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翎兒等到了方才?”蕭祁禮聽到春柳的聲音皺了皺眉。


    翎兒等他到方才?


    真的?


    “她平時不是很早就睡了?”蕭祁禮心頭縈繞了一抹擔憂。


    莫不是翎兒身子不舒服?


    怎麽這麽晚還不睡?


    春柳垂頭,心中有些許扯謊的慌亂。


    但想到主子的吩咐,還是咬咬牙堅持道:


    “殿下,奴婢鬥膽,猜測主子是因為沒有殿下陪著所以才會睡不著,方才奴婢陪著說了好一會兒話,主子應該是是困得不行了,這才閉眼睡過去的。”


    蕭祁禮聞言,眸子掠過些許複雜。


    春柳謹慎的抬頭,悄悄的掃了眼太子殿下的臉色,也看不出來什麽,遂又低下頭。


    殿下想來也是疲乏的,她便福身,請示著,“殿下,淨室備著熱水。”


    蕭祁禮嗯了一聲,朝著淨室那邊走去。


    春柳看了眼樊玉,迴了內室。


    薑書翎並未因晚歸的人醒來,春柳將幔帳都散了下來,守在了薑書翎的身邊。


    直到蕭祁禮從淨室那邊出來,春柳才和夏竹一同退了出去。


    床榻上,薑書翎蓋著錦被睡得正熟。


    蕭祁禮走到床榻邊,借著微弱的光,伸手輕柔的撫摸著薑書翎的臉頰。


    翎兒會將他放在心上的,對嗎?


    他是信她等他的。


    可是,他又不太信,她是愛他才等他。


    床上睡熟的人似乎心有所感,朝著他坐著的方向挪了挪。


    蕭祁禮翻身上床,躺到了內側。


    “殿下?”薑書翎迷糊的喊了一聲,好似醒了。


    “嗯。”蕭祁禮輕聲應了下。


    原本往外挪的人兒,尋著他又湊了過來。


    直到挪到了他的懷裏,抱著他的腰又往他的懷裏鑽。


    毛茸茸的腦袋拱著他,讓他的心不由軟了下來。


    他想,她是因為愛他才等他的。


    薑書翎迷迷糊糊的,好似醒了,又好像沒醒。


    蕭祁禮撫摸著她的背,哄著她安睡。


    薑書翎自然的依賴,是騙不了人的。


    蕭祁禮很喜歡。


    很喜歡她無意識的親近,自然的依賴。


    這些都是下意識的在傳達著他在她心底是不一樣的。


    是可信的,可愛的。


    蕭祁禮扯下了幔帳,摟著人閉上了眼。


    突然,懷裏的腦袋動了動。


    他感受到她好像嗅了嗅什麽,又往他的懷裏鑽。


    “殿下。”懶洋洋的聲音響了起來。


    “嗯?”蕭祁禮應她。


    “你身上什麽味?”薑書翎輕哼了一聲問他。


    蕭祁禮扯唇,怎麽還在這個問題上過不去了?


    “是酒香。”薑書翎自問自答,又往蕭祁禮的胸膛湊去。


    他的胸膛寬厚而溫暖,是上好的溫床。


    很暖很舒服,靠著就很安心。


    她自問自答後安靜了下來,唿吸逐漸的勻稱下來。


    蕭祁禮輕撫著她的腰背,目光逐漸柔和。


    開春後,就要正常的上朝了。


    蕭祁禮身為太子,祭典之後就開始忙碌的解決朝堂堆積的事務。


    春耕,春產,都是國之大事。


    邊疆有敵軍進犯,諸事堆積,他經常一忙起來就見不著人。


    事關天下百姓,蕭祁禮與皇帝都還算是勤政的君王,為此極為操心。


    而朝堂上,還有另一種聲音。


    關於皇後被禁足的消息,也在朝堂上爭議不休。


    有人覺得皇後娘娘為一國之母,即便有錯,懲處便是,不宜禁足坤寧宮。


    有人覺得皇後娘娘既然有錯,就該移交鳳印,由能者代掌管。


    其中,有擁護德妃的,有擁護張貴妃的。


    還有不少,擁護後宮其他的妃嬪的。


    朝堂因為皇後的事爭論不休,處罰一事一直都沒有定下來。


    薑書翎大概能猜到,這是皇帝故意的。


    他對皇後娘娘,終究留了幾分情麵。


    薑書翎是能夠理解皇帝對皇後的那一份仁慈的。


    他的猶豫,隻是因為皇後做的事,還沒有傷到他的心尖尖。


    皇後想害的是她這個太子側妃腹中還未出世的孩兒,不是想害蕭祁禮。


    一個未出世的孩子,能不能出世都還是問題。皇帝身為九五至尊,子嗣眾多,又如何會為了一個未出世的孫孩,就處理了相伴多年的皇後?


    除非,皇後要摁死的是蕭祁禮這個太子。


    蕭祁禮才是皇帝真正在乎的兒子,才是他帝王軟肋。


    所以皇後沒害到蕭祁禮的身上,皇帝都能原諒她。


    因為刀子沒紮在皇帝的心口,所以他能夠原諒。


    薑書翎理解皇帝。


    可,她不會。


    不會原諒。


    夏竹將朝堂一事說了些,冬梅就將東宮裏的一些瑣碎挑揀了幾個上報。


    其中,便包括東宮後院各位小主的變化。


    “主子,最近幾日,玉良媛和林良媛頻繁聚在一起,可是要多加注意?”冬梅拿不定主意。


    在她所知道的情報裏,玉良媛和林良媛如今對主子都是沒有惡意的。


    可現在沒有惡意,不代表以後沒有。


    惡意這個東西,隨時都可以生成。


    防人之心不可無,身在宮闈,最忌諱的就是狂妄自大和大意。


    “照常留意就好,不必刻意做什麽。”如今的東宮後院都有她的人密布各處。


    雖不能說掌控了整個東宮後院,可東宮後院有什麽風吹草動定然是瞞不了她。


    “是。”冬梅點了點頭。


    薑書翎想到玉良媛前兩日送來的繡樣和新衣,忍不住又吩咐了一句,“若是她們有什麽要的,都別短缺了,按照規製之外,再添一份送過去。”


    “玉良媛那邊,若是她有什麽需要的,盡量滿足。”


    “是。”


    “主子,您人真好。”秋桂捧著茶水過來,聽到這些話,心裏好羨慕哦。


    不過,她也沒有嫉妒的意思啦。


    玉良媛人好,送來的繡品不是為主子做衣裳,就是為主子肚子裏的寶寶做準備。


    就連小寶寶的圍兜,都準備了樣式。


    薑書翎不可否置她人好。


    當然,玉良媛也好。


    若是她再冷情些,就當是玉良媛討好她,玉良媛又能如何呢?


    若是玉良媛計較,當她是施舍,又如何?


    人心本不可深究,人好不好,都是一念之間的想法。


    “殿下可有說什麽時候迴來?”薑書翎處理安排了許多事下去,便朝著春柳看去。


    蕭祁禮已經有好幾日,都未曾迴東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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