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陌,你在擔心什麽?”點蒼問。甚少見楚子陌這個樣子。


    “點蒼,如果給雲暮雪換血的話……”楚子陌欲言又止。


    點蒼眼色大變:“你……”


    “我沒辦法放棄治療,這事已經由不得我。”楚子陌苦笑,“我原想再尋個機會送她走的。可是,我爹的話你也聽到了。隻有我能與夢主一戰。我要痊愈,隻有雲暮雪的命。”


    “所以,讓她活下來惟一的方法就是換血,像蕊夫人一樣?”


    “沒錯。”


    楚子陌深唿吸,心裏疼得厲害。


    換血的後遺症,他太清楚不過了。君憐蕊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


    換血之後,她將不再是君家的家主。所有她應該承擔的責任,都會延襲到她女兒身上。


    對於任命一個母親來說,這都太殘忍了。


    君憐蕊發瘋、自殘的情景,猶在眼前。


    楚子陌抖了一抖,用力咬牙。


    所以,隻能抹掉她的記憶。


    就像當初,爹抹去君憐蕊的記憶一樣。看似自私,其實是為了她好。


    就算記得,又能怎麽樣呢?失去了一切能力,像菟絲花一樣活著,眼看著自己的女兒受苦受難,卻無能為力,簡直生不如死。


    抹去記憶,讓她徹底忘卻前半生。


    忘記鍾離淵。


    忘記君家。


    甚至還會,忘記自己的孩子……


    從此變得無欲無求,無情無愛。


    還是太殘忍了。


    雲暮雪隻適合接地氣的生活。


    “子陌,你有沒有想過,如果君憐蕊記得雲暮雪,這一切或許會不同?”點蒼低聲問。


    楚子陌一愣:“這不可能!”


    “有可能,隻要找到君憐蕊的記憶之珠,她就能恢複記憶。”


    “就算君憐蕊恢複了記憶,又能怎樣?在靈川島,她們隻能是俘虜,沒有還手之力。”


    “萬一還有別的方法嗎?”點蒼堅持道,“子陌,我們試一試。”


    楚子陌想了很久,還是拒絕了:“不行。挑戰我爹的權威,最先遭到報複的就是雲暮雪。”


    “子陌……”


    “我不能拿她冒險。我寧願她忘記一切,也要讓她活著!”


    “好吧!”點蒼歎了一口氣,感覺太對不起鍾離淵了。


    那樣癡情的男子,最終的下場卻是:倆倆相忘。


    “你暗中準備吧,不要讓任何人發現。尹伯也不行。”


    “我明白。”


    楚子陌匆匆走了。


    初春的陽光,透過雲霧灑落,金芒萬丈。


    卻沒有任何暖意。


    他得先幫著雲暮雪,把虹影長老的藥給製出來。要不然,她連換血活命的機會都沒有!


    他沒有看到,點蒼的歎息:子陌,你也愛上了嗎?


    像你爹一樣,最終沉淪在君家家主的情網裏,無法自拔?


    可是,抹掉她的記憶,還是太殘忍了。我不想幫你,怎麽辦?


    我還欠著鍾離淵一條呢!


    ***********


    雲夢森林,小木屋外,幾隻不知名的小鳥在站在樹上嘰嘰喳喳的叫著。


    屋裏,金發的女子從睡夢中醒來,她緩緩睜開眼睛,勾起唇角,綻放一抹美麗的笑。


    “原來這一迴的重點,在君家女兒的身上啊!雲暮雪是麽?嘖,君家的家主居然改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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