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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清芸夫人就讓碧荷到了“雲水謠”。臨倚正坐在窗前看書,看到碧荷,一點也不意外,笑眯眯道:“你家夫人讓你來請我?”


    碧荷始終對臨倚耿耿於懷,繃著臉僵硬地點點頭。她真不明白,清芸夫人為什麽還要和這個蛇蠍女人來往,還讓自己來請她。


    臨倚不管下麵那小女孩在想什麽,清芸夫人拍然來請她,證明她想通了一些東西,那自己要解的這心結,就有希望了。她站起身,道:“行啊,沒問題。咱們走吧。”


    碧荷帶著臨倚到了“清水居”,依舊是中午的那個房間,那個清芸夫人依舊病歪歪躺在床上裝病美人。


    臨倚笑嘻嘻坐到那個貴妃椅裏不說話,她不著急,隻怕有人比她更著急。


    果然,清芸夫人見她坐定,神情蕭索地開口道:“我給你講講我的姐姐吧。”然後不等臨倚開口,自顧講了起來:“


    我們和雲家是世交。我們的父親是雲海鷹父親最重要的幕僚。和他家一樣,我們家在這個島上,住了一百多年,到我這裏,也傳了三代了。


    我姐姐叫清瑤,她比我大了兩歲。其實小的時候,她是一個很活潑的女孩子。我們和雲海鷹一起長大。


    雲家的祖訓,雲家每一代男主人,隻能娶一妻,不能納妾。所以,雲家到現在一百多年了,子嗣並不是很多。雲海鷹更是他們家的三代單傳。他從小沒有兄弟姐妹,很孤單。所以上一代的老島主就將他送到我家,我們三個人從小一起做伴。我記得那個時候,我姐姐跟著雲海鷹一起,什麽壞事都幹。兩個人爬樹掏鳥窩,我姐姐摔下來,磕破了頭也一聲不吭。他們兩個人還放火將我家後院的一塊果園燒了,差點將我家的祖宅也燒了。漲潮的時候,他們兩個人跑到海裏去遊泳,我姐姐差點被卷走,是雲海鷹將她拖上岸的,大人知道以後,又將他們兩個人揍一頓。


    其實現在想想,雖然名義上我們三個人是一起長大的。可是,更多的時候,還是他們兩個人在一起。他們一起闖禍,一起挨罰。也許,這也是雲海鷹喜歡她而不喜歡我的原因。因為我不能和他一起闖禍,也不能和他一起受罰。他愛上我姐姐,是順理成章的事。


    可是後來,我家遭了難。我爹帶著我們一家人迴我外祖父家過團圓節。我外祖父家在另一個島上。我們的船在途中,被劫了。那是有人蓄意的,因為我爹太得老島主的重用,阻擋了他們的利益,於是我們全家都要死。


    是老島主救了我們,我和姐姐。老島主帶著人趕到的時候,我爹娘已經被他們殺死了。我姐姐被他們扔進了海裏。就是那個時候,我姐姐被水嗆了,從那以後就身體很不好。


    我們瞬間成了無家可歸的孤兒。老島主帶著我們姐妹兩住進了海鷹山莊。從那一年起,我姐姐一年有大半年都躺在床上。


    後來,老島主問了雲海鷹,雲海鷹選擇了我姐姐。我病得起不了床的姐姐。老島主給他們成了親。


    可是,我姐姐並不快樂。老島主隻問了雲海鷹的意願,卻沒有問我姐姐的。我姐姐其實並不願意嫁給雲海鷹,她的願望一直都是出去看看。她知道中洲大陸,那是一塊和我們海鷹不一樣的地方。所以她一直向往。可是她也知道,兩個孤女,寄人籬下,她要保護我,所以她沒有說不的權利。


    成親以後,雲海鷹對我姐姐很好。我姐姐的身體寒毒太深,需要溫泉水浸泡,所以他煞費苦心給我姐姐建了“雲水謠”。我姐姐隻願意用這種百合的香料。海鷹島雖然物產豐富,什麽天然香料都有,可就是沒有這樣的花香的調製的混合香料。可是他不遠萬裏,到西琪,到東靖去,就為了給我姐姐找這樣的百合香料。我姐姐想到陸地上去感受那裏寬闊的草地,茂密的森林,他就冒著風險,帶著我姐姐到中洲大陸去,去看山川湖泊。”


    說到這裏,清芸再也忍不住淚如雨下。這樣的迴憶對她來說本就是一件痛苦的事吧。自己深愛的男人愛的確實自己的姐姐,為了自己的姐姐,他寧願以身犯險。當時的她,在旁邊看著,連躲開都不能,心裏該是怎樣的痛啊。臨倚有些不忍:“你不願意迴憶,就不要再說了。”


    誰知清芸卻抬起頭,她臉上一片狼藉,淚水衝花了精心畫好的妝容。可是她眼中卻是倔強的光,她咬著嘴唇拒絕了她:“不!曾經那樣的痛苦都挺了過來。我現在還怕什麽。你知道在疼痛中什麽樣的感覺是最快意的嗎?綿延不絕的痛會將一個人逼瘋。最快意的,就是一個傷口,就讓它痛,不夠痛快,還要再加上更痛的傷口。那樣痛到極致,痛到麻木的感覺,才是最快意的。我這樣的痛算什麽呢。這樣綿延不絕的痛,我已經痛了那麽多年了。現在將它講出來。不過是讓一把更鋒利的刀子再割上一刀。這痛更痛,最好能麻木。


    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可悲?”


    臨倚下意識搖頭。她笑了一下,接著說:“我確實很可悲。我在旁邊偷窺了這麽多年,我知道雲海鷹愛我姐姐什麽。所以,我就要讓自己變成另外一個姐姐。我要讓他愛上我。


    可是……”她嗚咽道:“我姐姐死了,我以為我有資格愛他。我以為他會愛上我。可是,我姐姐的死,是他身上最深重的一道傷疤。他從此對世界視而不見。我卻不能對他死心。我想,既然他依舊還愛我姐姐,我不介意成為另一姐姐。所以這麽多年來,我穿姐姐喜歡的衣服,我扮演姐姐的柔弱。我做姐姐喜歡的事,我喜歡姐姐喜歡的東西,我甚至用姐姐喜歡的香料。旁人都隻以為我們是很相像的姐妹。可是他知道,我刻意讓他知道,我可以成為另一個姐姐。可是,他不愛我,他依舊不愛我。”


    說到這裏,她徹底崩潰了,伏在床上,大哭起來。


    臨倚緩緩從貴妃椅上站起來,隻輕輕說了一句話:“傻瓜!你越是裝得像你姐姐,就越是提醒他你姐姐的存在。他心裏越是痛,便越是會疏遠你。”


    清芸從被子裏抬起頭,一愣。一語驚醒夢中人。想起自己這麽多年來,一直痛苦,一直痛苦,也將他陷入了這樣的痛苦中不能逃脫。她的淚更是控製不住。


    臨倚微微歎息,轉身走出了清芸的臥房。在門口,她攔住了慌慌張張跑進來的碧荷:“你家主子在想一些問題。你最好先不要去打擾她。”


    碧荷聽著清芸的哭聲,焦急地往裏張望。又被臨倚擋在了門外,在門口急得團團轉。


    臨倚看著她熱鍋上的螞蟻一般,安慰道:“沒事,沒事。情緒壓得久了,總是要爆發的。她現在爆發了,哭完就好了。你就在這裏守著,別讓人打擾她。”


    碧荷下意識點頭。臨倚轉過身將門關上,慢悠悠往迴走。


    天漸漸黑了下來。瀲灩走出門,將簷下的兩隻燈籠點亮。點完燈籠,就看到臨倚低著頭站在“雲水謠”的門外。瀲灩不由好奇地問道:“公主!你迴來了怎麽不進去?”再一看,她的臉在隱隱的黑暗中隱現,似乎情緒不太好。


    瀲灩連忙將臨倚拉進門。麗雲也不由得好奇,臨倚今天就像丟了魂一樣:“這是怎麽了?去了一趟清水居,怎麽迴來就成這樣了?”


    臨倚低著頭喃喃道:“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可是,也要許對人才可以啊。許不對人,便是一生的痛苦,隻恨當初將一顆心許就這樣輕易地許了出去。怎樣,才能許對一顆心呢。”


    沒頭沒尾的話,說得瀲灩和麗雲呆立當場,麵麵相覷,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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