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別的侍妾求見,李公公自然就不會多言了。


    可薑側妃不同。


    薑側妃心好,人好,身邊的宮人也好。


    出手大方,送的禮也是送到人心坎裏的。


    他自然而然的,能多說就多說幾句。


    蕭祁禮合上了手中的折子。


    “讓她進來。”


    薑書翎領著妙音閣的宮人紅燭,一步一步入了昭德殿。


    紅燭的額頭上,紅色的血印子格外明顯。


    她又站在薑書翎的旁邊,蕭祁禮看過去時,自然而然的便就注意到了。


    “薑側妃有何事?”蕭祁禮聲音冷淡,透著不耐。


    他看不透這女人。


    看似心裏眼裏都是他,實則眼裏心裏都沒他。


    “殿下,這是妙音閣林良媛身邊伺候的紅燭。”


    蕭祁禮挑眉。


    等著薑書翎往下說。


    “紅燭來找妾,說林良媛病重……”


    薑書翎把紅燭去華音殿之後的事情簡單的複述了一遍,提及蘇嘉梅時,三言兩語帶過。


    “殿下,求殿下救救林小主!”


    “求殿下救救林小主。”


    紅燭又跪了下去,慌亂無比中根本說不出來什麽話,隻能不斷的祈求著。


    蕭祁禮並未應聲,坐在高位,手指在案麵輕敲。


    有一搭沒一搭的。


    “殿下,林良媛那邊…”薑書翎抬眸。


    “這種事,日後你做主就行。”蕭祁禮煩躁的應了一句。


    原以為她來,是為了昨夜之事。


    沒想到,是為了其他的人來求情的。


    “殿下仁厚,還不多謝殿下?”薑書翎掃了眼紅燭,示意。


    紅燭再度感恩戴德的磕頭謝恩。


    她退下之前,欲言又止的望著蕭祁禮,又忌憚的看了眼薑書翎之後,默不作聲的退下。


    一側的春柳將她的異樣收入眼底,暗暗記下。


    薑書翎來昭德殿,是為了林良媛,如今沒事了,自當告退。


    她剛要開口,案前的男人開了口。


    “翎兒,過來。”


    薑書翎唇一抿,想走的話沒說出來。


    小步邁著,朝著蕭祁禮走去。


    剛在蕭祁禮的麵前站定,他便揮了揮手。


    一旁的樊公公見狀,立馬著殿內伺候的宮人一一退下。


    一時間,偌大的殿內隻剩下蕭祁禮和薑書翎。


    午後的日頭,照進大殿。


    “手上的傷,換過藥了?”蕭祁禮拉著薑書翎的手將人往身前拉。


    薑書翎掃了眼蕭祁禮,見他神色平淡,看不出來什麽異樣,便任由著他。


    “換過了。”薑書翎柔聲應著,貼近了蕭祁禮幾分。


    雖不知道眼前的男人要做什麽,但對於關心,薑書翎自然是要收下並迴以溫柔。


    她不是什麽不識好歹的人。


    “昨夜射傷你的弓箭手,抓到了。”


    蕭祁禮說話間,拉著薑書翎攬到了懷中。


    他抱著她纖細的腰肢,讓她坐在了自己的大腿上。


    大掌箍著薑書翎還不夠,順勢將下巴支在了她的肩膀上。


    鼻尖,縈繞著女子身上散發的幽香。


    他不禁側目,湊近了薑書翎的脖頸。


    “殿下怎麽同翎兒說這個?”薑書翎有些意外。


    這事,不歸她管吧?


    “他傷了翎兒,翎兒想如何處置他?”蕭祁禮說話間,目光落在了薑書翎脖頸以下的潔白處。


    那裏還有昨夜徹夜未眠留下的痕跡。


    曖昧,激烈,衝動。


    他情不自禁的伸手,又止在半空收迴。


    薑書翎不知道蕭祁禮的手想幹嘛,伸手抓住了他的手掌,與他十指緊扣。


    “刺客傷人,自然是任憑殿下處置,翎兒不懂這些的。”


    薑書翎不知道蕭祁禮是不是試探她,說話間,溫柔的望著蕭祁禮的眉眼。


    二人之間,曖昧親密。


    可心中,卻冷情無意,各懷心思。


    “孤打算將他淩遲,可念及翎兒心善,賜了杖刑。”


    杖刑,便是杖斃。


    比淩遲而言,死的要舒坦些。


    “殿下仁厚,是百姓之福。”薑書翎順著奉承了一句。


    仁厚?


    蕭祁禮心底冷笑,麵上卻未表現一分。


    卻又聽,薑書翎說道:“殿下,杖刑也過於血腥。”


    “不過刺客傷人,好在殿下無礙,不然就是將他淩遲一百次也不足以謝罪。”


    薑書翎說完,蕭祁禮便沉默了。


    薑書翎也沒有去猜他想什麽。


    蕭祁禮是儲君,他不表現出來,她實在難猜。


    論手段,論城府,她不如蕭祁禮。


    她隻能將虛情假意以真誠對他。


    見蕭祁禮隻是抱著她不講話,薑書翎忍不住開了口。


    這要抱到何時?


    “殿下?”薑書翎說話間,瞥到了桌案前的折子。


    眉目掃過之後,往蕭祁禮的懷裏一倒。


    “殿下,翎兒昨夜,是不是惹殿下生氣了?”


    當下的問題,當下解決。


    留著,便會形成疙瘩。


    “哦?翎兒何時惹孤生氣了?”蕭祁禮挑眉,眼神意味不明。


    “殿下昨夜兇狠不似以往,翎兒以為…”


    薑書翎說話間,已然羞紅了臉。


    “隻是翎兒誘人,孤情難自禁。”


    蕭祁禮伸手,長指輕撫著薑書翎的臉,指腹勾勒著她的眉眼。


    盯著她羞怯的模樣,明明和之前的她一模一樣,他卻望著總覺心中戾氣難散。


    裝模作樣。


    薑書翎沒想到蕭祁禮會說的這麽直白。


    直白的,她不信一個字。


    隻是,蕭祁禮敷衍她,她能說什麽?


    “殿下又在打趣翎兒。”薑書翎羞怯的低頭,眼眸中掠過複雜。


    蕭祁禮,不對勁。


    看似敷衍的誇讚,實則陰陽怪氣。


    這般想著,她鬆開與蕭祁禮十指緊扣的手就想起身。


    想自然而然的,推落桌案上的那道折子。


    卻沒成功起身,就被掐著腰坐迴了蕭祁禮的雙腿,被緊緊的箍在他的懷裏,動彈不得。


    薑書翎腰間吃痛,她輕唿了一聲。


    “殿下,疼!”


    蕭祁禮見她痛唿,立馬鬆了手。


    薑書翎從他身上爬起來,手往腰肢上揉。


    “殿下,您弄疼翎兒了。”


    她說話控訴時,桌案上的那道折子,也被她揉腰的手肘,推倒在地。


    忠義侯府送來的帖子。


    忠義侯府,想攀上蕭祁禮這條線?


    有她在,自然是,想都別想。


    折子叭的一聲,掉落在地上。


    薑書翎趕緊低頭去撿,拿在手裏時,輕喃:“忠義侯府?”


    “這是我大姐姐的夫家送來的折子?”薑書翎裝作不懂出聲確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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