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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月的時間,對於臨倚來說,並沒有什麽變化。她依舊每天坐在桂花樹下,抬起手掌,張開手指,看著時間一點一點從指縫之間流過。其餘的時間,就坐在臥房的窗下看書,一本接一本地看。對於她來說,這樣的生活是最好的,安靜而閑適,淡定又從容。


    西琪帝國舉國關注的東靖親王出使的時刻終於到來。正南皇帝派遣太子作為代表,出城三十裏迎接了東靖親王熙成泰。


    對於這一次熙成泰的出訪,西琪國內諸多猜測。有的說是因為他們想要開戰,所以先派人來探虛實,有的說他們是發現還沒有能力與西琪一戰,所以派人來求和。但是不管怎樣的猜測,都需要正南皇帝作出決定,西琪的態度才會明朗。


    而這一次,他派出既言太子出帝京三十裏迎接,不管熙成泰是來探虛實的,還是來求和的,正南皇帝似乎都打算照單全收。他給予了熙成泰這樣前所未有的高規格禮遇,也表現出了他一貫的傲慢:你要刺探虛實,來吧,就算刺探到了了你也奈何不了我;你要求和,也來吧,我不動聲色等著你!


    臨倚微微一笑,還真是一個以不變應萬變的好計策呢。她忍不住對旁邊對政治毫不關心的瀲灩說道:“看來,會有些有趣的事發生呢。”


    瀲灩想起了自己在內務府領用度的時候,聽來的幾句閑話,忙道:“我聽說,皇上打算要邀請東靖親王在帝京住兩個月呢,要等到太後誕辰之後,他們才會離開。那天迴來就遇到了曹順,所以就忘記了跟你說。”


    “是嗎?”臨倚倒是沒有想到正南皇帝會這樣做,一時有些意外。她忍不住琢磨開來:“父皇他想要幹什麽?東靖又想要幹什麽?”


    瀲灩看臨倚又開始出神,忍不住嗔道:“哎呀,公主,你又犯癡了。這國家大事怎麽就能是我們女孩子家能參透的呢?你呀,還不如好好想想,下月初九就是太後娘娘的六十大壽了。這可不比往年,咱們該給太後送什麽好?”


    臨倚坐在椅子上,悠閑地端著茶杯,高深莫測地來了一句:“那可不一定喲!”


    瀲灩氣急敗壞起來:“公主……”


    難得的調皮笑容出現在臨倚臉上,看著瀲灩急了,她趕緊安撫:“好了好了,我知道。太後娘娘的生辰每年都搞,我們又沒有錢給她弄像去年四哥弄來的那個超大的東珠。反正每年她都不看我的禮物的,也不用費心去準備。”


    瀲灩臉上立刻顯現出一絲促狹,道:“你就嘴硬吧,公主。不知道是誰,半年前就開始念叨著讓我們去給她收集初冬開放的梅花,說是要做衣服。那衣服,可不就是給太後娘娘做的嘛。”她得意地睨著臨倚,為自己扳迴一城而開心不已。


    臨倚放下杯子,左右四顧,裝作沒有聽到瀲灩的話。瀲灩好氣又好笑的搖搖頭,走出了臨倚的臥房,徑自去做自己的事。她沒有看到,臨倚看著她纖瘦的背影,嘴角含著一絲溫暖的笑意。


    一日,很快便過去了。華燈初上的時候,瀲灩吩咐小福點燃靜草堂大門口懸掛的宮燈。她朝著皇宮的方向望了望,那裏燈火通明,隱隱還有樂聲傳來。她知道,現在,那裏正在設宴招待東靖的熙成泰親王,必定是奢華至極的。歎了口氣,她轉身迴到經草堂裏,關上大門。不管那裏是多麽的熱鬧,可是靜草堂,永遠也和它沾不上邊。它所擁有的,永遠隻是冷清。她們已經習慣了這樣的清冷,甚至和臨倚一起,開始享受這樣的感覺。


    雖然臨倚公主安於現在這樣的狀況,可是瀲灩卻在心裏為她擔心她的將來。不知道以後她會怎麽樣,前朝也不是沒有像臨倚這樣失寵的公主,但是她們卻不是像臨倚這樣完全失去庇佑,無論如何,他們還是有母族的。可是,那幾個公主,要麽就是嫁了不如意的人,然後受盡屈辱,要麽就是被人遺忘深宮,鬱鬱而終。而現在的臨倚,沒有任何可以扶持和保護她的人,倒是有太多人恨她。她的前途,真真一片黯淡啊。想到這裏,瀲灩心裏就沉甸甸的。


    臨倚還是坐在窗前的書桌旁,就著昏黃的燈光看書,困意襲來,就像絲絲縷縷的線一樣纏繞住她。瀲灩走了進來,勸道:“公主,這樣黑,眼睛要看壞的,休息吧。”


    臨倚笑笑,放下書,讓瀲灩服侍自己梳洗。然而,當她洗完臉,換掉衣服,躺在床上之後,卻是睡意全消,躺在床上也隻是睜著眼睛想事。


    她想起了瀲灩剛才的話“眼睛是要看壞的”。她忽然想起,從前,麗姝是最喜歡對自己說這句話的。每天都能聽到她在自己耳邊嘮叨,要自己少看些書,多到外麵走走。


    “不知道她現在在幹什麽?”翻了個身,她繼續想“阮臨倚,你這樣做到底對不對?是不是,可以原諒她,然後當做什麽事也沒有發生,迴到從前的時光?”然後,她又搖頭:“就算可以原諒,也是迴不去的了吧。因為傷害過,所以,迴不去了。對不起,麗姝,對不起。”想著想著,她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身上閃過一陣戰栗,臨倚警醒地睜開眼睛。她坐起身子,可是眼前漆黑一片,她什麽都看不清。隻是她能聽到另一個,不屬於自己的唿吸,屋子裏有人!


    臨倚頭皮一陣發麻,不由自主地握緊了被角。


    她靜靜地坐在床上,看著她並不能看見的黑暗。雖然是盛夏,可是她卻漸漸手腳冰冷,冷汗浸濕了睡衣。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才聽到黑暗中的人輕輕一哼,站起來,向她走了過來。原來,他坐在床前不遠的桌子邊。從他發出的聲音,她終於知道,這是一個男人。這樣的認識讓她感到更恐懼。靜謐的夜晚,他朝她走來,衣服摩挲地麵發出的沙沙聲,猶如一條冰冷的蛇在她的皮膚上遊走。她微微動了動身子,不動聲色的聽著。


    來人走到她的床邊,她感覺到他彎下了要,似乎仔細在審視她。她逼著自己不要退縮,有的時候,退縮,躲閃更容易招來攻擊,因為你的敵人知道了你在害怕。


    良久,他終於開口說話,聲音出乎意料的年輕和幹淨:“女人!膽量不錯啊,我喜歡你這樣的。不像外麵那些女人,一點小事就驚慌失措地大叫,那聲音要多難聽就多難聽,鴨子叫一樣!”


    臨倚忍俊不禁,為他的形容。隨即驚訝這樣的時候自己居然還能笑得出來。她不安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和頭發,卻招來了男人的手。他伸手撫上她的發絲,一邊摩挲,一邊喟歎:“你頭發還真好。以後,我老婆,我也要讓她有這樣好的頭發。不要她整天帶著又假又醜的假發。”


    臨倚僵直了背坐在那裏任由他玩她的長發,半晌之後,開口說道:“你可知道,你現在闖入的,是公主的房間?被抓住了,你是死罪。”她努力穩住自己的聲音,可還是有一絲顫巍巍的恐懼泄露出來。


    男人似乎很意外自己闖入的是公主的房間,撫摸她發絲的手忽然停下,半晌,他輕笑著放下臨倚的頭發,道:“我該說是西琪皇帝太小氣,讓公主住這樣的破屋;還是應該說我運氣太好,隨便闖入,就是公主的閨房?”


    臨倚恍然,他不是西琪人!西琪人不會闖入這裏,因為他們都知道,這和冷宮差不多的地方是正南皇帝那個最不受寵的的女兒臨倚公主所居住的地方。最重要的是,他稱正南皇帝為西琪皇帝,臨倚很敏感地抓住他話裏的重點。


    臨倚被他話裏明顯的譏諷激怒了,她沉聲道:“不管你怎麽說,我都是公主,所以,請你出去。不管你是誰,也不管你所麵對的是誰,我想你都不應該這麽無禮。”


    男人不隻沒有走,反而還坐在了她的床邊:“喲,被激怒了啊,說話很有氣勢,看起來,是有那麽一點公主的架子了。可是,我就是不走,你能拿我怎麽辦?”


    臨倚大驚,她如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跳了起來,卻被男人很快地伸手一拉,重重跌迴床上,屁股痛不說,後腦還磕在了床另一邊的牆上,痛得她直吸氣,可是罪魁禍首還很輕鬆,他沒有放開拉著臨倚的手,說道:“放輕鬆,放輕鬆!哦,我忘記了你是弱不禁風的女孩子,出手太重了,抱歉啊,抱歉。嗬嗬!”


    臨倚咬牙切齒掙紮著坐起身,他嘴裏在道歉,可是聲音裏聽不出來一點道歉的意思。尤其是最後那一聲堪比狐狸的假笑。從來沒有人將她氣成這樣,而他這樣沒有常理可言的男人,讓臨倚不知道應該怎樣應對,心裏,閃過了一絲從未有過的慌亂。


    臨倚咬著唇坐在那裏一言不發,男子似乎覺得玩夠了,伸手扶住臨倚的腦袋,不由分說揉起了她腦後被撞起的大包,自然而然。臨倚握緊拳頭任由他揉,硬是忍住了沒有叫痛。她知道若是自己再反抗,還不知道他會做出什麽事來。


    揉著揉著,男子的手放慢了速度,卻依舊沒有從她的頭上把手放下來。臨倚正要開口說話,忽然感覺到有什麽正在接近自己,她下意識閉上了嘴。男子的唇正好印上了臨倚閉上的唇。


    臨倚腦中頓時一片空白,溫熱的感覺從男子的唇上傳遞過來,臨倚有片刻的暈眩。


    男人混合著龍涎香的清爽香氣縈繞在臨倚的鼻翼旁。漸漸地,臨倚的神誌迴到了她的腦中,她閉緊唇,用沒有被他抓住的手,狠狠揮出了一巴掌。


    一聲清脆的聲響,她的手麻木地隱隱作痛。她大口大口唿吸,死死盯著眼前模糊地輪廓,眼中是火一樣的憤怒。


    男子放開了她的手,摸了摸被打得生疼的臉,忽然笑道:“嘿嘿,原來你這麽香啊!”臨倚的臉因為他的話,慢慢熱了起來。她知道此刻自己的臉一定是紅的,但是,她眼中的憤怒並沒有因此而減少半分。


    “你很能打啊,打的我痛死了。”接下來,就成了他在那裏自言自語:“我功夫那麽好,從來沒有人能打到我的,可是現在卻被你結結實實地打了。唉!真不可思議啊!”仿佛受委屈的是他。


    臨倚心中的憤怒無法節製,她猛地將枕頭朝他扔過去,吼道:“滾出去!”


    男人順勢接住枕頭,叫道:“這是瓷的耶,你是不是要殺人啊?”隨即又滿不在乎地晃著腦袋道:“不過,這樣玩起來才有意思嘛。”他頓了頓,笑嘻嘻地道:“好了,再混下去就真的要死人了。美女公主,我走了。不過我還會再來的!”


    說完,他將枕頭放在桌子上,然後從容不迫地打開臨倚臥房的門,施施然走了出去。臨倚看著那個模糊地影子走出了靜草堂,她僵硬的身體才慢慢放鬆下來。伏在床上,她忽然悲從中來,默默流下了淚。她說不清楚那是一種什麽樣的感覺,不是害怕,也不是悲傷,反而像是一種委屈,憤怒無法宣泄的感覺。


    她坐在床上,默默流淚,想著男人臨走前的話:


    我還會再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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