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會很快就到來了,亞曆山德拉的丈夫阿爾伯特一直擔任國王的侍衛,由於亞曆山德拉迷戀上自己新進的職位,自認為必須全天24小時照顧王後才是一個女官的責任,因此寸步不離地守在伊莎·布蘭切特身邊,晚上睡覺也在王宮內,因此夫婦倆不再像以前那樣形影不離。


    而她那“像孩子一樣純真”的丈夫很快就不甘寂寞,跟一個名叫安妮的年輕侍女調起了情,安妮最初十分討厭他,但是在阿爾伯特的甜言蜜語和情書轟炸下,不知怎麽就態度軟化了,接受了阿爾伯特的追求。


    陳晝通過和侍女們的聊天中得知了這件事,於是某天早晨,她以自己徹底痊愈為由,讓人請喬瓦尼過來一聚。


    喬瓦尼很快就過來了,因為不是什麽特殊的日子,宮廷內也沒有舉行宴會,他今天隻穿著一身常服,黑色的天鵝絨和綢緞縫製在一起,前襟用金線繡花,飾以幾顆綠寶石,陳晝剛要行提裙禮,喬瓦尼拉住她的手腕,輕聲說道——


    “我說過,你不需要這麽做。”


    陳晝目光從他握住自己的手,往上抬起,望向喬瓦尼,“謝謝陛下的好意,不過·····我可不想名聲變得再壞了。”


    說完她露出一個微笑,將手腕從喬瓦尼手中抽走,後退一步,提起裙子行了個標準的宮廷禮。


    隨著低頭,布蘭切特小姐發間佩戴的一縷白色的翎毛傾斜了下來,歪在她的前額,微微遮住了一點她的臉龐。


    喬瓦尼睫毛動了一下,他將女孩扶了起來,眼中甚至帶了一絲愧疚,“你放心,等我給你舉行完慶典,就沒有人敢這樣說你了。”


    能管得住嘴上不說,難道還能管到心裏不這麽想嗎?


    陳晝笑了一下,嘴上依舊說道,“謝謝陛下的關心。”


    喬瓦尼細細地看著她的臉,順著她的脖頸向下,細致地看著她的每根手指,目光像是能穿過皮膚,看到底下的血肉和每根骨頭裏去,“你瘦了很多。”


    “有嗎?”陳晝笑了笑應付著,一邊想著該找個什麽借口將他引到花園裏去,“陛下,我一直聽說威斯敏斯特宮的花園很美麗,隻不過因為生病的原因,一直沒法去,如果可以的話,您能帶我轉一轉嗎?”


    “現在嗎?”喬瓦尼看著外麵還是冬天的花園,“可是你的病才剛好,外麵對你來說有些太冷了,不如我陪你在宮殿裏麵走一走。”


    “可是我已經在屋子裏麵呆了將近一個月了,”陳晝卻說道,“都快悶死了。”


    “這樣吧,再過幾天,等天氣轉暖我再帶你······”


    “算了,”陳晝皺著眉頭,臉上露出失望的表情,“陛下不願意去就算了,沒事,我自己忍著就好。”


    喬瓦尼張了張口,在看到伊莎的臉上露出失望的神色後心就像是被什麽揪住了,不到片刻就繳械投降。


    陳晝換上了銀白色的雪熊皮製成的毛皮披肩,頭被披肩後麵的帽子蓋著,手上戴著水獺皮做的手套,被喬瓦尼牽在身邊走了出去。


    盡管是出於其他目的去往花園,陳晝走出門的時候還是震撼到了。


    卡爾一世內政武功皆不如意,在位期間不顧平民死活,窮奢極欲,將所有錢花在了建設自己完美的花園上,但卻是個十分富有品位的敗家子,他所建造的威斯敏斯特大花園宮堪稱世界園藝史上的奇觀,但顯然水深火熱中的人民沒有逛植物園的好興致。


    於是憤怒的軍隊攻入王宮,他們發現本該在王座上的卡爾一世此時仍在花園內為一株月季鋤草,他甚至提醒叛軍“不要隨意踩踏珍稀植物”,於是叛軍將領成全了他,他吩咐手下將卡爾一世剁成肉醬——作為花園內最好的花肥。


    而卡爾一世顯然在設計花園之初就考慮到了四季的變換,植物上銀白色的積雪像芭蕾舞演員身上的紗裙,點綴在花園中。


    陳晝伸出手,細細的如同鹽粒般的雪從天空降落,落在她的手心裏,她忍不住往前跑了幾步,抬起頭,感受著冰涼涼的雪花落在臉頰上的感覺。


    喬瓦尼無奈地搖著頭笑了。


    “喜歡嗎?”


    陳晝睜開眼睛,她很快恢複了情緒,“謝謝陛下。”


    喬瓦尼走過來,將手套取下來,用拇指擦掉她臉上的雪水印,“喬瓦尼,叫我這個就好。”


    陳晝從善如流,“喬瓦尼。”


    喬瓦尼看著她的眼睛,半晌沒有說話。


    陳晝當然沒有忘記自己這次出來是為了什麽,她看了看四周,按照之前侍女跟她說的方向走去。


    喬瓦尼跟在她後麵,陪她走了一會兒,“現在雪下大了,我們該迴去了。”


    “我們再逛一會吧,”陳晝找了半天,都沒發現目標,加快了些腳步,“馬上就——”


    忽然,陳晝眼睛一亮,她望著一個方向,連忙說道,“看啊,那不是阿爾伯特爵士嗎?這個點他怎麽會出現在花園呢?”


    喬瓦尼腳步一頓,“你認識阿爾伯特?”


    陳晝一怔,不過轉瞬間便想到了應對的說辭,笑意盈盈地迴答,“是啊,他是我的女官亞曆山德拉的丈夫,亞曆山德拉總是在我麵前提到他,說他是個道德和正直的男人呢。”她故意加重了道德和正直兩個詞。


    喬瓦尼盯著陳晝的側臉,心裏不知道在想什麽。


    陳晝卻全然沒有注意到這些,她緊緊地盯著阿爾伯特的背影,“我去和阿爾伯特爵士打個招唿吧。”說完她便往阿爾伯特的方向小跑過去。


    由於下雪的原因,聲音都被疏鬆的雪吸收了,因此阿爾伯特完全沒察覺到有人跟來,也無法預料到這時候會有人來逛花園,他迫不及待地鑽進花房的小木屋裏,和自己的情人在此溫柔地親密問候起來。


    他太過專注,以至於沒有發現自己身後的門什麽時候被打開了。


    “哎呀。”陳晝倒吸了兩口氣,低聲喊道,“阿爾伯特爵士,你這是在做什麽!”


    阿爾伯特愣住了,他身邊的侍女也愣住了。


    他扭過頭,看到站在房門口錯愕的布蘭切特小姐,頓時腿軟下來,他顧不得自己身上衣衫不整,連滾帶爬地撲到她身邊,祈求道,“我可以解釋,請您別說出去。”


    “您對得起亞曆山德拉女士嗎?”陳晝蹙著眉問道,似乎心情非常沉痛,“您知道她有多愛您嗎?您竟然、竟然······放手!”


    阿爾伯特絕不可能放手,一想到自己妻子得知此事會有的反應,他就不寒而栗。他臉色慘白地跪在地上,由於常年習武的緣故,此時他衣衫不整的上身露出大半個胸膛,起伏的胸肌和塊狀的腹肌十分明顯,正滿頭大汗的試圖抓住布蘭切特小姐的手不讓她掙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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