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已經都知道我們家新房了?”鍾素茹有點擔心。


    樂遙擼了擼鼻子,猶豫了一會兒終於還是承認了:“知道,啟明新花園麽。”


    “你,你說你都怎麽知道的?”樂簡鳴狐疑且吃驚地看著自己兒子。


    這要是解釋了就是一大串太麻煩,以及會泄露很多信息。樂遙再次猶豫不定,不過想想為了自己未來幾年的獨居權,他還是半遮半掩著相告:“熙城實業的樓盤是我一個好哥們家的,他稍微知道你們就和我問了,然後我就猜到了你們的打算。”


    “熙城實業的好哥們?姓陳?”樂簡鳴直接就想起了那天趕過去湊的飯局,想起和熙城實業老總談及的子女教育問題。


    樂遙點頭,這個時候有什麽都往陳悉鵬頭上算吧。


    鍾素茹和樂簡鳴對視了一眼,同樣驚異。莫非拿房時候得到的關照源頭還能是自己兒子這邊開始的。


    “你,你能和他們發生什麽交集,你、有沒有……亂答應人家什麽?樂遙啊……咱們家……”樂簡鳴說這些話的時候不自覺嘴唇都有些顫抖,生怕樂遙做了什麽糊塗事情。


    樂遙好歹算感受到來自父親的關心了,倒是有種報複性地快感。讓你們瞞著我,讓你們管著我,讓你們小看我。


    哼哼。現在也有讓你們吃驚的時候。


    報複性地快感一閃而過,他舔了一下嘴唇:“沒事,我知道咱們家受到的一些照顧,其實都是在他們福利的最大範圍內。你們別瞎擔心,也別聲張。如果真有顧慮的話,就當是幸運客戶好了。畢竟……我和他們家兒子的交、交情還是很過命的。”


    差點就說了是交易,樂遙自己也嚇一跳。


    樂簡鳴仍舊在懷疑之中,就這個年紀擺在這裏怎麽會有很過命的交情?即便下一代的交情過命,熙城實業的老總就敢付出這些利益?


    “那究竟什麽交情,你給我說明白了,別讓我知道你在外麵為非作歹。”


    你聽聽,這得是多不信任自己這個兒子呀。


    “真沒你們想的那麽嚴重。我跟陳悉鵬,就熙城實業太子爺,我往自己臉上貼金說有過命的交情,或許在他看來這些本來就不值一提。人家有錢人壓根就不在乎這些呢。”


    “大概就是他在談對象,恰好是我知道的一個老師,然後就幫他帶過消息。這個沒辦法深究,我也沒辦法跟你們說明白。”


    嗬,以為這小子多大能耐,沒想到是摻和這些狗屁倒灶男女關係的事情,現在的年輕人怎麽就都是這個德行。


    樂簡鳴沒有再深究,倒是若有所思起來,他猶豫著問:“那你說,我們家收到這些照顧,需不需要登門拜訪迴謝一趟?”


    什麽個意思?是要證實一下拆穿謊言還是樂簡鳴先生動了其他心思。


    樂遙有點牙疼,這迴真的有點埋怨。框架內的人情文化綁架著所有人,倒不是他刻意要貶低什麽,那樣會有自視清高以及不合時宜的做派。但是作為長線操盤而言,青岸市的利益關係,組織格局自己暫且還不能涉入更深。


    恰如淩秀帶淩婕過來時候大老板在電話裏交代的,做事情周全一點,別給自己找麻煩。


    這個周全的意思,樂遙當時可是聽懂了。那不是什麽麵麵俱到、四方打點、八麵玲瓏、左右逢源之類的,而是老板真正在提點了說收斂點、精細點,不要節外生枝。


    “爸,您別誤會了,這事兒迴謝不迴謝的真不要擺在明處,不然人家還多心。咱家小門小戶的不跟他們豪門恩怨牽扯,千萬別出頭到時候惹麻煩。”


    誤會或者理解都無所謂了,樂簡鳴思慮片刻後歇了主意,要是拿著樂遙的便宜去攀附點什麽,傳出去臉上實在掛不住,索性就當作不知道,倘若未來真有牽扯,說不準就是一個契機。


    樂簡鳴揣測樂遙因為某些關係活動與高門大戶子弟或有接觸,應該是被安排了給別人打掩護,不見得是有什麽深度聯係,至於利益關係應該也無從談起。而對他交代的信息以及他的情報能力、周全思維等則也給予幾分正視,沒有再將他看作是兒戲了。


    兒子長大了,他終於還是拿樂遙沒轍。雖然還抱著很深的疑惑,但這一次沒再家長作風了,改用懷柔政策苦口婆心勸導著。勸導樂遙少摻和一些亂七八糟的人和事,雖然自始至終都沒有知道樂遙參與的到底是什麽事情、什麽關係。但深度懷疑他背後或許有人給他提供了指導和牽扯,說不清這個指導或牽扯的好壞,但畢竟都脫離了掌控。


    終於和兒子攤牌了離婚買房的一些事情,鍾素茹如同了卻一樁心事,她還問樂遙要不要去新房那邊看看。


    樂遙敏感地擺擺手:“不用不用,房子沒裝修的時候我就看過了。我打從出生就呆這邊也十幾年了,還是對這邊感情深厚一點,我還就打算老死在這算了。”


    “你聽聽你都在說什麽話,真是翅膀硬了哈,搞得好像準備和我們分家似的。”鍾素茹不滿:“你就是煩了我們在你麵前嘮叨你是吧,一個人在這邊能野能浪的。我告訴你,你得意不了多久,這房子我們還要轉手賣出去的,不然哪有錢供你上學。”


    淩婕的事情,鍾素茹隻和丈夫交代迴啟明新花園新家再說,並確定淩婕住家裏是再合適不過的事情,讓他一頭霧水。她又轉頭招唿樂遙說既然事已至此,來者是客,可不能欺負人家姑娘,也別有什麽小心思等等。


    最後說即將麵臨中考,很關鍵的一個坎,希望他能把握好。並提出要求,在臨近中考之前的這段時間裏,務必清心寡欲,別多管閑事,少和狐朋狗友接觸,否則懷柔政策失效,最後吃苦頭的終究是當兒子的。


    對此,樂遙也很無奈,從兒子的角度上來說,也是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


    樂簡明夫婦離開,淩婕迴來後捉著樂遙問:“你都在你爸媽麵前編排什麽了?怎麽還聽到你們說什麽談對象?”


    “嘿,你怎麽就這麽急著對號入座呢,又沒說是和你在談對對象。當然,你要真想也不是不能滿足你,畢竟賓至如歸嘛。”


    “我就借宿你這裏多長時間,你就敢要我一輩子。好精打細算的買賣嘛。”淩婕沒好氣。


    “這話我就不愛聽了,我以為咱倆之間是有感情的,想不到終究還是一場交易……那我決定了,五一我陪你走一趟湖光,倒是要親自覲見一下這大老板和小老板,也要見見你姐姐,甚至包括你爸媽。”


    淩婕反應不過來:“見我爸媽?”


    樂遙浪費口水說:“昂,你都見過我爸媽了,還不能我見見你爸媽?”


    “什麽鬼?你到底有在打什麽算盤?”淩婕覺得有點心虛,她著實把握不住樂遙的思維,總覺得這位腦子裏想著什麽算計。瞧瞧那不由自主彈著手指的節奏,每彈出一根手指後的停頓都像是在下達著一道命令。


    “總要為你做點安排嘛,況且全民閱讀的任務我也要給團隊一個階段的述職迴複吧,否則對不起你姐姐為我牽線鋪墊的資源。不過我說真的啊,你姐這迴有點不在狀態,也不知道是故意藏拙還是別有目的,連一個慕江流她都牽製不住,怎麽扛執行組的大旗。”


    “我說呢,以你的閱曆和用心,憑什麽在青岸市做這些布置。既然你仰仗的是團隊,你又依據什麽來質疑我姐扛不扛得住旗?”姐姐可以被自己埋怨,豈是樂遙也能編排的,淩婕顯而易見地不虞。


    偏移淩婕對淩秀的埋怨,樂遙隻得自己充當惡人:“你姐借著慕江流是來警告或者催促我的,大概還有向你轉告澄清的意思,可惜你未必領會得了她的用意。你呀,直接就被慕江流牽引了注意力,一副拒人於千裏之外的表情。人小老板都就差沒說自己額頭那一下是被你姐砸得了。”


    淩婕大腦嗡嗡震蕩:“你說這話到底什麽意思,難道我姐從最初就是和慕江流聯手在演戲?”


    “你看你看,你又來了。其實在慕江流眼裏你不值得,在淩秀眼裏她也不舍得,好吧。你是親妹妹,淩秀怎麽舍得用你做套,慕江流又怎麽會那麽傻直接招惹你?上周慕江流過來談到團隊轉型的時候我才琢磨出來一點,你姐倒是想跟小老板合作,但慕江流其實不願意你姐去扛旗。用意麽……你姐其實更危險,因為她會被誤會她用自己的親妹妹做籌碼,你看你自己是也是都有這種誤會。連親妹妹都敢推出來,那你覺得團隊誰會信服她做組長?”


    一屁股坐到沙發上的淩婕半天沒敢抬頭,她的心底很亂,甚至有想衝動地直接打電話詢問淩秀。她扣著手指甲默不作聲的時候,樂遙順手摸了摸她的頭發,感覺別扭死了。哪怕樂遙是同齡人做出各個動作淩婕心理也不會覺得太突兀。


    “嘛?你哪根神經錯亂了?”她疑惑地瞪了一眼。


    樂遙笑笑,自己的試探稍微顯得多餘。


    “人們習慣於無證據地揣測別人,但是誰能做到無條件地信任別人呢?我沒有義務,但你真的無辜麽?所以你應該更多地去理解你姐,即便你姐的操作有非議。當然我沒有任何證據佐證這些。”


    “為什麽說我並不無辜,那再說下去是不是受害者有罪了?”


    他沒打算正兒八經地要跟她討論這個,為了在前往湖光市以後獲得淩婕的情緒配合,樂遙說的話連他自己也不相信:“你以為你遭受的pua是慕江流帶來的麽?為什麽你沒有察覺到是整個社會的惡意呢?隻不過恰巧是他,恰好是你罷了。再反過來觀察一下,使你陷入pua之內的難道不是服從性的反向測試?”


    “服從性反向測試,你覺得我犯賤是不是?”淩婕嗔怒地給了他一個白眼


    “誰知道呢,倘若把犯賤這個詞換成斯德哥爾摩綜合症,以及再繼續轉換成為類似巴浦洛夫的循誘,你如何確定自己潛意識不是一種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的思想在作祟?”


    “我生氣啦!”淩婕怒氣衝衝:“你這算什麽,算什麽,算什麽?我在你眼裏就是這樣的?”


    樂遙再次順手摸了摸她的頭發,認真且溫柔的語氣:“所以你知道了,這個社會充滿了惡意,沒有人想去理解你和安慰你,人們傾向於理解一種規則來彰顯自己的自作聰明,迴到湖光也好,待在青岸也行,你需要為自己尋找一個支持。我陪你迴去,聽我的安排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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