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隻是笑著,沒說話,空氣凝滯片刻,拓跋炎的眼神在眾人表情上逡巡一圈,心中冷笑,麵上卻大方笑著,自己接下話:“是小王失禮了,銜玉公主天生麗質,小王一時青睞,銜玉公主莫要責怪啊。”


    李銜玉狡黠一笑,眸光流轉:“拓拔王子如此說,不如本宮給你露一手。”


    你想看,那也要付出點什麽。


    李銜玉眼神含笑,看得拓跋炎心生好奇,他倒是要看看這位公主,還有什麽能耐。


    “本宮平日最愛舞刀弄槍,拓拔王子一起吧?”


    李銜玉接過婢女遞上來的一柄劍,樂師們很快演奏起來。


    台上女子衣袂翩遷,劍花在腕間翻舞,沒有柔美之意,反倒招招透著殺意。拓跋炎站在台上,被她的動作逼的連連後退。


    “哈哈哈哈哈哈哈!好!”皇帝被他這節節敗退的動作逗笑,放聲大笑著,貴妃嬌柔的聲音附和著,嬌笑著。


    台上的李銜玉笑意漸濃,看著拓跋炎的狼狽,手上動作越發激烈。


    她這些年,不愛詩文書畫,獨愛酷刑折磨,收集了不少刑具。為了更好折磨那些人,她學會不少武器,拓跋炎敢湊上來招惹,她不好好“招待”一番,如何解氣?


    她是把禁足這段時間的怒氣,都撒在了拓跋炎身上。


    拓跋炎何曾受過如此侮辱!


    原以為他們是有備無患,所以隨便就滅了青川,現在看來,他們不過是一群自以為是的瘋子,自以為可以穩坐高位,便隨意折辱他們這些人。


    拓跋炎狼狽躲著,心中已然記恨上他們所有人。


    李廣寒察覺其中暗潮洶湧,他沒想到皇帝和公主竟然如此不管不顧。那他這幾個月的辛苦操勞算什麽?他們如此昏庸無道,在朝會之上如此折辱他們,全然不顧會不會招來報複!


    戥業如今,虎飼狼環,忠臣無幾,怎能還如此!


    李廣寒緊緊捏住手中酒杯,哢嚓一聲,酒杯應聲而碎,鮮血霎時沿著掌心流下。


    “殿下!”


    巾福巾祿率先出聲,緊張地看著他。


    喬四應聲而起,拿起他的手,查看他的傷勢。


    “殿下。”喬四輕皺著眉,目露心疼,仿佛痛在她身。


    周圍有幾人察覺這裏的情況,紛紛關懷出聲:“殿下這是怎麽了?”


    “怎麽受傷了?”


    “傷得重嗎?”


    喬四替李廣寒開口:“諸位,多謝關心,這玉杯瑕疵,傷了殿下,我且帶殿下下去包紮,諸位隨意。”


    她說完,又囑托靜竹,等台上表演結束,去和陛下身旁的公公通報一聲。


    李廣寒不想被喬四觸碰,她的觸碰,讓他覺得惡心。


    但是撞上周圍人關切的目光,他又默不作聲忍耐下來。一直忍耐到出了大殿,他狠狠甩開喬四扶著他的手,也不顧自己的手因此被扯到傷口。


    “殿下這是何意?就算厭惡,也不必傷自己的身體吧?”喬四穩住身形,隻覺得李廣寒像是慪氣的孩童。


    李廣寒瞥了她一眼,眼神厭惡,“那又如何?”


    說罷,他一人走在前方,巾福巾祿抱歉地看了喬四一眼,緊緊跟上李廣寒的腳步。


    “殿下,您這是做什麽?”


    張柚看著他們遠去的背影,移步走近喬四,低聲,語氣埋怨道:“真是幼稚。”


    喬四無奈搖搖頭,跟了上去。


    偏殿內,太醫取了藥小心為李廣寒包紮著,喬四坐在一旁,關切看著。


    “已經包紮好了,所幸殿下傷得不重,沒傷到經脈,休養月餘便能好。休養期間要注意敷藥,每日一遍,傷口不能沾水,也切記這隻手不能頻繁動作……”太醫囑托了一堆,喬四都耐心聽著。


    “下官還要下去配藥,殿下還請稍等片刻。”


    喬四見他要走,吩咐道:“春花夏荷,你們陪太醫一起去,及時取藥迴來。”


    太醫見這位未來寒王妃如此在乎寒王,心中驚詫著,仿佛吃到什麽大瓜。


    “是。”春花和張柚恭敬應是。


    巾祿見她們要出去,轉身同李廣寒請求:“殿下,卑職也一同去吧?”


    李廣寒知道他的心思,沒攔著他,微微頷了頷首。


    巾祿笑著小跑出去,跟在張柚身邊。


    “你跟著幹什麽?”張柚毫不猶豫地嫌棄道。


    巾祿神氣地揚起下巴,“你們都能去,我為什麽不行?我跟著還能防止你們做手腳呢?”


    明明是想跟著,結果偏偏說出的話,不合人意。


    “你什麽意思!”張柚一急,一雙眸子瞪著他,氣鼓鼓的。


    巾祿看著她這副模樣,心情很好,語不驚人死不休地開口:“誰知道你們會不會像對姚姑娘那樣,背後動手腳?”


    “巾!祿!”張柚揚起手臂就要捶打他,巾祿靈巧一閃,衝她得逞地笑著。


    “夏荷,別鬧了,太醫還在前麵。”春花拉住已然被挑起怒火的張柚,向她使了一個眼色,示意前麵還有外人,免得失了郡主的顏麵。


    張柚惡狠狠瞪著麵前一丈遠的人,握緊了拳頭,忍耐下來,冷哼一聲。


    “唉。”春花無奈搖搖頭,“怎麽每次你們一見麵就要吵啊?”


    “誰知道呢?可能就是單純地互相看不順眼吧。”張柚咬牙切齒地說著,渾身上下都是怨氣。


    巾祿走在前麵,倒是看著她這副模樣很是開心。


    張柚迴瞪他一眼,怨氣滿滿。


    她就說,他們不對盤!


    她現在可以算作是喬四的粉,李廣寒一直暗地裏欺負喬四,她怎麽可能對他們有好感。


    太醫院內,太醫忙著抓藥碾藥,忙碌得很。


    他們這些主子的藥,自然都是要現配現抓,親自磨製好。


    雖有太醫院的醫官監製,但難保不會有人暗中下手,所以張柚她們盡職盡責地看著他們操作的每一步。


    正等待間,有宮女來傳話,讓春花和張柚迴去,留巾祿在此看著。


    張柚不疑有他,得意洋洋地衝巾祿扮了個鬼臉,拉著春花走了。


    巾祿隻能失落地看著她們離去,雙手抱胸,催促著醫官們快些。


    張柚和春花跟在宮婢女身後,兩人剛走出太醫院,直覺有些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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