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布蘭切特伯爵城堡裏的飲食,塞德力男爵領的食物又是另一種類型的難吃。


    首先是水果,現在是七月,英國也正值盛夏,也一年當中水果最豐產的季節,因此宴會上琳琅滿目的各色水果有很多,陳晝懷疑是雨水的緣故,這裏的水果卻又小又酸,陳晝吃了一顆葡萄,咬了一口蘋果,差點沒把她牙酸倒了,再也不敢嚐試其他的水果種類。


    其次是正菜,塞德力男爵領靠近城市布裏斯托爾,布利斯托爾有內海港口,漁獲甚多,因此魚也是當地的一大特產,這裏的餐桌上自然也少不了這一味菜色,塞德力的廚師將魚肉剁成生的肉餡,然後和麵包一起送上來,配上一大塊當地產的特色奶酪。


    陳晝吃完恨不得舌頭死在家裏,沒有帶出來過。


    太腥了······實在是太腥了,感覺有十條死魚在嘴裏打架一樣腥。


    而且更倒黴的是因為不在自己家裏,陳晝也不好讓艾瑪去人家廚房做什麽,之前從伯爵堡帶來的吃的都在路上已經吃完了,為了不餓著自己,陳晝隻能強迫自己多吃點水果。


    水果好,至少水果不容易食物中毒······


    但這樣導致的後果是陳晝胃裏直反酸。


    陳晝睡了一晚上,早上起來胃裏就跟火燒似的,好在早餐沒有宴會,陳晝吃了點麵包,雖然沒有那麽柔軟,但是有了主食的加入後,胃裏的不適總算消下去了一些。


    所有的好與不好都是對比出來的,本來陳晝覺得伯爵堡的衣食住行都很差勁,結果在這裏住了幾天後,天天歸心似箭。


    可左等右等,到了男爵領後,國王一行人既沒打獵,也沒再舉行什麽宴會,天天和塞德力男爵商量著什麽,甚至就連作為陪同的布蘭切特伯爵也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


    不過很快,這些問題就有了答案。


    那是到塞德力後的第七天的晚上,陳晝像往常一樣準備睡覺了,她換上了睡裙,坐在床上,聽到有人敲門。


    塞德力男爵的住所比不上伯爵堡豪華,最好的房間又自然留給了王室,布蘭切特家的人隻能退而求其次住在低矮一些的房間裏,屋子也並非由石磚搭建,而是木頭。


    她走過踩在上麵“咯吱咯吱”作響的地板,走到門口,將門打開一些,看到了外麵拿著一盞提燈的艾瑪。


    還沒等她發問,艾瑪在看到門打開的下一秒說道,“伯爵讓您過去一下,說有急事。”


    陳晝皺了皺眉,什麽急事要現在過去說,她將門讓開,艾瑪從外麵進來,把門關上,提燈放在一邊的窗台上。


    陳晝一邊換迴在外穿的裙子一邊問,“就喊了我一個人嗎?有其他人也過去嗎?”


    “還喊了夫人和您的兄長。”


    全家人啊。


    陳晝稍微放了下心,隻要不是被專門喊過去就不算什麽大事,至少布蘭切特家族抗風險的強度比她本人要高多了。


    陳晝不想耽誤時間,自己將白色的睡裙脫下來,然後熟練地套上了白天時淡綠色的裙子。


    艾瑪拿起提燈,看到伊莎自己換好了衣服,笑了一下,“您都已經可以自己穿上這些衣服啦。”


    陳晝愣了一下,看著鏡中的自己,不禁一陣恍惚,想起剛穿越的時候,她還把露肩上衣當成開襠褲來著,什麽時候她竟然已經穿得這麽熟練了。


    陳晝垂下睫毛,她看著鏡中的人,十三歲的女孩,並沒有那麽成熟的輪廓,但硬是被束腰勒起一段纖細的腰肢。


    她原本在背後要打結的手不知怎麽就頓了頓,一不留神原本的蝴蝶結打成了難看的死結。


    艾瑪提著油燈,走在前麵帶著陳晝,因為是夜晚,路上並沒有什麽人,走了幾步,艾瑪停下腳步,低聲說,“伊莎小姐,國王在那呢。”


    陳晝抬起頭,喬瓦尼的身影站在二樓的露台,高大的軀體像是一座健碩的小山,火把的光照亮了紅色的天鵝絨布輪廓和金色的紋章飾,他似乎正看向伊莎的方向,微微點了一下頭。


    “該行禮了,伊莎小姐。”艾瑪小聲提醒道。


    陳晝低下頭,現在她再也不需要迴憶那些書本禮儀,身體已經能自然而然地行一個標準的提裙禮。


    行完禮後,陳晝便和艾瑪繼續往布蘭切特伯爵的房間走。


    到那裏時,安娜夫人和利蘭都已經在了。


    讓艾瑪離開後,陳晝將門關上,看向布蘭切特伯爵。


    他此刻站在房間的椅子邊,看上去很緊張,一直不停地走來走去。


    “古托姆從來沒有跟我提過這件事,”尤裏·布蘭切特說,“他為什麽從來不和我說,他一句也沒提,這些天他都是和陛下在說這個嗎?”


    “現在當務之急不是弄明白古托姆為什麽不告訴你,”安娜夫人說,“而是喬瓦尼想要你做什麽,你是否能做到,和應該怎麽做。”


    “究竟發生什麽事?”陳晝走到利蘭身邊低聲問道,“誰是古托姆?”


    “······古托姆是塞德力男爵的名字。”


    尤裏·布蘭切特看向正低聲交流的兒子女兒,捂著額頭說道,“利蘭,跟伊莎解釋一下吧。”


    在利蘭低聲的解釋中,陳晝這才明白的事情的始末。


    教會實際上是有明文規定三代以內的直屬血親是屬於近親婚姻,是不合法的,雖然這條法律聽起來在已經近親通婚了幾百年的中世紀像個笑話,但是偶爾也會被翻出來針對一下某位貴族,而這位塞德力男爵,恰好是被針對的人之一,他和男爵夫人是堂兄妹,因此被教會判為三代以內的血親,按照道理來說,他的婚姻應該直接被宣布無效。


    但是由於古托姆在成為男爵之前父親已經離世,而按照長子繼承製,他的叔父,也就是當時身為他堂姐的男爵夫人的父親會是男爵繼承人,而這位叔父年近五十,膝下除了這位堂姐外沒有其他繼承人。為免隨著堂姐的婚姻,導致爵位流落到其他家族手中,古托姆和叔父達成了一致意見,他將娶自己的堂姐,並將繼承男爵領。


    因此教會判處古托姆男爵的婚姻為非法婚姻,即僅能享受兩方在財政上的婚姻優待,而不被允許發生實質性的關係。這給了古托姆一記重擊,在這種情況下,他和男爵夫人的婚姻就屬於有名無實,更不可育有子嗣,否則就屬於ll。


    而今天喬瓦尼國王讓布蘭切特伯爵過去就為了這件事,因為在古托姆男爵的央求下,喬瓦尼決定讓布蘭切特伯爵作為他的代表,專程去一趟羅馬教會,申請撤銷這個有名無實的婚姻。


    原來是離婚啊······


    忽然,陳晝想到了什麽,頓時瞠目結舌,瞪大眼睛。


    她想起白天時還跟艾瑪討論過,古托姆男爵約莫四、五十左右的年紀,身體竟然看起來還挺不錯的,她當時還想古托姆男爵保養得還挺好的呢。


    所以他其實是個······


    處······男?


    應該是吧,畢竟權力來源於自己的叔父,敢在它眼皮子底下養情婦,古托姆這個男爵也不用當了。


    陳晝將腦海中混亂的信息搖到一邊,試著理清自己的思路,她皺了皺眉,“可是······這種事情為什麽要告訴我們?”


    按道理來說,這種事情看上去應該是隻會是伯爵夫婦倆內部討論的事情啊,帶上利蘭就算了,帶上她幹什麽?


    又不是小組作業,她又幫不上什麽忙。


    布蘭切特伯爵還在按著他沒什麽用的腦殼,“我不清楚,是陛下說讓我迴去,在啟程去羅馬之前好好向我的妻子孩子們解釋這件事。”


    “哦。”利蘭說。


    “原來陛下這麽關心啊。”如果安娜夫人不帶著那副略微顯得嘲諷的表情的話,陳晝會相信她說的是真心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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