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聳入雲的神柱,像被什麽無形的東西給腐蝕了。從頂端往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失。


    “神啊……”


    眾人惶恐,眼睜睜的看著神柱消失。


    雲暮雪鬆了口氣,她在君憐蕊身邊跪下:“娘,你可以放心了。一切都結束了……”


    “謝蕊夫人大恩!謝雲小姐大恩……”


    眾人跪。


    可是,所以有感激涕零,都不能平複雲暮雪的心傷。


    這些感謝,並不是她要的啊!


    她抱起君憐蕊的遺體,往神殿下走去。


    “孩子,你要去哪裏?”尹伯問。


    “帶娘迴家。”


    少年時離家出走,長大後有家歸不得。


    迴赤虹山,葬進祖墳,一定是娘的心願。


    “孩子啊,你……好走!”尹伯沙啞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不知是在對君憐蕊說,還是對雲暮雪說。


    不過,都不重要了。


    雲暮雪抱著君憐蕊,加快了腳下的步伐。


    靈川島是惡夢。是地獄。她多一分鍾都不想呆在這裏。


    她迫切的想迴斷天涯,迴赤虹山……迴到奶奶身邊。


    這一刻,她甚至忘了自己的孩子,忘了鍾離淵……


    所過之處,人們紛紛讓避。


    知她者,謂她心傷。不知者,謂她矯情。


    嗬嗬……


    鍾離淵的心都懸到了嗓子眼,他緊緊的跟在雲暮雪身邊,甚至不敢把君憐蕊接過來。


    失去記憶的他,手足無措。一時之間,竟拿捏不準她的心思。


    好怕又做錯了什麽,惹她生氣。


    尹伯站在神台上不斷的歎息,藍羽看著他:“你的願望實現了。”


    “你的也是。”尹伯道,“終於有人知道你是清白的。”


    “是啊,我們都輕鬆了,所有人都解放了。隻苦了她一個……君家的老祖宗,你開心嗎?”藍羽嘲諷的彎起唇角。


    尹伯老臉上一陣尷尬。


    “神寂,以後我們就互不相識吧!”


    藍羽冷冷的說完,也轉身往下走。看到六島之上僥幸活下來的人們,一個個茫然的看著他。


    他好笑道:“好了,都迴去吧!以後,自己庇護自己!”


    “神還是放棄了我們……”


    “怎麽是放棄呢?你們的心,就是自己的神。懂嗎?”


    “可是六島之上的猛獸……”


    “都沒有了,被神帶走了。”


    “唿,那就好……”


    大家放下心來,都有一種死裏逃生的僥幸。


    “多虧了蕊夫人啊!”


    “是啊是啊,還有雲暮雪。她太苦了……”


    “哎,不管怎樣,總算結束了。”


    “是啊是啊,我們去送送她吧!”


    “她可能不想我們送。我們還是各自迴家吧!”


    “好……”


    人們漸漸散了。藍羽挑著眉毛,臉上的嘲諷之意更甚。


    看吧!你的痛苦,別人的歡喜。


    甚至沒有人提及,楚天臨終前在風雲殿立下的那個“詛咒”。


    嗬嗬,結束了嗎?未必呢!


    隻不過,以後都是雲暮雪一個人的事情了。


    真不知道這些君家的人,為什麽要傻不啦嘰來的承擔這所謂的責任。


    “嗬嗬……”


    藍羽抬手,打了個響指。


    啪——


    虛空中似乎有什麽碎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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