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他並沒有想起來。


    雲暮雪鬆了口氣:“鍾離淵,你是隨便看上個人,就能叫娘子的嗎?”


    “那當然不是了!”鍾離淵急了。


    她怎麽會生出這樣的誤會?


    “流星!流星你記得嗎?他告訴我了!”


    “流星?”雲暮雪再度一怔。


    她已經很久沒有見到他了。作為鬼寵,他是無法來到靈川島的。


    “你在哪裏看到他的?是什麽時候的事情?”雲暮雪追問。


    “就在婚禮前,在留香閣……”


    雲暮雪吃驚的睜大了眼睛。


    “我是說真的,我沒有騙你……”


    雲暮雪抬手捏訣,召喚鬼寵。


    一隻鬼也沒有出現。那流星是怎麽來的呢?


    “他現在哪裏?”雲暮雪問。


    “走了。他說他不宜出現。”


    雲暮雪點點頭,沒有再追問。


    靈川不是小鬼們能來的地方,流星再強,也不宜久留。


    “娘子……”


    “我不是你娘子。”雲暮雪冷冷的說。


    “你明明就是……”


    “那就拿出證據來吧!我若是你的娘子,你的人生該有我的記憶。”


    鍾離淵急了:“我失憶才會不記得的,我一定會想起來的……”


    “那就等你想起來再說。”


    “娘子……”


    “我累了,不想再糾結這個話題。”


    她看起來的確好疲憊,臉色蒼白,發絲淩亂,身上還沾著斑斑血跡。


    她比之前,更瘦了。


    鍾離淵心疼的打住了話題:“好,我們先離開這裏再說。柔兒和聹兒,還在青石關等著我們。”


    想到她的一雙寶貝,雲暮雪又紅了眼睛。


    是啊,她的孩子們還在等她,她怎能倒下?


    ………………


    神已寂滅,靈川島再不是高高在上的存在。要離開這裏,隻需要一艘船就行了。


    鍾離淵來時把船拴在岸邊的礁石上,這會兒正好派上用場。


    他把君憐蕊放到床上,再扶雲暮雪上去,自己則擔起駕船的責任。


    船不大,但也足夠把他們三人帶出靈川海了。


    雲暮雪屈腿坐在船艙裏,看著艙外駕船的男子,心裏一抽一抽的疼。


    娘,怎麽辦?


    他又喚我娘子,我抵擋不住了……


    失去的記憶,可以不要了。以後重新來過。但是,她簽下的那份血契呢?


    楚氏已亡,島規已消。她卻有種直覺:血契還在牽製著她。


    還有那個詛咒——


    “我楚天,以血、以命、以楚家列祖列宗之靈,詛咒君家的女人,生生世世,世世代代,不得所愛!哈哈哈……”


    楚天的聲音,似乎還在耳邊。她抖了抖,全身的毛孔都豎了起來。


    好冷!


    從骨子裏往外透出來的冷!


    她抱著雙臂,搓了又搓,還是覺得渾身冰涼。


    當時應該問一問藍羽,楚天的那個詛咒,究竟會不會成功……


    “娘子,你累了就睡會兒!等到了我喊你。”


    鍾離淵溫和的聲音傳進來。


    “船艙裏有水和幹糧,你用一些,保持體力。”


    雲暮雪酸澀的眨了眨眼睛,依言翻出水和幹糧,稍稍吃了一點兒,便在君憐蕊身邊躺下。


    一個人撐得太久,真的是疲憊到了極點。


    娘,我是不是,永遠都不會幸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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