑不安的焦躁和對鮮血的嫌惡,被她岔開的話題化解了不少精神壓力。


    王熙換了一條蛇,一刀剁了腦袋,開膛破肚,取出內髒。


    當溫熱的髒器在指尖流動的時候,王熙有種觸電的麻痹感。


    那種感覺,仿佛有無數隻螞蟻在心口亂爬,王熙俊郎的玉臉苦成了表情包。


    他努力不看手中的操作,桌子上的鏡子中剛好能看見他的臉。


    那張臉,宛如戴上了痛苦麵具。


    三分幽怨、三分嫌惡、三分恐懼、以及一分不安,表情一變再變,跟變臉似的。


    王熙頭一次覺得自己也能這麽有趣,這要是被拍成短視頻發到網上,不知能承包多少人的笑點。


    王熙一條一條的殺蛇,動作也越發嫻熟了,臉上痛苦的表情也漸趨緩和。


    顯然,他已經漸漸適應雙手沾滿血腥的感覺。


    而在一旁站著的,被王熙用真氣死死定住的鄧偉,他心裏怕的不行。


    雙腿打起了擺子,心髒咚咚直跳,撞的胸口難受。


    這種等死的感覺,實在太痛苦了。


    他知道王熙現在殺蛇,僅是在做一些小練習,最終攻克心理難關的重要一環,肯定會落在他頭上。


    畢竟王熙要克服恐懼,克服不敢殺人的障礙,必須親手殺人。


    殺誰?


    他就站在這裏,惡貫滿盈,不殺他難道殺顧愷芯嗎?


    王熙不可能一上來就幾刀捅死他,他會一點點嚐試,一點點突破心理底線。


    比如先割他幾刀,給他放放血。


    等這一關過了,再剁他一根手指。


    然後一點點變本加厲,割他的耳朵,割他的鼻子,絞了他的舌頭,挖了他的雙眼,敲碎他的骨頭。


    抽他的筋,剝他的皮,最終一刀砍死他,徹底度過心理難關。


    這對王熙來說,是心理上的一次涅槃重生。


    但這對鄧偉來說,絕對是一場地獄級的折磨。


    啊啊啊啊!!!韋琨,你這個混蛋,怎麽還不來救我?


    我不想死這麽慘,我不想成為別人的試驗品!


    隻要能得救,老子立刻迴天毒門,打死都不下山了。


    媽的,我隻想壽終正寢,我不想被人虐殺。


    嗚嗚嗚……誰來救救我。


    鄧偉哭了,但他叫不出來,隻能把悲傷埋在心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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