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蒙蒙亮,烏雲壓的很低,時不時飄著零星的毛毛雨。


    寶河村的村道上空無一人,走在路上,唿嘯的寒風不斷刮來。


    劉立陽雙手一前一後抓著扁擔兩頭的繩子,盡量不讓貨物晃蕩,頂著風往家趕。


    隻是貨物太重,才走出寶河村,已經壓彎的扁擔,磨的昨晚紅腫的肩膀陣陣刺痛。


    穿過公路後,劉立陽找了一處比較幹淨的地方,放下貨物,坐下來緩口氣。


    沒多久,雨淅淅瀝瀝下了起來。


    南方冬天的雨並不大,可卻是十分冰涼,空氣之中多了幾分陰冷。


    劉立陽隻好忍著疼痛,挑起擔子往家趕。


    走了近一半的時候,劉立陽就有些扛不住了,可他不敢停下休息。


    地上都是濕漉漉的泥土和尖銳的小石子,萬一不小心把袋子劃破了,弄髒大底,得賠不少錢。


    十多分鍾後,腳步越來越沉重的劉立陽,終於走到了村口。


    不少人家的門已經打開,大多是中年婦女,她們在門口擇菜洗菜。


    劉立陽實在是累,顧不上跟她們打招唿,咬著牙繼續趕路,準備一口氣撐到家裏。


    在劉立陽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後,幾個婦女湊到了一起。


    “你們說,陽仔這一大早去挑什麽啊?”


    “我看那袋子上的字和我女兒上班的鞋廠一樣,別是去鞋廠偷東西了吧?”


    “別說,還真有可能!一大早挑迴鞋廠的東西,走的還那麽急,肯定有問題!”


    “唉,這孩子以前多好啊,現在算是毀了!”


    她們正感歎的時候,劉小雨騎著吱吱作響的自行車從村外進來了。


    “小雨你等一下!”


    幾個婦女之中,最喜歡看別人家熱鬧的吳秀蓮喊了一聲。


    劉小雨雙手扣下刹車,停在她們旁邊。


    “你哥昨晚好像去偷東西了,你趕緊迴去看看!”


    吳秀蓮剛說完,旁邊兩個婦女擔憂地開口。


    “快讓你哥把東西還迴去,不然要坐牢的!”


    “你放心,我們不會隨便出去說。”


    劉立陽去偷東西了?


    劉小雨渾身一顫,心一下子沉了下去。


    要是在以前,劉小雨打死不會相信自己的哥哥會偷東西。


    可過去幾個月,她的哥哥喝酒打架,早已經變了一個人。


    她的心越來越不安。


    “我這就迴去。”


    劉小雨強忍著心中的慌亂,被凍的通紅的手緊緊握著車把,往前踩了兩下腳踏,上了自行車,飛快往家裏趕。


    路上,劉小雨想起過去劉立陽喝酒鬧事的情形,想到如今他去當小偷,眼眶慢慢紅了。


    到了家門口,劉小雨將自行車停在院子外麵,擦掉臉上的淚,推開院門,快步衝了進去


    等她推開房屋的門時,她愣了一下。


    劉立陽正坐在地上,靠著兩個大袋子睡覺。


    原來,劉立陽到家後,實在是太累了,直接癱坐在地上休息。


    他原本想靠一會兒就起來,可眼睛隻是閉了一下,就給睡著了。


    劉立陽是被劉小雨推開門的聲音給驚醒的。


    “小雨,怎麽這麽早就迴來了?”劉立陽連忙從地上站了起來。


    “是不是還沒吃飯?我馬上去下鍋。”劉立陽努力睜開滿是血絲的雙眼,強打起精神往廚房走去。


    劉小雨的雙眼盯著地上的兩個大袋子。


    袋子上“富果鞋革廠”的字,刺痛了她的心。


    那是劉立陽根本進不去的地方!


    那幾個婦女的話,一遍遍在她心裏麵迴蕩著。


    “你為什麽要去偷東西?”劉小雨抿著嘴,水靈的眼睛裏滿是失望,她努力不讓眼淚流出來。


    “偷東西?我沒有啊。”劉立陽懵了。


    “還不承認!那這些是什麽?”


    劉小雨指著地上的大袋子,“富果鞋革廠的東西,你怎麽可能拿得到!”


    劉立陽連忙解釋:“這些是我從寶河村的李國華那裏拿迴來的,我準備做手工掙錢。”


    “李國華你怎麽可能認識!你又哪裏會做什麽手工?劉立陽,你又想騙我是不是!”劉小雨更生氣了。


    劉立陽很是無奈,但他理解劉小雨。


    要不是過去兩個月讓劉小雨積攢了太多的失望,她又怎麽可能會對自己完全失去信任呢!


    劉立陽十分耐心地解釋:“我沒騙你,我真的會做手工。前陣子雖然在喝酒,但也跟人學了一點,我現在的技術還不錯,進鞋廠都沒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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