閨房裏,坐在書桌前的劉小雨,整理出來了需要複習的資料。


    看著堆積如山一般的書桌,想到不用休學,可以繼續為高考而奮鬥,劉小雨抽了抽鼻子。


    她想忍住不哭,可是,當翻開試卷和筆記本,久違的墨香湧進鼻腔,她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眼淚。


    淚珠滴落在本子上,暈開出漂亮的花朵。


    “哥,我不會讓你失望的,我一定要考上!”


    劉小雨抹掉喜悅和感激的淚水,拿起筆,認認真真複習。


    柴火灶旁。


    劉立陽迅速地鉤著大底。


    一雙,兩雙,三雙……他的身旁堆的越來越多。


    耳旁時不時傳來隔壁鄰居看春晚發出的笑聲,和村道上聚在一起放鞭炮的青年人的歡唿聲。


    “陽仔,走,一起去喝兩杯!”門外響起來了劉立陽的酒友吳鵬的聲音。


    “是啊,陽仔,走,今晚鵬哥請客。”


    “陽仔,你別是又在做女人的針線活吧?”


    隨著一片戲謔的笑聲,吳鵬領著兩個人一起進屋了。


    看到留著長發,穿著夾克,一身酒氣的吳鵬,劉立陽的眉頭皺了起來。


    上一世,吳鵬可沒少占劉立陽的便宜。


    他趁著劉立陽對這個世界心如死灰,每次帶著人跟劉立陽出去吃飯喝酒。


    經常嚷著請客,最後都是先一步和朋友溜走,一次沒結過賬。


    劉立陽之所以沒有跟吳鵬計較,最重要的一個原因就是吳鵬能順著劉立陽說話。


    當全世界都在勸劉立陽趕緊迷途知返的時候,隻有吳鵬對劉立陽的遭遇表示感同身受,表示理解支持。


    這讓劉立陽覺得吳鵬是唯一懂自己的人,心甘情願付酒錢。


    劉小雨幾次提醒,劉立陽不但不以為意,還讓她不要多管閑事。


    後來,劉立陽沒錢了,吳鵬再沒有跟劉立陽往來,路上遇到,都是當做沒看到。


    迴想起那些過往,劉立陽心中苦笑,別人把自己當做提款機,自己卻拿別人當兄弟。


    正在房間裏複習的劉小雨聽到吳鵬的聲音,心猛地一緊。


    好不容易劉立陽走上正軌,她可不想這些混子再把他給帶偏了。


    劉小雨躡手躡腳拿起門後麵的掃帚,準備衝出去將吳鵬他們趕走。


    “你們去吧,我戒酒了。”劉立陽沒有停下手上的活。


    戒酒?


    手剛要拉開門的劉小雨站住了,她悄悄打開一個門縫,聽著外麵的動靜。


    吳鵬臉上的笑僵住了。


    過去哪一次叫劉立陽出去喝,劉立陽不是痛快答應,怎麽今天還轉性了!


    “陽仔,今晚大年三十,村子裏的驢和牛都休息了,你有必要這麽拚嗎?”吳鵬笑著掏出煙。


    紅牡丹的香煙。


    他拿出兩根,一根要遞給劉立陽。


    “煙我也不抽了,這東西你也少抽點,對身體不好。”


    劉立陽戒煙更多是為了劉小雨。


    上一世劉小雨說過幾次不喜歡劉立陽抽煙,劉立陽不以為意,這一世,他要把上一世沒為劉小雨做到的事,全部做到。


    吳鵬有些尷尬,他身後在村子裏被大家叫做猴子和黑狗的兩人也有些意外。


    “陽仔,鵬哥的煙你都不接,太不給麵子了吧?”皮膚黑黢黢的黑狗走上前。


    “你成天做這些娘們做的東西,還是個爺們嗎?”瘦的跟竹竿似的猴子走上前,手就要去翻那些大底。


    “你別亂碰,待會弄髒了。”劉立陽毫不客氣地阻止。


    猴子有些不高興,皺起眉頭:“你這話什麽意思?還是兄弟嗎?碰都不讓碰了?”


    “不是不讓碰,是你弄髒了,我得賠錢,想碰的話你先去洗下手。”劉立陽心平氣和地微微一笑。


    “你……”猴子氣的說不上話來。


    吳鵬拍了拍猴子的肩膀,陰陽怪氣地看著劉立陽:“算了算了,人家現在掙錢了,掙大錢了,不把咱們幾個放眼裏了,走吧!”


    “我是真的沒時間。你們去喝吧,喝的開心點。”


    劉立陽並不跟吳鵬計較,反而“話裏有話”地送客。


    吳鵬氣的嘴角一抽,哼了一聲,轉身就走。


    三個人出門後,沒有隨手關門。


    門外,傳來了他們的聲音


    “鵬哥,你也太高看他了,就他做那些娘們做的東西,給他做一輩子,也發不了財!”黑狗嚷的很大聲。


    “難怪會被舞女給騙了,原來喜歡做娘們的活,一點不像個男人。”


    猴子這話一說,他們三個人哄笑起來。


    “這些王八蛋!”劉小雨氣不過,拉開門,拿著掃帚就要衝出去。


    從小到大,雖然都是劉立陽護著她,可隻要聽到有人敢說劉立陽的不是,她便會馬上衝上去。


    “站住。”劉立陽叫住了劉小雨。


    “哥,他們那麽說你,太過分了。”劉小雨替劉立陽委屈。


    “讓他們說兩句又不會掉兩塊肉,你有跟他們吵架的時間,去多背兩個單詞不是更好?”劉立陽心平氣和。


    劉小雨一愣,她的哥哥,眼界真的是比以前高太多了!


    “怎麽了?我臉上有東西嗎?”劉立陽見劉小雨盯著自己,覺得有些奇怪。


    “沒呢,就是覺得哥你今晚特別帥!”劉小雨嘻嘻笑了笑,快樂地迴了房間。


    雖然從小到大沒少被劉小雨誇過,可被誇“帥”,還是第一次。


    劉立陽心滿意足,感覺手上鉤針的速度都快了不少。


    這一夜,劉立陽鉤到了淩晨三點多,一共鉤了近三百雙。


    他清點了一下之前村民們鉤好的大底,加上他鉤好的,一共有六百五十雙。


    用兩個袋子裝好完工的大底後,實在撐不住的劉立陽這才迴房間躺下。


    後背剛著床,手隨便拉了一下被子,眼睛一閉,就睡著了。


    劉立陽睡的很香,連被子沒蓋好都沒發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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