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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龍昭南果然說道做到,從此便不再出現在臨倚麵前,那些派出來圍捕臨倚的人都被他撤下了。唯一讓臨倚感到惱火的一點是他派出了幾個人,一直跟著她,在她的周圍若隱若現。對此她感到煩躁又無可奈何。


    那天龍昭南走了以後,臨倚對著空空如也的大街愣了一會神。她實在想不通他葫蘆裏賣的什麽藥。之前一直對她窮追不舍,甚至冒著風險來到南昭。可是現在卻有這樣輕易地就願意放她走!


    他說什麽?要她一直在他的眼皮下活動,被他監視?她卻並不敢冒這個險。她從來都不認為他們這樣為了權勢可以放棄一切的人會就這樣放過她。因為她從來就不是自以為是的人。她太清楚自以為是的人最後的下場都不會好。他現在這樣幹脆地放棄,不過是為了她肚子裏的孩子。那個孩子……馭風皇帝不死,他的出生便是名正言順,即便他生下來是一個女孩,那也便是這天下最尊貴的長公主,若是他是男孩,隻要天下人知道他的存在,便能夠對熙牧野的皇位構成威脅。


    無怪乎熙牧野和龍昭南都不願意放過她。隻要握著她的孩子,便可以在這個天下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熙牧野為了鞏固自己的地位,必定不會讓這個孩子活著成為名正言順的討逆者,這便是斬草除根的帝王哲學。而龍昭南,若是他想要這天下,將她的孩子掌握在手中便已經贏得了這天下的一半。


    不管是什麽,臨倚從來不願意往情感上去牽扯。因為她在兩個皇宮裏看得太多了,人性在這個地方完全被泯滅。她在西琪和東靖的皇宮之間輾轉,所經曆的這一切如今想來,仿佛已經過了兩世。感情,也是這個世界上最沉重的東西,她經曆過了這些,便再也不想和它有什麽牽扯。


    臨倚還是坐在院子裏的那棵老樹下。胭脂鋪已經關門了,現在她們三個人已經不用為了生存而奔忙,龍昭南在這裏留下了足夠的人手和足夠的盤纏,夠她們揮霍很久。麗雲在家裏做家務。她是個勤快的孩子,每天起來就裏外灑掃。而瀲灩,現在每天天一亮,就不知道去幹什麽了,臨倚總是見不到她。


    歎口氣,臨倚將那天被瀲灩奪下的那根簪子握在手裏把玩,她的視線在簪子上,可是心思卻早已經不知道去到了哪裏。反正現在已經被龍昭南找到了,看他一點不緊張的樣子,看來暫時也不會被熙牧野找到,臨倚正好有大把的時間來思考問題。


    瀲灩從外麵進來的時候,就看到了臨倚看著那根簪子在出神。那天以後,一連幾天瀲灩都躲著臨倚,不是不敢去見,而是不想去見。因為她也有許多沒有想清楚的問題,她和臨倚一樣,也是遇到了問題就要得到答案的人,這不是為了給別人什麽交代,而是她要給自己的交代。在皇宮裏渾渾噩噩地生活了這麽些年,她不想自己就這樣不明不白地生活一輩子,所以,她想讓自己的生活更明白一些。


    可是跟著臨倚,她的生活便多了這麽多原本不應該有的疑問。比如現在,她心裏所想的,就是那一日自己所做的到底是不是正確。臨倚……她又是不是怪自己。


    臨倚迴神的時候,就看到瀲灩提著籃子站在門口對著自己發呆。她抿了抿唇便招手叫瀲灩。


    瀲灩迴過神來,見臨倚看著自己便有些發愣,一時間竟然站在原地不說話。臨倚便不再叫她,隻是看著她發呆。結果兩個人就這樣隔著院子遙遙相對地發呆。


    過了很久,臨倚才無奈地說:“你還要在那裏站多久?”


    瀲灩才迴過神來,猶豫了一下走到臨倚的麵前,道:“公主,你叫我什麽事?”


    臨倚慢條斯理地道:“沒事就不能叫你了嗎?這幾天,你可是不怎麽出現在我麵前啊!”


    瀲灩低下頭不說話,臨倚看了她一眼,知道她對那一日的事依然還有心結,便開口說道:“瀲灩,把東西放下吧,我們聊會天。”


    瀲灩想了想,將手中的籃子放在了地上,坐到了臨倚的旁邊。此時已經是夏末,南昭的夏天非常的愜意和舒服,就算在豔陽高照的日子也不很熱,坐在院子中的老樹下就會很涼快,並且還能享受到吹過的微風中帶著的淡淡的花香。可是因為懷孕了,臨倚的身體卻總是很不舒服,到現在她的腿腫得連鞋都沒有辦法穿了,麗雲便用了一個腳墊放在椅子下麵,又弄了一雙沒有後跟的鞋子,讓臨倚可以穿,又不會太累腳。


    臨倚若是在老樹下乘涼的時候,就光著腳,擱在腳墊上,瀲灩原來擔心臨倚感冒了,即便是在大熱的天依舊要在臨倚身上搭一條薄薄的被子。為了讓她躺的舒服,還要在她的腰後墊上軟軟的墊子。


    臨倚抓著椅子的扶手撐起了身子,她身後的墊子便掉了下來,瀲灩自然地從地上撿起來,拍了拍又塞到了臨倚的腰後。


    臨倚含笑地看著她做的一切,半晌,才說:“瞧,這不是和以前一樣嗎?沒有人能像你一樣照顧我。”


    瀲灩慢慢坐迴凳子上,心裏卻有些淒惶。她咬著唇低著頭半晌不出聲,臨倚低頭看著她,柔聲道:“怎麽了?還在為了那件事生我的氣嗎?現在連我都不生氣了,你也不要生氣了,好不好?”


    那樣軟軟的語氣,是瀲灩從來也沒有聽到的。一時間,心酸也好,委屈也好,她的淚忍不住掉了下來。見臨倚那樣殷殷地看著自己,瀲灩咬咬唇開口,聲音裏帶著一絲悲戚:“公主,我不是在生你的氣。我隻是……我隻是有許多事想不通。”


    臨倚眼中閃過一絲黯淡,道:“你有什麽事想不通?願意的話就說說吧,就算我幫不了你,可是也許說出來你就想通了呢。”


    瀲灩吸著氣道:“我想不通的事太多。我想不通為什麽我們的命運會是這樣。同是公主,你為什麽就不能像臨陽長公主或者是臨月公主那樣順遂。同樣都是奴婢,為什麽我和麗雲不能像其他的宮女一樣在皇宮裏平平淡淡,到了年紀被打發出去,或者在宮裏當個嬤嬤什麽的。為什麽我們要像現在這樣奔波,像現在這樣淒涼?”


    她的話擊中了臨倚的內心,這也正是她沒有辦法迴答的問題。她隻是看著瀲灩,半晌才說出一句話:“是呀,為什麽我們的命運會和別人的這樣不同呢。說到底,瀲灩,你們還是被我拖累了。若是當初你們不跟著我從西琪來到東靖,你們的人生就會不一樣,會按照你所希望的那樣一直下去。而我,若是當初聽了既言的話,跟他走了,也許我今日也不會受這些苦。再後來,若我留在海鷹島上,也許我也會有另一種生活。你說,我們這是為了什麽呢?”


    瀲灩靜靜地聽著,半晌,擦幹了淚水,道:“公主,你不用說了。若是你那樣做了,你就不是你了。我知道的。這個世上沒有後悔藥,沒有若是,選了便是選了,要走下去便要竭盡全力。”


    臨倚看著瀲灩突然堅毅起來的臉龐,心裏忽然升起了一絲酸澀,酸得她整個身體都跟著酸了起來。不痛,一點都不痛,隻是酸,無比地心酸。她的眼睛又酸又熱,有淚一滴一滴地掉了下來。


    自此之後,瀲灩便不在變扭,和從前一樣,每天細心地伺候著臨倚。麗雲見一切迴複正常,忍不住長長地舒出一口氣:“唉,終於好了。這幾天家裏的氣氛一直怪怪地,害我好擔心哦,連說話都不敢大聲說了。現在好了,又像從前一樣了。以前我們都心心念念想要出宮。現在看看老天待我們還真不薄,我們想什麽就有什麽。要是像現在這樣遠離了東靖和西琪,遠離了皇宮,還要像以前那樣死氣沉沉地過日子,那我們的人生還有什麽希望呢,你們說是不是呢?”


    臨倚和瀲灩兩個人相互看了一眼,直到這個時候才驚覺,麗雲,原本那個才九歲的小女孩已經不知不覺長大了。她們兩個人同時沉默了,一語驚醒夢中人,也許麗雲說的才是對的。以前隻是她們兩個人都太在意自己心裏所受到的傷害了,所以才沒有想到麗雲所說的這一切。可不是,她們終於過上了從前在皇宮裏夢寐以求的生活。這還有什麽不好的呢。


    玉婆婆的小院子裏又充滿了麗雲的笑聲和瀲灩故意裝出來的訓斥聲。像現在這樣安穩的生活她們從來沒有體會過,那不就趁著現在,托臨倚肚子裏孩子的福,在龍昭南的庇佑下好好過這兩個月。兩個月之後,之後會怎麽樣呢?暫時先不管吧,到那個時候,是生是死,她們都不會再有遺憾了,不會再覺得自己愧對了這一段時光。


    玉婆婆自從那一天之後就沒有再出現在小院過。瀲灩向那些保護她們的人打聽了才知道,原來是龍昭南將她另外做了安排。至於是什麽安排,那些侍衛沒有說,可是瀲灩心裏卻很清楚。玉婆婆知道她們三個人的身份,龍昭南又怎麽會放她出去亂說。


    臨倚也從來不問玉婆婆去哪裏了,瀲灩知道她心裏會很清楚玉婆婆的去向,而她連問都沒有問一下,證明她依舊還在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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