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海歎道:“沒辦法,樓主交代的任務還沒完成,不能連累笙笙。”


    “是啊,”淩有蓮聲音微顫,繼續說道,“我聽他們有人在瀟湘樓的內部論壇說,這個鑰匙似乎是有特殊機關,如果過了今日還不去完成任務,樓主就會代替冥王進行清理,這個鑰匙就會變成某種毀滅性的武器……”


    她的聲音越來越低,臉色也逐漸慘白下來,“我用天工的手法檢查過,確實如此。”


    “而且,我們要做這個事情,也隻是為了給笙笙謀個更好的未來……”柳如海的聲音充滿了無奈。


    “我們出去說吧,別吵醒了笙笙。”淩有蓮輕聲說道。


    “這個藥能讓人睡得極沉,這倒是不怕。不過還是讓她好好睡上一覺,別打擾她了,看她每日不知道忙著什麽,怪辛苦的……”


    柳如海歎了一聲,最終兩人一起輕聲說著話,小心翼翼地從房間裏退了出去。


    “她這麽努力,不吃不睡的……”柳如海的聲音還在飄來。


    淩有蓮的聲音帶著隱隱擔憂:“可是又有什麽用……她不能通神,明顯走的並非那條路,如此一來唯有神國可以護著她。”


    “而且,樓主也答應我了,笙笙這種人才,神國非常需要……”淩有蓮頓了頓,繼續說道,“所以我們做父母的隻能夠為孩子多做一些,到時候笙笙要是離開了長安,也能有個退路……”


    柳如海哀歎道:“不過笙笙不太喜歡神國,好像……”


    “那也沒辦法了……唐國不容人啊……”


    “等等,為什麽我覺得好暈……”


    “我也是,怎麽迴事?”


    隨後,兩聲驚唿,偃旗息鼓。


    但是沒有倒地的聲音響起,因為有人接住了他們。


    房間裏,一個聲音說道:“謝謝,小樹……”


    隻見柳笙不知道何時已經蘇醒過來,坐起了身子。


    看著小樹的藤蔓托著淩有蓮和柳如海的身子迴到屋子裏,還輕輕地把他們放在方才柳笙躺過的床上,甚至幫他們蓋好被子掖上被角,正如他們之前為柳笙做的一樣。


    過了一會兒,柳笙走出房門,淩複和杜月娥站在屋外。


    “成了嗎?”淩複焦急地問道。


    柳笙點點頭,攤開掌心,露出手中兩顆細小還是雛形的晶體,還帶著一絲血跡。


    “不會有傷害?”淩複關切地追問。


    “嗯,這是漢尼教授這些日子來加緊研究出來的信仰拔除術,安全可靠,快速無痛,也臨床實驗過,觀察了一些日子。”


    【觀察了好多年。】柳笙在心中補充。


    “那就好。”淩複鬆了口氣,眉頭舒展。


    “沒了這個,神國的影響應該就能慢慢減弱,或許有些事情也能慢慢想清楚了……”柳笙沉聲說道,“比如說,小綠園的事情。”


    “是啊……”淩複的眸光深沉。


    柳笙點點頭,目光沉靜,隨後看向杜月娥說道:“舅母,接下來的事就拜托您了,照顧好他們,小樹還年輕……”


    身後,淩小樹從屋裏走了出來,藤蔓編成的床鋪懸浮在半空中,包得嚴嚴實實的淩有蓮和柳如海躺在上麵,隻能看到唿吸的一起一伏。


    杜月娥看了眼,歎氣道:“放心,我當然明白你的心。”


    她手裏還提著一個罩著黑布的鳥籠,不知道裏麵是什麽。


    “那你們趕緊出發吧,趁著現在長安夜市熱鬧,無人注意。”淩複對杜月娥說道,“東西都收拾好了?”


    杜月娥淡淡地應道:“嗯,也沒什麽好收拾的。”


    淩複也知道杜月娥自從淩玉珂的事情以後,就對他有著心結,自然也不會介意,不過要不是這樣,杜月娥也不會如此爽快地答應離開長安。


    “反正我娘家現在也搬到了南方,剛好可以去住上一段日子。”杜月娥笑了笑,隻是笑容慘淡,很快收斂,目光卻深深地看向淩複,“你要小心。”


    她的眼神複雜,似乎蘊含著多年未曾說出口的情感。


    或許是愛意,或許是怨懟,又或許,是某種釋然。


    “我會的,你們也要平安。”淩複點點頭,迴望著她。


    “有小樹姑娘在,而且現在所有的目光都盯著長安,想來應當能安然……”


    杜月娥說著,卻被淩複阻止。


    “莫要說讖語……”


    杜月娥忽然明白了一些淩複這些年藏在心底的聲音,但一切都太晚了。


    柳笙則是在一旁叮囑淩小樹。


    “要好好照顧爹娘,凡是不要逞強,你畢竟還小……”


    “我也不小了,姐姐!”淩小樹氣鼓鼓地反駁道,“按照生長年限比例,我現在其實比你還大,你該喊我姐姐了!”


    【倒反天罡?】


    【反了反了!】


    柳笙失笑,不過也不與她計較,隻說道:“好吧,小樹姐姐,總之,別暴露身份。”


    “好啦,妹妹,你別囉嗦了,我可是一棵成熟的小樹了!”


    淩小樹現在在新世界中農業、種植業、林業都做得紅紅火火,整棵樹都看著成熟了不少,不過隻是氣質上,模樣還是一個小姑娘。


    柳笙看著淩小樹的故作堅強,不禁微微一笑。


    她知道,淩小樹隻是不舍得離別,才故作輕鬆。


    最終柳笙和淩複帶著淩小樹和杜月娥,還有淩有蓮和柳如海兩個人,一起上了雲轎,在夜色中越飛越遠,去往飛車站。


    那裏淩複已經打點好了。


    本來今晚不會有飛車,但是他特地安排了一輛今夜啟程的飛車,去往南方。


    看著飛車緩緩駛出,柳笙和淩複終於鬆了一口氣。


    接下來,就是代替淩有蓮和柳如海要完成的任務了。


    明月照耀下,各自離散。


    而此刻,中秋圓月下的長安很是熱鬧。


    城中燈火輝煌,蜃影變幻,宛如白晝。


    街市上,人潮如織。


    商販的叫賣聲此起彼伏,孩童們提著精巧的花燈跑過歡笑聲一路,還有戲台上鑼鼓喧天,戲台下的陣陣叫好,聲聲入耳,熱鬧非凡。


    柳笙和淩複心中依舊離愁別緒,看著如此熱鬧卻沒什麽心思駐足,坐上雲轎趁著飛往目的地的時間間隙,拿出易容符開始轉換模樣。


    柳笙變成了一個模樣平平無奇的年輕女子。


    而淩複則是一個長相土氣的粗壯中年男子。


    雲轎落下,落在長安城中今夜更是格外繁鬧的所在——也是長安城有名的煙花聚集之地。


    芙蓉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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