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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樣美好的生活,那樣靜好的歲月,讓臨倚生出了山中隻一日,世上已千年的感慨。時間過得真快,轉眼又是一個月過去,臨倚懷孕已經五個月了,身子逐漸沉重起來,晚上睡覺的時候常常會覺得喘不過氣來。


    她的精神狀況卻變得差起來,晚上睡覺的時候總是做噩夢。要麽夢見自己被熙牧野抓住了,他麵目猙獰地掐住自己的脖子要置自己於死地,要麽就是夢見馭風皇帝滿臉滿身都是鮮血站在她麵前,陰風陣陣地對她說要好好保護他的孩子,她能聞到他身上散發出來的血腥味,然後止不住一陣陣作嘔,最後總是在撕心裂肺的嘔吐中驚醒過來。


    範大嬸也不明白懷孕怎麽會做噩夢?她隻能在生活上更加細心地照顧臨倚,專程下山去給她抓了安魂湯藥迴來,每天細心地煎了讓她喝下,並且隨時都讓人陪著她,不讓她總是獨自一人呆著。


    隻有臨倚自己知道自己為什麽會這樣。這一個多月快兩個月的時光是她向老天爺偷來的,她知道終有一天是要還迴去的。而且她也知道這一天,不會太遠了。她知道自己不能再在這裏耽擱下去,多呆一天就多一天的危險,可是她卻無法離去。這隻有四十三天的生活已經深深烙進了她的生命,她的骨血,無法割舍,要離開,就是生生地將她身體的一部分剝離出她的生命,此時的她無法對自己做到這樣殘忍。她隻期望時間過得慢一點,再慢一點,讓她將這樣幸福的感覺能夠記住,能夠延續她以後剩下的生命。


    雖然她一直不願意去想,但是那些事情,追兵對於她來說,是懸在頭頂上的一把劍,不知道什麽時候這把劍就劈下來了。她隨時神經緊繃,隨著時間的流逝,這樣的緊張越來越強烈,強烈到弱柳這樣神經大條的小孩子也感受到了她的緊張。


    山裏的冬天落雪早。這一日,這山裏第一場雪剛剛下過。悄無聲息的大雪下了整整兩天,等再出門的時候,讓人感覺仿佛換了一個世界活著一樣。鋪天蓋地的白色,讓整個世界都幹淨了。沒有人跡踩過的雪厚厚地覆蓋在路上,山上,房頂上的積雪厚得仿佛是童話裏的世界一般。小心翼翼地走在雪地上,世界都是靜謐的,沒有一點聲音,隻有腳下踩在雪上一聲一聲的響,臨倚寧願自己也化入這世界。


    在這山裏有一種果子,村子裏的人將它叫做地蘋果,因為這種果子是長在地上的,柔軟纖細的植株支撐不住成串的地蘋果的重量勸都伏倒在地上。第一場大雪過後,覆蓋在雪地裏的地蘋果就會成熟,刨開雪將地蘋果摘下來,帶迴家洗淨,用刀切開,撒上白糖,醃漬一段時間就可以吃,酸酸甜甜的,是這山裏人家最愛吃的一道零食。


    弱柳興奮地提了個籃子還拿著一把模樣可愛的小鋤頭,招唿著瀲灩和麗雲便要出門去采地蘋果。臨倚本也想去,可是範大嬸言辭拒絕了她,理由是下雪天路滑,她身子又笨,滑倒在路上就不是鬧著玩的了。於是她隻能坐在炕上,眼巴巴地望著三人小鹿一樣的身影蹦出門去。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她一個人呆在屋子裏越發無聊,不禁生起悶氣來。


    半晌,卻聽見院子大門唿啦一聲被推開,院子裏腳步淩亂,臨倚的心一沉,披上衣服快步走出去,就見弱柳帶著瀲灩和麗雲一臉慌張地進門來。


    她有些恍惚地往幾個人走去,腳下一滑,整個人便摔倒在雪地裏。瀲灩三人更慌張了,跑到她身邊將她扶起。摔下去的時候臨倚下意識護住了肚子,但還是動了胎氣,肚子一陣一陣就開始痛起來。


    三人七手八腳將她抬迴屋子裏,她躺在床上,小腹上傳來一陣一陣的疼痛讓她感到心慌,她甚至覺得自己能夠感受到那樣一個已經成形的小生命在自己的身體裏慢慢流失。


    偏巧這個節骨眼上範大嬸卻不在,瀲灩見這陣仗,站在一邊慌腳雞一樣。幾個人中最鎮定的反倒是臨倚,她抓住瀲灩的手腕,冷靜地問:“說!是不是他追來了?!你們這樣慌張。”


    瀲灩有些呆滯地點點頭,腦子裏此時卻隻有一個念頭:若是這個孩子小產了怎麽辦?沒有了這個孩子臨倚又該怎麽辦?


    腹部傳來的疼痛讓臨倚握緊了拳頭,正在忙亂的時候,範大嬸從屋外衝了進來,大驚失色叫道:“哎呀,造孽喲!怎麽會這樣?別用力,千萬別用力,再怎麽痛也別用力,隻能忍著。我去看看,給你抓副藥。”


    臨倚依照範大嬸的指示,放鬆了全身的肌肉,不用力去抵抗一波一波難以承受的疼痛。為了減輕疼痛,她隻能深深唿吸,眼見範大嬸又要衝出去,她拉住她,道:“來不及了,來不及了,追兵來了!”


    範大嬸立時呆在原地:“追兵?!怎麽會這樣快?”


    臨倚疼得滿臉是汗,道:“大嬸,麻煩你了,去幫我把車架好,我們這就要走了。”


    範大嬸大驚失色:“要走?!,你說現在?!怎麽能這樣!你不要命了嗎?這樣上路,你會死的。到時候不隻孩子保不住,連你也要保不住的。你現在就聽大嬸的,在這裏先養著,那些追兵怎麽會認識你,隻要我們故事編的圓,興許能混過去呢。可是你現在上路,就一定是死路一條啊。”


    臨倚疼得沒有力氣說話,範大嬸便當機立斷:“弱柳你們照顧她,我去抓藥!”說著便衝了出去。


    臨倚咬牙等待著疼痛過去,情況稍微好一些之後,臨倚便問瀲灩:“外邊現在到底是什麽狀況?”


    瀲灩囁嚅著說道:“其實追兵還沒有來到村子裏,隻是我們在山上聽到弱柳同村的也上山撿地蘋果的姑娘說,城裏官府丟了要犯,正在挨個村子搜查呢。所以我們就有些慌張,才會匆匆跑迴來的。”


    臨倚在心裏算了算時間,也差不多該是清查農村的時候了,隻是她又聽瀲灩說人還沒有到這個村子,整個人便放鬆下來,隻是靜悄悄都躺在床上等待疼痛過去。


    不一會,範大嬸將藥拿了迴來,立刻就起火給臨倚熬了來喝,整整折騰了一個晚上,到第二天早晨的時候,小產的征兆才漸漸止住了。一幹人才漸漸放下了心。範大嬸又將藥熬了來,臨倚又滿滿喝了一大碗。此時她竟不覺得這藥是苦的。


    又在範家挨了一天,臨倚知道很快就會清查到這個村子,若是現在不走,就算不被抓住,也會給範家母女帶來危險。她咬咬牙,便要帶著瀲灩和麗雲走。


    範大嬸其實舍不得她走,可是她也知道臨倚已經到了非走不可的地步。家裏無緣無故多了三個人,在東靖人口管理很嚴格的情況下,她根本說不清楚臨倚她們三人的出處。思前想後,找不到一個好的辦法,她也隻能眼睜睜看著臨倚拖著病體上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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