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府,練武場。


    聞爭奈去兵器房內挑了一把劍給元綿,元綿還不知道他要幹嘛,隻是接過了劍。


    “開始吧。”聞爭奈說完便一劍刺了過來。


    元綿立刻清醒了,她沒想到聞爭奈會直接刺過來,便本能的避開他的招式。


    聞爭奈有些驚訝元綿竟能如此敏捷的避開他的招式,他本以為元綿也同一些官家小姐一樣,隻是學些花拳繡腿做做樣子。他瞬間興奮起來,便放開了手腳。


    二人過了十幾招,元綿不理解聞爭奈的招式怎麽突然刁鑽起來,但先生囑咐過自己,非必要時刻不許用先生教的劍法,隻許用些平常的劍法。


    元綿平日裏習得最多的便是劍法,早已熟的人劍合一,但她力氣不比常人,與人過招時從不硬碰硬,而是靠巧勁兒取勝。今日比試用的不是自己的軟劍,用著不趁手,對手又是皇帝欽點的武科探花郎聞爭奈,而且對麵的聞爭奈顯然沒打算讓著自己,反而在刁難自己。


    這個混蛋!元綿內心罵了一句。


    “鏘!——”


    元綿手中的劍飛了出去。


    聞爭奈霎時愣在了原地,元綿也愣住了。


    鮮紅的血從元綿白皙的小臂上流了下來,落在練武場的石磚上。


    聞爭奈迴過神來,上前急忙抓住她的小手臂查看,元綿今日穿的是寬袖的紗衣,比試前並未束袖,劍刃劃破了衣袖,也劃傷了她的手臂,瞬間滲出好多血。


    完了,完了,這要是讓娘知道了,還不得罵死自己!聞爭奈內心哀嚎。


    元綿卻不可置信的看著自己胳膊上的傷口,自己引以為傲的劍術竟如此不堪一擊……


    她覺得很丟臉,甚至有點想哭。


    聞爭奈見元綿愣在原地,以為她被嚇到了,隻好說道:“先處理傷口。”說著便拉她迴自己的院子。


    還好練武場離聞爭奈的院子不遠,聞爭奈拉著元綿迴到了書房,對門口的兩個丫鬟說道:“退下!”丫鬟便走開了,聞爭奈關上了門,便拉著元綿進了裏麵的臥房。


    臥房裏倒有一張桌子和四個凳子,元綿便坐了下來,她查看了傷口,有小拇指那麽長,並不是很深。聞爭奈正在翻箱倒櫃的尋找著什麽,一會兒,便拿了一個箱子過來。


    聞爭奈坐了下來,拉過元綿的手,把上麵寫著“金創藥”的那瓶藥直接倒在了元綿的傷口上。


    元綿瞬間痛的眼淚含眼圈兒,小臉兒上滿是痛苦的表情,含淚看著聞爭奈問:“你給我敷的什麽藥?”


    “金創藥啊。”聞爭奈拿起藥瓶看了看,迴答道。


    元綿痛的拿起旁邊的白布條擦掉了傷口上帶血的藥,又拿起那瓶藥聞了聞,用要殺了聞爭奈的眼神說到:“這是解酒藥!”


    聞爭奈看著元綿那要殺了她的小眼神,立馬慌亂的在藥箱裏翻找金創藥。


    上次把解酒藥放在金創藥的瓶子裏,自己忘了換迴來了。


    聞爭奈急切的在箱子裏翻找,終於找到了寫著“解酒藥”的那瓶,他拿起來聞了聞,確定是金創藥沒錯,才給元綿敷到了傷口上。


    元綿不想說話了,隻恨恨的看著聞爭奈給她上了藥,用幹淨的布條包紮好,然後把她袖子放了下來,看了看。


    “你得把外衣脫下來,我讓人洗去血跡,補一下再穿。”聞爭奈尷尬的說道。


    元綿看著衣袖上的血跡,要是被桃星姐姐看到了告訴哥哥,哥哥大概要生氣吧,元綿心想。


    “那我穿什麽?”元綿問。


    聞爭奈去自己衣櫥裏找了一件外衣遞給她,“這件是新的,我從未穿過,你先將就一下,一會兒讓人把衣袖上的血跡洗去,補上了你再穿。”


    元綿隻好拿了衣服去屏風後換了,聞爭奈的衣服對她來說太大了,穿在她身上顯得她更加嬌小,還有些滑稽。聞爭奈不禁笑了出來,卻被元綿一眼瞪了迴去。


    元綿氣氣的坐在凳子上,背過身去不理他。


    “元妹妹,我不是故意的。”聞爭奈誠懇的道歉。道歉,是哄人的第一步。


    元綿沒有轉過身來,也沒有說話。


    聞爭奈隻好又走到她麵前哄她:“這比試劍法,難免有些磕磕碰碰。”第二步,曉之以理。


    元綿還是生氣的不理他,她是氣聞爭奈劃傷了她嗎?她氣的是聞爭奈給她上錯了藥,更氣自己輸了,還是以被他生生打掉劍的方式。


    “元妹妹,你就可憐可憐我吧,娘要是知道了,又是要罰。”第三步,動之以情。


    元綿本就沒打算告狀,這是聞府,自己又是第一次來,就算她告訴聞夫人,哪有娘不護著自己兒子的呢?


    元綿還是生氣的坐在那裏,不打算理他。


    “哥哥錯了,你就原諒哥哥吧。”聞爭奈可憐巴巴的拉了拉元綿的衣袖說道。第四步,拉關係,套近乎。


    元綿起身避開了聞爭奈拉她衣袖的動作,生氣的說道:“你可不是我哥哥,我哥哥可從未這樣對我。”


    “好,好,好,我給你當弟弟都成。”聞爭奈見元綿開口說話,便知她是不生氣了。


    元綿見聞爭奈如此好言好語,也不好再得理不饒人,便冷著臉說:“我不告訴聞夫人便是了。”


    得了她這句話,聞爭奈頓時鬆了一口氣。


    過了一會兒,丫鬟進來稟報說元綿的紗衣血跡已經洗掉了,隻是破的那塊不好補,要花些時間才能補好。


    一會兒該用晚膳了,元綿不想為難他,便開口:“不必補了,我隻說是被樹枝劃破了就是。”


    聞爭奈也隻好讓丫鬟把衣服拿來,元綿剛換好衣服,聞夫人那邊便叫人來讓他二人去用晚膳。


    膳廳。


    “你這孩子,餓了等下吃完再添飯就是,從你妹妹碗裏撥飯做什麽!”聞夫人打了聞爭奈一下說道。


    “娘,別給她盛那麽多飯,她中午吃多了走路都岔氣。”聞爭奈解釋道。


    元綿沒想到聞爭奈直接說了出來,有些羞惱得瞪著他。聞爭奈卻不以為意,吃不下還吃那麽多幹嘛。


    聞夫人被兒子這麽一說,也覺得自己中午時讓元綿吃的多了一些。便說道:“是我疏忽了,不過綿兒啊,你也太瘦弱了些,還是要多吃些,養的白白胖胖才好。”


    元綿聽了聞夫人的話隻好尷尬的點點頭,三人便繼續用膳了。


    用完晚膳,天還未黑,三人還在膳廳歇息。


    管家來報:“老爺迴來了,知元小姐還在府內,正往這邊來,要見見元小姐。”


    管家迴完話不久,聞廣便到了,元綿急忙起身行禮:“見過聞伯伯。”


    “坐吧。”聞廣對元綿說道,自己走到主位坐下。


    “老爺可用過晚膳了?”聞夫人上前為聞廣倒茶。


    “在宮內用過了。”聞廣迴到。


    萬壽節時聞廣去別地辦差,不在寧京,今天是他第一次見到元綿,聞廣上下打量了元綿一番。


    元綿也在觀察聞廣,她看著主位上這個一身正氣的中年人,身著朝服,看起來四十多歲,身體健碩,就是有些不苟言笑。


    半晌,聞廣開口:“可曾讀過什麽書?”


    “迴聞伯伯的話,讀過四書五經,其他經史子集也粗略的讀過。”元綿恭敬地起身答道。


    “不必拘禮,”聞廣示意她坐下說話,又接著問道:“可曾還學過其他的?”


    元綿想了一下,剛要迴自己學過琴,聞爭奈卻突然開口說道:“她的劍術極好。”


    “是嗎?”聞廣問元綿。


    “爭哥哥誇讚了,不過學了點皮毛罷了。”元綿迴道。


    聞廣又問了幾句有的沒的,元綿便找了借口說不便再打擾,要告辭了。


    聞夫人也覺得天色漸暗,也該讓元綿迴去了,元綿來時元秋贏便為她準備了登門拜訪的禮物,迴去時聞夫人已為她備好馬車,車上備了許多迴禮,讓元綿有些不好意思。


    桃星早已在馬車上等她,見她和聞爭奈一起走了過來,有些不高興。


    “就不必送了吧。”元綿開口。


    “我娘交代了,必須我親自把你送迴去,保護你的安全,別墨跡了,走吧。”聞爭奈說完便上了馬車。


    元綿也隻好無奈的上了馬車。


    第二日傍晚,元宅內。


    昨日從聞府迴來的時候元秋贏便不在,元綿便早早的睡下了。


    今日一天也沒見到元秋贏,元綿便百無聊賴的又尋了幾本雜書來看,元綿一個人用完晚膳後,元秋贏迴來了,元綿便到他屋內尋他。


    “哥哥,你吃過晚飯了嗎?”元綿開口問道。


    “吃過了。”元秋贏迴她,鳶季端了一盤荔枝過來。


    昨日從聞府迴來桃星姐姐也給她端來了荔枝,元綿吃了些,她本以為這盤是昨日吃剩下的。


    但她拿起一顆,發現並不是,反而像是從樹上剛摘下的,她看了看,又把荔枝放迴了盤子中。


    “怎麽不吃?”元秋贏問道,便拿起了一個要剝給她吃。


    “哥哥,哪有人家天天吃荔枝的。”元綿有些責怪他亂花錢。


    “哥哥不是說了嗎?養你不是什麽難事,你喜歡吃,便每天都有。”元秋贏看著她笑著說道。


    可不是每天都有嘛!殿下把荔枝樹栽在鋪子的院子當中,每天摘下一些,冰過了讓人送來。就是寧國皇後,也沒這待遇!鳶季在一旁腹誹。


    元綿理所當然的吃著元秋贏喂她的荔枝,開口說道:“哥哥,昨日去聞府,迴來的時候聞夫人送了我好多迴禮,我還沒有拆開來看。”


    “今日無事,阿綿怎麽沒有拆開來看?”元秋贏還在繼續剝著荔枝。


    “去聞家的禮物都是哥哥花錢備下的,聞家的迴禮自然也是給哥哥的,況且我想等哥哥迴來再拆開來看。”元綿迴道。


    “傻瓜,哥哥的便是你的,好奇便拆開來看便是。”元秋贏看著她溫柔的說道。


    “那我現在便去拿!”元綿高興的起身。


    元秋贏一把拉住她,說道:“明日再看便是,今日還有別的事。”


    “什麽事?”元綿問道。


    元秋贏便擦了擦手,從懷裏拿出一對兒耳飾,說道:“哥哥要為阿綿打耳洞。”


    元綿接過元秋贏手中的耳飾,放在手中認真看了看。四方的冰綠的寶石嵌在銀托子上,再無其他裝飾,小巧又可愛,轉動時,有如星光般閃爍。


    “好漂亮!”元綿讚歎道。


    元綿十五歲的年紀,正是愛美的時候,但她摸了摸自己的耳垂,有些擔心的問:“打耳洞會很痛吧。”


    “不會,哥哥會很輕的。”元秋贏安慰道,又轉身道:“鳶季。”


    鳶季會意,一會兒便拿了一碗冰和一杯酒來,元秋贏讓元綿在塌子上躺下,撈了一塊兒冰放在她耳垂處,元綿覺得有些涼。


    普通人家女兒打耳洞不過是拿兩粒黃豆在耳垂處揉撚,等耳垂沒知覺了拿針戳進去便是,殿下倒好,給她打個耳洞廢兩塊冰!鳶季腹誹。


    過了好一會兒,元秋贏見她耳垂處被冰的紅彤彤的,便拿起耳飾,坐在塌子邊,俯身準備為她紮耳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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