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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寶滿百天的時候熙牧野為他準備了盛大的慶祝宴會。從宮裏到宮外,幾乎所有人都處在一種癲狂的狀態。尤其以熙牧野為甚。


    自從有了這個孩子之後,他總是處在一種失控狀態,隨時隨地會抓狂,也會隨隨便便就為了熙揚而舉行這樣大的宴會。臨倚怎麽也不會忘記那個時候,熙揚剛剛滿月。那天熙牧野早早下了朝,興衝衝地到了落梅殿,要臨倚準備好參加熙揚的滿月宴。當時臨倚隻是淡淡地說:“有什麽好慶祝的?就因為他是你的第一個孩子?以後你還會有很多,難道也要一一慶祝?我又應該以什麽樣的身份去參加你為這個孩子準備的滿月宴?”


    熙牧野忍了自己的氣,道:“臨倚,你不要總是這樣渾身是刺好不好?不管以什麽身份去參加這個孩子的滿月宴,他不都是你的孩子嗎?看到他這樣一天一天長大,難道你就不開心嗎?而我,為他準備這一切又有錯嗎?”


    臨倚無話可說,她頓了一會之後,說:“你帶他去吧,我不會去的。”


    熙牧野壓抑著自己的怒火道:“我知道你在意的是什麽。可是就算今天,今天這樣的日子,難道你就不能夠暫時放下你心裏的怨恨?就算是為了孩子,你就忍心讓他的人生留下缺憾?”


    臨倚不理他,扭頭看著搖籃裏吃飽了,正在玩自己手指的三寶,心裏一陣酸楚。熙牧野的話準確地擊中了她心裏最柔軟的地方,不讓熙揚的人生留下任何的遺憾,這完全能夠成為她向他屈服的理由。


    於是,在兩年之後,臨倚再一次在東靖帝宮裏盛裝打扮。第一次是在她成為熙馭風皇後的那一次,她從采芳殿走出去。而這一次,境況類似,落梅殿並沒有比采芳殿好到哪裏去。隻是,她的心境再也不再有當初的安寧和平靜。看著銅鏡中依舊美麗的自己,她忽然有了一種物是人非的感慨。


    當她出現在熙牧野麵前的時候,他眼中閃過一抹複雜的情緒。臨倚一身大紅的衣冠,頭上的鳳冠,身上的霞帔,都是她曾經在踏上東靖土地的時候穿的那些。他看著臨倚的打扮,久久不說話,靜靜地打量她。麗雲和弱柳站在臨倚身後,心裏都是忐忑不安。


    最終熙牧野也沒有說什麽。他平靜地看著臨倚的裝扮,他早就知道她是故意這樣打扮的。這些衣物都是他給她尋迴來的。當日她匆匆離宮,身上根本就沒帶幾件衣服,而這樣沉重的鳳冠霞帔她必定是不會帶走的。最後,這些東西都到了他的手上。當日他麵對著人去樓空的翊坤宮的時候,曾經在盛怒之下想要燒掉那裏,連同她留下來的一切。但是到了最後關頭他卻沒有這樣做,隻是命人將她精心留存下來的鳳冠霞帔都帶走,一直放在自己的身邊保管。直到一個月前,她生下熙揚的那一天,他才讓人將它們還給了她。


    那一天熙揚的滿月宴上,她穿著自己嫁給熙馭風時候的鳳冠霞帔和熙牧野坐在一起接受了文武百官的朝賀。雖然他們看她的眼神裏充滿了鄙視,可是她卻不在乎。她隻在心裏覺得諷刺。自己穿著這身衣服坐在這個位子上兩次,也接受了兩次這些大臣們的朝拜,可是最重要的身邊的男人卻換了!還是在這樣的情況之下。她想想都覺得這個世界上最精彩的戲文也不會有此刻的精彩。她看著底下那些人,表麵上恭恭敬敬,可實際上心裏的鄙視連蓋都蓋不住。她一直不說話,隻是似笑非笑地看著這一切。這些自詡清高的人都看不起自己吧?哪怕自己的身份比他們都高貴,但是他們心裏,一定是鄙視自己的。她知道他們心裏希望她去死。最好能死在風陵。可她偏不!當初支撐自己活下來的動力的確是來源於熙馭風,他留給了自己一個孩子。就算為了這個孩子,她也覺得自己必須要好好活下去。可是現在,她忽然發現了自己或者的另外一種樂趣,就是用自己的方式,傷害那些看不起自己的人,曾經傷害過她的人。將這些人的自尊都踩在腳底,這才是對他們最大的懲罰。


    那一日,到了晚上的家宴。熙牧野讓所有的妃嬪都來了。她不知道他為什麽要這樣做,隻是心又冷了幾分。他明明知道自己和熙揚是這些女人心裏最深重的傷疤。他明明知道,讓她們看著自己此時的風光,就是對這些女人最大的傷害,可是他依舊這樣做了。他到底是有多無情?


    在這裏,臨倚依舊淡淡地坐在他的身邊,儼然這後宮女主人。而張幼藍則帶著他的妃嬪們坐在下麵,一個宴會吃得滋味全無。所有人都言不由衷,讓臨倚更加覺得無趣。對這些女人,她心裏始終是有一份同情的。她們的人生在家的時候被自己的父親主宰,毫無選擇地進了宮,便又要被熙牧野這樣一個冷心冷腸的男人所主宰,連臨倚都要為她們感到莫大的悲哀。


    可是她轉念想想,自己何嚐又不是這樣呢?自己的人生難道就會與她們有什麽不同嗎?在西琪的時候,她的人生被控製在阮正南的手裏,然後在熙牧野的操縱之下她來到了東靖。與她們唯一的不同不過是她遇到了熙馭風而已。她又有什麽資格來同情她們?


    忽然就覺得意興闌珊,她放下手中的酒杯,揉著額頭。熙牧野轉頭看到她臉上露出了疲態,便體貼地放下酒杯,道:“怎麽,累了嗎?要不要迴去休息?”


    臨倚本不想就這樣走掉。她這樣做隻會加深他那些妃子的怨恨,但是她實在不想再繼續留在這裏,這樣沉悶的氣氛讓她心裏覺得很累。她點點頭道:“把熙揚抱來讓她們看看吧,畢竟他才是今天的主角。也不能讓她們在這裏坐了一個晚上,都不知道自己是來幹什麽的吧。”


    那天迴到落梅殿之後,就有英常侍送來新的禮服。臨倚看著那獨特的紅色,嘴角掛著笑,可眼中是冰冷的光:百鳥朝鳳的裙子,黑色的朝服,九翅九尾的鳳冠。這一切都昭示著這是皇後才有資格得到的待遇。她冷冷地看著英常侍,道:“這是什麽意思?他覺得這樣的玩笑很好玩嗎?”


    英常侍麵不改色地道:“請公主殿下稍安勿躁,一會皇上過來,自然會向公主殿下解釋這一切。”


    傍晚的時候熙牧野來了落梅殿,那朝服已經被臨倚命人收了起來。熙牧野不提,她也不提,事情就這樣過了。她竟不知道這是他為這一次三寶的百天宴會而準備的!


    臨倚接到英常侍的通知的時候,她正在和麗雲弱柳一起給三寶洗澡。這個孩子不知道像誰,雖然是早產的孩子,身體一直不很好,可是卻很愛動,還很愛玩水。每次給他洗澡的時候都是他最開心的時候,小細胳膊小細腿地在水裏亂蹬,總是將水花弄得到處都是。每一次給他洗澡,浴房總是跟打了一場戰一樣狼藉。臨倚實在有些頭痛,可是也喜歡這樣的感覺。看著孩子滿足的笑顏,她的心就能夠奇異地平靜下來。不管他怎麽任性,調皮,她總是淡定地麵對。隻是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她看著熙揚的睡顏,會想起那個沒有在自己身邊的孩子。她不知道瀲灩會給他取一個什麽樣的名字,她隻在心中默默地叫他二寶。她堅持自己帶著三寶。有的時候,他半夜哭鬧,她總是披著衣服起身耐心地哄他,然後輕輕地叫他的名字:“三寶,三寶。你還有一個哥哥,娘給他取了名字叫二寶。二寶,三寶,嗬嗬,是不是很明顯?讓人一聽,就知道你們是兄弟……”


    傍晚的時候,英常侍又給三寶送來了晚宴要穿的衣服。尚衣局早就為三寶預備下了百日宴會的服裝,但是熙牧野一看便不滿意,又臨時讓人改了,所以才在宴會當天才趕製出來。


    和麗雲弱柳一起給三寶換上大紅色的小襖,他小小的手因為衣服的關係隻能張著,就如同一個洋娃娃一樣,頭上戴著一個虎頭的小帽子,睡得口水長流,臨倚不禁笑出聲來。


    當她帶著孩子趕到了龍熙殿的時候,熙牧野和大臣們早已經等候在那裏。熙牧野轉身看到她進來,嘴角的笑容一滯,臉色陰沉下來,眼裏閃過一絲怒火。他走到臨倚麵前,將依舊睡得香甜的熙揚抱在自己的懷裏,皺著眉頭看著臨倚道:“不是讓人給你做了禮物,為什麽不穿?”


    臨倚走過去低著頭看放在大殿正中央的一張桌子,上麵放著金銀,筆墨等物。這是要給熙揚抓周用的。


    她一邊翻檢著東西,一邊淡淡地道:“不喜歡!”


    熙牧野看著她,半晌之後,怒火反而平息了下來。他笑著將孩子抱給了朝臣們看,如同這世界上所有驕傲的父親一樣,連看也不看臨倚一眼。臨倚站在人群之外,冷眼看著這一切,覺得自己如同一個局外人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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