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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這句話一出,滿座皆驚,梁妃甚至覺得自己連站立的力氣都沒有了。隻有熙牧野身後的英常侍一臉淡定地站在那裏眼觀鼻鼻觀心,可是心裏卻亮堂著呢,熙牧野這句話一出,誰會大難臨頭,誰會逃過一劫。他也很清楚熙牧野等這個結果已經等了很久,真真萬事俱備隻欠東風,而今,這東風也來了。


    梁妃果然立刻便覺得大難臨頭,熙牧野的目光就像是鞭子抽打在她的心上一樣。可是到了這個時候,她卻也沒有別的路可以走。她眼神犀利地看著熙牧野,道:“皇上這是什麽意思?”


    熙牧野冷冷地笑:“事到如今,你依舊這樣執迷不悟。既然這樣,朕也救不了你了。英常侍,將人帶進來!”


    他身後的英常侍穩穩地應了一聲:“是!”便走了出去,半晌再進來的時候身後便跟了一個低著頭的女子。


    陳嬪不明所以地看著英常侍身後的那女子,可是梁妃卻瞬間變了臉色,身子搖搖欲墜,連嘴唇都是灰白的。


    熙牧野冷笑著看她的反應,道:“看來,梁妃娘娘是想起些什麽了?這就是幾個月前魘咒之事出來指證臨倚公主的那個侍女。”


    梁妃雙眼發直地盯著那侍女,道:“她……她不是死了嗎?”


    熙牧野道:“是死了,那一瞬間死了。可是我卻讓她活了下來。魘咒皇帝,不管這件事是真的還是有人蓄意陷害,都是最嚴重的事,你以為朕會就這樣讓她不明不白地死嗎?”


    梁妃站不住,晃了兩晃,她身後的宮女立刻伸出手扶住她。


    熙牧野話中有話地道:“不管那個陷害臨倚公主的人是誰,她做的最錯的一步,並不是當日沒有看清楚彩蘭是誰。而是拿朕來做魘咒的對象。今天,咱們將就臨倚公主遇害這件事,就好好將這筆賬算清楚。”


    說完,熙牧野不管梁妃的臉色多蒼白,身子多搖搖欲墜,轉身疾言問春杏:“你叫什麽名字?在魘咒之事之前是誰的宮女?”


    春杏仿佛已經麻木了,聲音沒有任何起伏道:“奴婢名叫春杏,是牧野朝開元一年隨江南秀女一起進宮的。在開元二年四月被分配到了梁妃娘娘的霞飛殿做二等宮女,主要負責向禦膳房傳達娘娘的膳食要求。”


    熙牧野又轉向梁妃道:“梁妃,她說的可屬實?”這件事梁妃是一點也無法抵賴,春杏說的這樣清楚,牧野朝開元二年皇宮裏進了很多宮女,那是在熙馭風死了之後,熙牧野正式繼位之初,經過大清洗,宮中的奴才們都換了一茬,春杏就是在那個時候隨著江南秀女一起進宮的。這些宗人府都記錄得一清二楚,況且那一日在落梅殿,許多人都見過春杏的模樣,梁妃想要在這件事上抵賴,萬萬是做不到的。


    她咬了咬嘴唇,甩掉自己婢女扶住自己的手,挺直了腰板道:“是,春杏是我宮裏的宮女不假。”


    熙牧野露出一個淡淡的笑,道:“好,那春杏,朕再問你,當日魘咒之事到底誰才是主謀?”


    春杏頓了一會,依舊是麻木地道:“是梁妃!”


    她這話一出,滿場皆驚。站在後麵的已經忍不住竊竊私語起來。梁妃仿佛很吃驚,幾乎跳起來道:“你胡說!春杏,你在霞飛殿的那一陣子,本宮怎麽說對你也不薄,你怎麽到現在來害我?到底是誰指使你這樣做?你還不從實招來,難道真要在這落梅殿裏動大刑你才會開口?”


    聽了她的話春杏卻沒有任何反應,熙牧野也隻是冷冷地笑了一下。如今她又想故技重施,殊不知當日的金蟬脫殼能用一次,卻無法再用第二次。他冷冷地道:“梁妃,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好,朕今天就讓你沒有話好說。你話裏處處是機鋒,想要暗示什麽?是朕陷害你嗎?還是臨倚公主陷害你?告訴你,梁妃,從魘咒之事之後,朕就已經開始懷疑你了。在這後宮裏你橫行霸道慣了,仗著你父親是戶部尚書,朕的肱骨老臣,所以就不把這後宮裏的人放在眼裏。你自己說說,從冊妃之後,你頂撞了朕幾次?又頂撞了皇貴妃幾次?你還覺得你自己的風評很好是不是?你以為朕不知道你在後宮裏那些排除打壓異己的事?朕所想,不過你也不過因為不懂事。可是到現在,你竟然變本加厲,算計到朕的頭上來了。朕豈能再容你?”語言暗示熙牧野也會,而且用的不會比她梁妃差。


    梁妃咬著唇聽著,半晌,淡淡地道:“皇上,多說無益,既然您說魘咒之事是臣妾所為,目的是要陷害阮臨倚,那就請你拿出證據來。”


    熙牧野淡淡地道:“證據?那個寫著朕生辰八字的娃娃可不會開口說話。你仗的不過就是這一點。但是今日,朕拿出來的證據,依舊不會叫你再輕易脫身。”說完他伸手從英常侍手中接過了一樣東西,淡淡地問春杏:“你告訴朕,這是什麽?”


    春杏一直是跪著的,此時抬起頭看了一眼,道:“迴皇上,這是梁妃娘娘賞賜給奴婢的玉如意。”


    熙牧野道:“這個玉如意朕記得很清楚,是北嶙在朕繼位之初送來的賀禮之一,老山冷玉,它的價值可還沒到可以你一高興就賞了下人的地步。可是,這就是大理寺卿從春杏的住處搜出來的。一並搜查出來的,還有你常日所用的幾樣首飾,朕賞賜給你霞飛殿的許多物件。這些東西的出現你要怎麽解釋?不要告訴朕這些東西都是丟了的,都是春杏心懷不軌,從你霞飛殿偷出去的。”


    梁妃看到那明晃晃的首飾,猶如受到了當頭棒喝,直打得她腦子發暈,半晌說不出話來。這樣珍貴的東西,當日就不該賞了春杏。但是要做那樣的事,除了威脅,也還必須要有足夠的利誘才行。作為皇宮裏的妃子,金銀並不多,最多的,還是這些珍珠瑪瑙,玉器金石什麽的。現在自己真的百口莫辯,最讓她想不到的是,這件事竟然是熙牧野親自審問,試問他如大海一樣深沉的心思,自己又如何能夠謀算過他呢。


    梁妃恨隻恨自己當日沒有再花更多的心思在這件事上,本以為已經很周密的計劃,到最後卻敗在了阮臨倚和牧野皇帝的小小計謀上。枉她自認為智謀過人,可是卻就這樣栽在了他們手裏。她蒼白著臉色,想通了之後竟一點恐懼的感覺都沒有了,唯一覺得過不去的,隻是自己又拖累了父母,如果沒有自己,父親到現在也許還能夠好好坐在那個當朝重臣的位子上,而不是被自己連累得要滿門抄斬。


    梁妃很清楚為什麽在宣州刺史被撤這樣的節骨眼上熙牧野要來盯著自己幾個月前的事不放。今日這件事恐怕還是臨倚公主和牧野皇帝兩個人聯手導演好的,為的是將她請進他們的圈套中,最終的目的,自然是朝中的自己的父親和宣州刺史一派。梁妃的心如墜冰窟,事到如今她隻能在心裏冷笑,熙牧野,好手段!阮臨倚,好計謀。但願你們就這樣長長久久下去,不要有一天如同自己一樣栽在陰溝裏。


    見她不說話,臉上的神情變了又變,熙牧野淡淡地道:“看來梁妃你沒有什麽話好說了。既然這樣,你就到大理寺去吧,也不用再見你的父母兄弟了,遲早有一天,你一定會和他們見麵的。”借著梁妃這件事就可以將戶部尚書除掉,至於他的門生,熙牧野不著急,戶部尚書這頂保護傘一旦被掀開,裏麵見不得陽光的事總是會被擺到台麵上的,他不愁逮不到那些人的小辮子一一將他們鏟除。


    梁妃低下頭,心亂如滿,可是她知道熙牧野一定是要自己死的。她也說不清楚到底是自己連累了父親,還是因為父親,所以熙牧野一定要自己死。她隻覺得不甘心,自己的人生,就這樣要結束在這皇宮裏了。她抬起頭來,突然冷冷地問熙牧野:“皇上,臣妾進宮到現在已經快兩年了,這個後宮裏,除了皇貴妃張幼藍,臣妾是跟隨皇上最早的妃子。皇上,您記得我叫什麽嗎?”


    熙牧野愣住了,梁妃卻笑起來,那笑這樣淒涼:‘我就知道會是這樣。我跟了你兩年,你卻連我叫什麽都不記得。你所知道的隻是我姓梁,對於你來說,這就夠了。其他的,不管是什麽,不管我多美麗,不管我多美好,總是沒有辦法進入到你的心裏。”


    她冷冷笑著,轉過頭忽然揚聲道:“大家看清楚了,這就是我今日的下場,而這也將會是你們將來的下場。這個皇宮裏,從來就沒有女子。惟願你們從此以後,不再走上我的老路。”


    說完她轉身去了,背脊挺得直直的,大步朝落梅殿外走去。英常侍身後的兩個太監立刻跟上去。可快要走出落梅殿的時候,梁妃忽然迴過頭,道:“皇上,我叫梁湘合,請你記住!”說完她便走了出去。


    熙牧野站在大殿裏,半晌沒有說話,隻是將兩個拳頭握得緊緊地,沒有人知道此時他在想什麽。而那些站在地上看熱鬧的人,一個個也噤若寒蟬,看著梁妃蒼白的臉色,脆弱的背影,都不免有些兔死狐悲的感觸。陳嬪尤甚,她淚眼朦朧地看著梁妃的背影消失在了那幽深的梅林之後。


    半晌之後,熙牧野忽然道:“陳嬪,降級為昭媛,遷居落霞宮。”說完這些,他便走出了落梅殿。


    梁妃對他的指責,如此振聾發聵,讓他也無法麵對。他靜靜地走在宮裏的小路上,寂靜讓他的思維極其清楚,剛才所發生的一切是這樣的清晰,讓他仿佛陷入到了當年的憤怒中。直到此時,他才恍然大悟,父皇當年也許並不是真的對自己的傷心視而不見,隻是,他也沒有辦法吧。


    天色漸漸暗淡下來,落梅殿裏的臨倚也蘇醒過來。麗雲將中午她昏迷之後的事全部告訴了她。聽了麗雲的話,臨倚久久不能迴神。原來,那也是一個人,和自己一樣的人。原來,自己也和那些人一樣,在這個位置上呆得久了,隻能讓自己的心盲了。對別人的痛苦,祈望也就真的能視而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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