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江流已經看見樂遙身後驚慌失措的淩婕了,不禁啞然失笑:“表小姐?現在不是有新的身份和新的生活了麽?”


    樂遙說:“是吧,所以是不是也該對一些舊事予以正麵迴應呢?”


    慕江流一愣,搖搖頭說:“你說這句話未免有混淆的意圖啊,兩個當事人難不成要給你演一出羅生門,或者還是你覺得自己能夠保持公正?這樣看來的話,那我今天這一趟算白來了呢。”


    樂遙仔細想了想,不得不翹了大拇指:“慕哥說的好有道理,我竟然無言以對。”


    淩婕緊張說:“你,你不要相信他,他沒資格來我們家?”


    “你們家?這麽快就定了?”慕江流眨著眼睛笑話樂遙。


    樂遙恨不得拿個抹布堵住她的嘴。


    坐在沙發上。淩婕靠在樂遙旁邊,樂遙幾次都沒躲開,慕江流九十度轉角處坐著看他們的演得一出好戲。


    樂遙詢問:“是不是刻意了一點,還是想打草驚蛇、引蛇出洞?”


    慕江流說:“那你得問她了,或者問問她姐姐。好嘛,你這麽一問,我這額頭上這一下算是白挨了。”


    淩婕情緒激動:“你胡說,難道當初你不是有意接近我?”


    慕江流壓根沒理會淩婕說的話。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呀。但是現在不說外麵的競爭壓力了,就老慕家的團隊這幾年內部都很不堪。不思進取,坐吃老本。在執行上下的功夫確實還能維護一些體麵,但策劃組的思維一成不變,妄想著一招鮮吃遍天。什麽大數據思維裂變的,居然越陷越深了。”


    “老慕原來想著保持內部競爭力,讓兩個組相互促進,但現在的促進完全變質成了內卷。尤其韓四哥被淘汰,執行組準備重點栽培淩秀。執策人兩組話語權爭奪,策劃組又怎麽能不跟著安排一手。這件事情吧,好歹給了老慕壓製雙方的借口,我這一下才算沒有白挨。但是要算計個人恩怨的話,我可不是什麽大度的人。”


    慕江流自打小學畢業以後,稱唿自家老爹從來都是老慕來老慕去的了。


    樂遙想著什麽時候自己也能稱唿樂簡鳴一聲老樂……嘶,怕不是要被打死。


    淩婕聽他說這一下沒白挨恨不得找個趁手的再給他腦門上來一下,她氣唿唿質問:“你到我們家來就是想利用這些話術來為自己開罪,你個卑鄙小人。”


    樂遙真聽不下去了,什麽就你們家,自己費盡心機好不容易才從老樂手裏拿到了一個獨居權,豈容他人染指。


    “你這小姑娘怎麽口沒遮攔的,還能不能正常交流了?”


    淩婕不高興地抱了沙發靠枕就不理人了,還手肘撞了他一下。


    慕江流好笑,差點沒指著樂遙評一句注孤生。


    然後樂遙思維也被帶偏了問:“你來我們家不會就為了交代這一出吧。”


    慕江流稍微正色問:“你覺得老慕家團隊現在的狀態是個什麽樣?”


    “這個我說不上啊,我就是一個信鴿而已。”


    “你跟我這打什麽馬虎眼呢,你做這麽多不就是為了名正言順地從信鴿上到執策人麽,順便還要籠絡幾個差點要被淘汰的人吧,韓四哥?潘二哥?”


    “那……話不能這麽說,好歹韓四哥帶我入局的不是,潘二哥也有心栽培過我。”


    “那說說吧,關於團隊你的看法……或者你可以當我是在代表老慕在問你這一出。”


    代表老板?


    樂遙有點小激動了,但還是保持謹慎。


    習慣性地陰謀論替代思考,會不會是小老板故意這麽說,其實是要利用自己實現鯰魚效應?再或者小老板借用大老板的名義在試探自己,那麽小老板想自己組建小班底,或者直接地想吞下書社圈的資源?


    他點點頭又搖搖頭,關於對團隊的評價自己還是得保守一點地說。


    “也不能說不思進取,坐吃老本吧。畢竟就目前大環境看,保持謹慎與觀望態度也有必要,貿然改變模式或者強行拓展是不是會冒險了一點。那也能理解大老板的保守心理,畢竟在趨勢不明顯的時候,渾水摸摸魚也好,不然一著不慎滿盤皆輸誰能接受?”


    慕江流皺眉,這個話太平常了,平常的根本不像是少年心誌人說出口的。還真是辜負了自己的期待呢。


    “那執策兩組的競爭你怎麽看?”


    “好事啊,大老板的初心不就是為了保持團隊內的競爭活力嗎。至於你說的內卷以及淘汰,老實說我是想跟著批判幾句的,但是批判了之後呢,我拿不拿得出建設性的意見?如果拿不出那就算情緒輸出了嘛。”


    這話算是拷問了,我拿不出所以不批判,你批判了你就拿出點建設意見,不然純粹情緒輸出誰不會呀。


    慕江流再次遲疑,對方要是這種思維那就沒什麽好談的了,聽上去誠意滿滿邏輯無誤,但完全就是迴避問題核心。


    什麽算建設意見和情緒輸出,翻譯翻譯嘛。


    明顯的偷換概念,要你何用。


    慕江流這一刻是失望的,即便他知道樂遙未必不是故意如此迴答的,但沒能讓他開口說真話,就是失敗。


    他直言不諱說:“看樣子是我不夠資格獲得你的信任,那我來談一談好了。”


    “自年初鍾仰錄出走,策劃組群龍無首,執行組韓四哥想要上位,接了全民閱讀的課題在青岸布局,但可惜能力不足。你大概也知道執行組喜歡做短線急於求成的毛病,加上你在中間橫插一手,甚至……”


    他看了淩婕一眼:“甚至淩秀也有動心思操作的痕跡吧,當然我沒有證據,不然我也不會說我白挨了那麽一下。但這件事情確實就更一塌糊塗了。老慕作為團隊幕後老板,也深知需要一場勝利來安慰軍心,但下麵的人啊,估計陰謀論久了思維不免瑣碎做作,想東想西沒有重心,反而現在無人可用了。倒是你這個信鴿在青岸讓人亮眼了一把,知道我為什麽來找你?是老慕擔心你木秀於林後會被執策兩組人的風吹偏了。”


    “我也談不上什麽建設性意見,如果有,那我覺得是不是應該針對人……人們內心各自的陰謀論心思做點改變?免得大家猜疑來猜疑去的最後一事無成,但是如何改變?”


    他搖搖頭:“我以為靠真誠,但我恰恰知道,真誠未必不是一種展現手段。比如pua裏表現的真誠,是吧表小姐。”


    淩婕字慕江流說道淩秀的時候就有點呆了,然後又聽了一大堆,最後說到pua更是覺得難以接受。


    淩婕情緒上頭,免不了眼泛淚花。


    樂遙說:“你看你這說得掏心掏肺的,表小姐都感動了。”


    淩婕氣得差點沒咬他一口,她站起來說:“我不信,你怕不是又在打算逃脫罪責?”


    “罪責?你要知道動手的是你,哪怕在湖光市流言蜚語的不利也隻是對你。”


    “沒有事實,隻有對事實的描述。”


    樂遙拉住她坐下:“我信,我信你行不行。”


    淩婕大受感動,目不轉睛地看著他:“真的啊?”


    “我信你說的沒有事實,隻有對事實的描述。”樂遙補充。


    淩婕氣得踢了他一腳,跑迴房間關上房門了。


    慕江流有點匪夷所思:“就,就她之前不是這樣的啊,怎麽這麽小女生情緒了?”


    樂遙深深後悔,當初給說了情緒是一種優勢,想不到淩婕深入發揮,貫徹徹底,直接就在日常生活中運用上了。


    這不比pua罪孽深重多了。


    會不會淩婕故意表現的啊,然後傳遞出去某種錯覺。


    該死,這怎麽又給陰謀論上了。


    想到慕江流說的改變陰謀論,這確實讓樂遙感興趣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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