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息之前,柳笙看著水流湧動,還有一道熟悉的身影順著水流推出,在水裏掙紮著。


    【便宜舅舅!】


    【不行,我們得找他!】


    然而,撈月已經開始,這個雅間的門竟然已經緊閉。


    “快開門!”柳笙厲聲說道,觸手在身後蠕動,一觸即發。


    “不行哦,現在打開,你可能就來不及呢!”春曉姑娘說道,“而且,我這個雅間的視野最好,比你們的那個好多了。”


    “什麽?”柳笙剛想質問,忽然感覺到一股強大的吸力震蕩而來,讓她一時間站立不穩。


    她趕緊伸出觸手,扶住同樣東倒西歪的文微闌。


    “謝謝。”文微闌隻來得及說了這麽一句。


    就在此時,柳笙看到了雕花窗之外的巨大龍頭,眼睛瞬間圓瞪。


    “這是……龍?”文微闌更是,心頭震動不已。


    春曉趴在窗邊,歪著頭看,笑得歡喜:“哈哈哈,居然真的可以撈出來,真有意思!”


    隨後,龍身上發出強烈的金色光芒,整個包廂同時產生了極為強烈的震蕩,就像是從什麽地方浮了出來一樣。


    柳笙看到,外麵的龍頭竟然漸漸靠近。


    【不,不是龍頭在靠近,而是我們在靠近龍頭。】


    【等等,這個龍頭怎麽越來越大!】


    隻見龍頭那雙腐爛的眼睛中倒映著她們的雅間方塊影子,隻是這雙眼睛的壓迫感愈發強烈,其中的倒影越來越渺小,像是俯瞰螻蟻一般。


    柳笙這才意識到,她們這個包廂似乎從頂層脫落下來,而且縮得極小,被吸入了天井之中。


    而周圍還有不少小小的黑色盒子,估計也是包裹著其他的人。


    金龍在天井中痛苦地呻吟,水流震蕩,一點點縮迴寒潭,而寒潭的水也隨之退去,如同退潮一般,所有的盒子跟著這股力量落入寒潭之下,消失在天井之中。


    所有人都震撼地注視著這一幕,半晌才迴過神來,紛紛驚歎道:“沒想到這芙蓉閣的蜃影如此逼真,簡直太神奇了!”


    “而且,居然還有互動,不知道那些人是去了哪裏呢?”


    “舞台下麵應該有機關吧?”


    “這龍真的像是傳說中那樣,太逼真了!”


    “不過,你們注意到了嗎?這條龍似乎受了重傷,渾身都是傷口,鱗片也缺失了不少……”


    “好像是這樣……”


    “所以,這到底是……”


    “等等,那是什麽!”


    “啊啊啊啊啊!”


    “天啊!”


    所有的震驚皆來源於潮水退去,天天井下方的舞台重新顯現,露出一具白骨森森的屍體,和滿地的魚蝦一起。


    “這是,難道這是太白道人?”


    “啊啊啊啊!”


    有人大著膽子靠近,才發現那具“屍體”的白骨森森實際上是白色的果肉,外麵殘餘少量紅色軟糯的果肉,還有一些粉紅的果皮,隻是已破損所剩無幾。


    “……怎麽會有人幹這種事情,用果子雕刻成屍體的模樣?”


    “就是啊!真是嚇煞人也!”


    看著下方的鬧劇,太白劍仙和大巫女相視一笑。


    “走吧,結束了。”


    “嗯。”


    ……


    芙蓉閣內的尖叫和驚唿聲,已經無法傳到那些已進入下水道的人耳中。


    更何況他們被這些黑色盒子所包裹,更是什麽都看不到。


    隻有柳笙所在的雅間,透過雕花窗還能看到外麵的景象,仿佛是一艘視野無阻的潛水艇,在水底暢遊。


    她們也不需要任何操作,隻是順著金龍退去的方向,被水流帶著前行。


    這時候,雅間的門竟然被敲響。


    柳笙和文微闌相視一眼,很是疑惑。


    這個水底,而且還是在行進中,怎麽會有人敲門?


    然而,春曉顯然知道是誰,果斷起身走到門邊開門。


    還好這裏還有一層禁製,外麵的水無法湧入,隻能看到一個魚頭人身的東西在門外遊著。


    柳笙和文微闌滿臉驚異地看著這個東西遊了進來,然後十分恭敬地對春曉姑娘說道:“稟報閣主,本次有預訂雅座的九桌客人,共三十六人已成功登船,不過三層有兩個似乎沒有……”


    “她們在我這裏。”春曉姑娘簡短地說道。


    “哦,啊,真的是。”那魚人瞪大了魚眼,看向柳笙和文微闌,顯得十分吃驚。


    “那就順利完成任務!”


    “那些沒有訂座位的呢?”文微闌忽然好奇地問道。


    幸好她當時留了個心眼,問了問,這才花了大價格定了位置。


    “他們都沒給我們花錢,我們當然沒必要給他們花力氣。”春曉淡淡地說道。


    這位魚人也是附和道:“我們這個暢遊盒子可是花了大價格訂做的,而且還要在幾天內趕製出來,你說我這是花了多少心思,當然不能讓這些想要白吃白喝的可惡之人上船!”


    【有道理。】


    【還真的是一樁生意……】


    柳笙默默點頭。


    走過一段黑暗的管道,終於豁然開朗,進入一片開闊的水域,茂密的水草飄搖,偶有小魚在窗外遊過,應當是湖底。


    龍頭已經退迴湖底,前方是一個破碎的洞口,洞口周圍彌漫著禁製的殘餘力量,但是因為陣紋斷裂而無法續上,而洞口延伸而出的龍身,此時正在緩緩縮迴。


    緊接著是龍頭。


    所有的盒子順著龍頭縮進去之處帶著縮入其中。


    再往下,就是庫房。


    她再度看到,庫房無數詭物收容盒組成龐大地下都市的盛景。


    【沒想到,真的被他們想到法子繞過織造總署進來了。】


    【看來真是小看了他們。】


    【而且,似乎織造總署的人並不能進來抓人。】


    【為什麽?】


    【可以看看天劍所拍攝到的畫麵。】


    於是柳笙看到芙蓉閣之外,本來已經潛伏好的探巡司和織造者們,竟被金吾衛以各種理由逐一揪出。


    由於他們正在執行秘密任務,又不好當街大鬧,隻能跟著金吾衛離開。


    【這是怎麽迴事?】


    【怕不是某人又在作妖了吧?】


    ……


    織造總署。


    章院正的辦公署中,織造者和探巡司的領頭人坐在章春學下首,分別匯報情況。


    “稟報院正大人,我們的人都被金吾衛清出去了。”探巡司司正沈昊是個看起來平平無奇的中年男子,低頭恭敬地匯報道。


    織造者領隊白萱則是一臉和藹的中年女子,雖然外表溫和,但身上繚繞的黑氣顯然不同尋常。


    她說道:“我們的人還隱藏著,但已無法接近芙蓉閣,想要撤迴織造總署,但這附近已經被金吾衛包圍。”


    聞言,坐在上頭的章春學,手中摩挲著靈訊玉片,若有所思地輕笑一聲:“進不得也退不得,看來太子不想我們插手,打擾他的閃耀時刻。”


    沈昊低頭說道:“那我們是否還要繼續介入?”


    “他們現在進入芙蓉閣了嗎?”章春學沒有正麵迴答,而是問道。


    “是,似乎外麵的禁製已經解開,不排除掌握詭蜮的詭人已經離去。”白萱想了想,又說道,“不過他們進去轉了一圈,很快就出來了。”


    “看來他們沒有找到想找的人。”章春學點了點頭,“也就是說……”


    他手指輕輕敲擊桌麵,看向地板下方。


    “他們已經進來了。”


    白萱和沈昊聞言皆是一驚。


    章春學思索片刻,說道:“行,地麵就交給他們了,我們不要再與他們糾纏。”


    “沈司正,你通知外麵還在值的探巡司人員,分散在長安各處待命,一旦遇到緊急情況,立即設立禁製。”


    “是!”沈昊應道。


    “白隊長,通知所有織造者配合守衛皇城和九龍湖附近。”


    白萱點頭,但是傳輸靈訊發現根本傳送不出去。


    沈昊也是如此。


    章春學了然地冷冷一笑,難怪自己一直沒收到淩複的消息,明明淩複說好會及時遞消息出來的。


    如今靈訊信號被切斷,除非是外力所致,否則隻能由工部尚書審批才能切斷信號。


    而工部尚書不在,隻有一個人有能力越級切斷信號。


    “怎麽辦?我們的信息傳不出!”沈昊擔憂道,“而且……庫房怎麽辦?我們現在所有人手都在外麵。”


    白萱也是皺緊了眉頭。


    就在此時,一個聲音從門外傳來,帶著少年人的稚嫩:“沈司正倒不必憂愁,有我們金吾衛負責長安的安危,織造總署今日大可休息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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