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噠噠噠……”


    夏青青是第一個踩動針車的人。


    她集中所有的注意力在針車上麵,手在針車的工作麵板上輕輕往針線下方推著鞋麵,腳底很穩地控製著踏板。


    雖然一開始的速度不快,但她一直保持著勻速。


    其他五個學徒很快也紛紛踩了起來。


    不過,他們就沒有夏青青的水準了,隻有兩個人踩的相對好一點。


    另外三個人太過緊張,針車忽快忽慢,和平時用廢角料訓練,完全不是一個水平。


    “別太緊張,什麽事都有一個過程,都是從生疏到熟練熟。”劉立陽在旁邊鼓勵。


    看到有學徒出錯,劉立陽都是十分耐心上前,提醒她們需要注意的地方。


    觀察了一會兒,劉立陽發現,學徒們最容易犯的錯誤是速度忽快忽慢,和最後的收針收不好。


    總是出現這兩個錯誤,主要是受緊張心理的影響。


    “大腿放鬆一點,肌肉太過緊繃就踩不好,收針的時候可以先放慢速度,到了最後的位置事,不要猶豫,果斷一點,直接收。”


    劉立陽不斷在安撫學徒們。


    近兩個小時,一共縫了六百雙,其中,隻有九雙出錯損壞。


    這一份成績,劉立陽很欣慰。


    之前一周左右的訓練沒白練!


    “都先休息休息,放鬆一下!”劉立陽看的出來,她們的肢體還比較緊繃,肌肉緊張。


    身為過來人劉立陽很清楚那種感覺,跟剛去駕校學車差不多,手和腿都在發僵。


    休息放鬆有利於她們恢複。


    夏青青去倒了點熱水,三個女孩去了一趟廁所,兩個站起來活動聊著操作上的事。


    在所有人都迴來後,劉立陽走到她們麵前。


    “我剛剛留意了一下,你們現在比一小時前熟練多了,現在最主要的的問題有兩個。第一個是速度沒控製好,尤其是突然猛踩,有六雙鞋麵縫壞了,就是因為猛踩。”


    說著,劉立陽看向後麵的兩個女孩:“陳曉霞,林秋萍,你們兩個要注意一下這個問題。”


    那兩個女孩馬上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同時用力點了點頭。


    劉立陽又看向另外三個年齡稍大一點的女孩:“第二個問題是最後的收線,周彩鳳,黃琳,李荷花,你們要注意這個問題。”


    三個女孩互相對視了一眼,也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這裏要表揚一下夏青青。”說著,劉立陽給了夏青青一個鼓勵又充滿肯定的目光。


    “九雙有問題的鞋麵裏,夏青青隻縫錯了一個。是收線的問題,她馬上調整了過來,後麵再沒有出現。”


    其他五個女孩馬上有些羨慕地看向夏青青。


    從小到大,夏青青還沒有這樣被人當眾誇過,有的隻是父母當著村裏許多人麵前的嫌棄和責罵。


    夏青青心裏麵有些慌,激動開心,又有些害羞。


    “我想跟你們說的是,像夏青青那樣,自我調整,發現問題,然後去解決問題很重要,這比起我手把手教你們更有助於你們提升。


    劉立陽又看了夏青青一眼。


    夏青青也抬起頭,那一道溫和的目光裏,除了柔情,還多了感激。


    她能進步的這麽快,全都多虧了劉立陽。


    “好了,暫時要說的就這些,大家繼續努力!”劉立陽示意學徒們繼續。


    旁邊在做手工的鄭燕,十分羨慕地看著針車旁的女孩。


    在劉立陽說著注意問題的時候,她也是十分認真地聽著。


    劉立陽走過去,安撫了兩句,同時也意識到,有必要再購買以下二手針車了,不能總是讓鄭燕晚上加班練習。


    “陽哥,山叔過來了!”屋外響起來方曉飛的聲音。


    方曉飛他們五個人一大早就過來了,劉立陽安排他們在外麵清理要建新廠房的空地。


    走到屋外,劉立陽看到劉大山和方曉飛的父親方金木。


    方金木也做了大半輩子的泥瓦匠,手藝不錯,劉大山找他幫忙,是為了盡快把作坊建起來。


    “叔,看來得辛苦你幾天了。不過先說好,工錢照算。”劉立陽笑了笑。


    作坊起碼要一周的時間才能建好,耽擱了方金木一周的時間掙錢,不付工錢,劉立陽於心難安。


    方金木連忙拒絕,但劉立陽十分堅持。


    “叔,你就不要再說了,這事就這麽定了。”


    說著,劉立陽看向方曉飛他們:“你們騎上三輪車,跟我爸去買建材,黃東你留下來幫金木叔的忙。”


    在劉大山帶著方曉飛他們離開後,方金木和黃東兩個人開始挖打地基用的溝。


    劉立陽在旁邊也會幫著揮兩下鋤頭,不過,他更主要的精力還是在那些針車學徒身上。


    臨近中午,方曉飛他們迴來了。


    先拉迴來了十幾包的水泥,然後是打地基用的普通石頭。


    電動三輪車需要充電,一天不能拉太多的東西,其餘的建材隻能等一天再去拉。


    中午吃過飯,大家馬上聚到小作坊旁打地基。


    劉大山和方金木兩人負責堆建地基的石頭,劉立陽和方曉飛他們,挑水,拌泥漿,搬石頭。


    期間,劉立陽抽空進去看了幾次學徒的工作。


    比起上午,六個人又進步了不少,不再那麽繃著身體,整體動作自然流暢,神情也放鬆下來了。


    到了下午下班的時候,一天下來,一共縫壞了近五十雙的鞋麵。


    這個數量,比劉立陽預想的好了近一半。


    或許好好培養,以後她們都會是很好的師傅!


    劉立陽對這六個肯吃苦,有耐心的農村女孩十分有信心。


    送夏青青到公路旁,再迴到小作坊的時候,劉立陽遠遠看到劉大山他們似乎包圍著一個人,好像在談什麽事。


    劉立陽以為是作坊改建,隔壁田地的主人不滿。


    農村在田裏建房子,很經常出現矛盾,有時候甚至會吵著吵著就打了起來。


    劉立陽擔心出事,趕緊加快踩起自行車的腳踏板。


    等靠近了一些,看清大家包圍的那個人後,劉立陽不但不緊張了,反而笑了起來。


    和他之前所料想的一樣,吳秀蓮又來了!


    而且,比起昨晚,吳秀蓮的麵色更加難看,更加緊張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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