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聽著像是各打五十大板,公正執法,其實大家都明清,鍾躍民這邊沒意見,李家灣的不樂意了,


    “李特派員,你看我這邊人都被打成這樣,就這麽算了?”


    “那你想怎麽樣?要不要請你們去縣局,真要定個流氓罪,知道是什麽後果嘛?”


    鼻子出血那社員先慫了,


    “我認錯,我給他們道歉,也不要賠償,什麽也不要,就這樣,就這樣。”


    最後李家灣十幾個人灰溜溜離開了,鍾躍民把李旦請到一邊,


    “李公安,今兒真是謝謝你了,要沒你,都不知道怎麽收場。”


    李旦道:“我過來是給你添麻煩了吧?還怎麽收場,人都被你玩得團團轉,糞搶了,人打了,最後還得給你賠禮道歉,你說你多厲害吧。”


    鍾躍民攤手無辜,


    “李公安,真沒有,被人逼到這份上了。”


    “行了,你小子不用在這跟我裝委屈,叫鍾躍民是吧?”


    “對!”


    “你們這些京城來的知青,既然到了陝北,那就得安分一點,尤其你們王家溝大隊,很多事情並不是麵上你們所看到的那樣,年輕人容易衝動,心性得收一收,不然真要捅出什麽大簍子,嘴皮子利索有什麽用?小孩子玩鬧罷了,後果是承擔不起的。”


    鍾躍民聽出點意思,虛心接受,“李公安,我會記住的。”


    兜裏摸出包大前門,其實從空間拿的,


    “李公安,這我京城帶過來的,你拿著抽。”


    “這太貴重了,我不能要。”


    他是特派員不假,但每月工資也就三四十,上有老下有小,也是緊衣縮食。


    “一包煙而已!”


    直接塞人手裏,“沒別的意思,就是謝謝你,走了。”


    不等迴複,這邊把掀翻的一糞桶給重新舀滿,裝車,然後離開了,李旦點了根大前門,高檔煙就是高檔煙,味兒純,這叫鍾躍民的有點意思。


    這邊離開醫院門口,準備跟秦嶺她們去匯合,


    “躍民,你看那是誰?”鄭桐招唿聲。


    鍾躍民循著視線望去,是王豹的婆姨,大隊計分員陳清清,站在醫院門口,身形瘦弱,那麽徘徊著,似有什麽事,


    “我過去看看,你們先過去。”走了過去,來到人麵前,


    “陳清清,這麽巧,你來醫院看病啊?”


    陳清清見來人,有些慌亂,“鍾……鍾躍民,你怎麽在這?”


    “給我們四隊挑糞呢,我們知青都過來了。”


    陳清清向遠處看了看,“喔!”然後沒話了,見人沒搭理意思,沒多問,


    “行,那你忙著,我們先走了。”


    “哎,那個……鍾躍民,你,你能幫我個忙嘛?”


    “你說?”


    “嗯,那個,那個……”陳清清有些難以啟齒,糾結好一會,才低低道:


    “我要去打胎,然後你能陪我去下嘛?”


    “啥?”


    他以為自己聽錯了,“打……打胎?”看看人平坦的小腹,


    “你有了?”


    “嗯!“


    “那幹嘛打掉?這事兒王豹知道嘛?”


    陳清清點頭,沒多說,隻是重複一句,“你能幫我嘛?”


    “……不是!”他這迷茫了,


    “陳清清,這打胎需要家屬簽字的吧?我這也不合適。”


    “不用你簽字,就是一會打完胎,你幫我送迴招待所,那就好了,我怕走不了道。”


    “那個王豹搞什麽?就算不想要孩子,打胎人都不來,還特麽是不是男人?陳清清,要不跟我們先迴去,再好好想想,別衝動啊?”


    陳清清搖頭,“那算了,我自己進去好了。”


    這女人有些執拗,


    “你等會,我一人跟你去肯定不成,我把秦嶺叫上,就我倆,我們不會跟別人說起的,你看行吧?”


    “那好!”


    “那你等會,我去叫人。”


    十來分鍾後,三人進了醫院,全程都是陳清清自己辦理的相關手續,輕車熟路,看這樣絕不是第一次來,進了門診,兩人在外頭候著,過了會醫生出來把他倆叫進去,


    “你倆好好勸勸她,不能再打了,這都第四次了,再打胎,以後很大可能再也懷不了孩子。”


    鍾躍民兩人震驚了,這陳清清已經打過三次胎了?還沒開口呢,


    陳清清很冷漠道:


    “你們都不用勸我了,這孩子我一定要打掉,一定,我才不要這孽……”


    嬌軀顫抖,情緒激動,一個小時後,孩子最終打掉了,人出來時,麵色蒼白,額頭冒著冷汗,瘦弱的身軀顫顫巍巍,感覺來陣風就能吹倒,


    鍾躍民道:“要不住院治療幾天,錢不夠,我來出,好吧?”


    陳清清搖頭,“你們幫我攙扶去招待所,我……我沒事。”


    鍾躍民便背著人去,招待所提前開好的,單人間,把人放到床上,秦嶺打了盆水,給人擦洗下身子,他又去外麵供銷社買了些紅糖、糕點什麽,


    “你這一人能行嘛?等我們迴村子,我跟王豹說,這狗玩意要不來,我特麽削他。”


    陳清清搖頭,


    “不要叫他,我一個人可以的,習慣了,躍民、秦嶺,今天謝謝你們,這些東西多少錢?我給你錢。”


    “行了,不值幾個錢!”


    鍾躍民道:


    “瓷杯裏泡的野山參,你都喝了,對身體恢複有好處,這邊真不用留人。”


    “不用!”


    幾分鍾後,兩人離開招待所,秦嶺道:


    “躍民,這個陳清清好像是在怕什麽,剛我給她擦身子,真是骨瘦如柴,還有啊,身上青一塊紫一塊,還有結痂的傷口,一看就是被人給打的,舊傷新傷遍布全身,你說是那個王豹打得嘛?再怎麽說也是夫妻,怎麽這麽狠心。”


    “這王家真是沒一個好東西!”


    鍾躍民冷哼,


    “我就納悶,這陳清清好歹是滬市來的知青,高中生,知識青年,樣貌也不差,怎麽就挑中王豹那種矮矬冬瓜?”


    “估計是用了什麽卑劣手段!”秦嶺道:“你忘了那個王狼怎麽對我的?”


    “就算如此,既然人都跟你結婚了,有了身孕,可是你王豹的親骨肉,你王龍的親孫子,虎毒不食子,這陳清清卻是打了四次胎,以後都沒法再生孩子,咋的,他王豹想絕後啊?”


    說不通啊,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他王豹要當特麽的丁克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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