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祭祖的時間,除了楊清奶奶腿腳不便不用去以外,剩下的人都得去那邊晃悠一圈——放鞭燃香燒紙錢。


    東鄰幾家的鞭炮聲已經響起來了。


    村裏是有公墓的。


    但在楊清的記憶裏,小時候他跟著他爹去上墳的時候——那是在平原野地裏堆起來的小土堆。或許是在路邊、或許是在田地,又或許它在密林……因此當你走在道路上的時候,你隻要一瞟眼就能瞧見這些聚斂了楊家村村民魂魄的“家園”。那是一個村莊的終點。是他們所有人的終點。


    但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村裏的公墓就被修建起來。然後那些散落田地裏的墳墓也逐漸地搬遷到了公墓裏……


    時代是變遷的。


    路程並不遠,拿著東西多走幾步就到了。雖然是祭祖——但大家過年的心情好像並沒有因此而變得沉重。見到同路的鄰居了仍然是興奮地打一個招唿。


    老楊好啊!


    小楊哥也好!


    新年好呀!


    大家都好!


    女孩子望著不遠處村墓飄來的縷縷青煙。楊清牽著她的手,恍惚間好像聽到了她在唱歌。


    蒿裏誰家地?聚斂魂魄無賢愚。


    鬼伯一何相催促,人命不得稍踟躕。


    “別想那麽多,”楊清說著就捏了捏阿白的小臉,他道:“太陽總有一天會落下去,但它落下去的時候也會燃燒自己從另外一側再升上來。”


    更何況他們還年輕,因此不必談這些白發催人老的傷感事。時光對於他們而言,仍然漫長。


    “嗯……”阿白應了一聲。


    就在兩人談話的時候、走在前麵領路的老楊和許素婉就已經走到了自家先祖的墓碑前。到了就先燒紙錢。


    再用紙錢的火苗點燃三根香,然後就可以把它插進香爐麵前進行祭拜了。


    老楊和許素婉分別磕了三個頭——他們這些老一輩的人在祭祖的時候仍然保持著磕頭的習慣。至於有些年輕人不太好意思下跪的……總之心意到了就成,也不用太苛責。


    跪不跪都無所謂吧。


    更何況都是麵都沒見過的一些祖宗,有些楊清甚至連名都叫不上來。隻知道統一都是喊爺爺喊奶奶的。


    楊清在燒著紙錢的時候,心裏喊的卻是阿父的名字——但願這些錢發下去之後阿父能分到一批吧。畢竟阿父沒有墓碑。楊清也隻能用這種方式給他打錢了。


    看著那燃燒的火苗、楊清在心裏恍惚想著……如果把阿父留給阿白的錯金匕首給埋下去,不知道這算不算是阿父在象征意義上的「衣冠塚」。


    紙錢快燒得差不多了。


    老楊就把招招手把小女孩喊過來:“阿白。”


    “啊?”女孩子跟在楊清身邊慌然抬起頭來。燒紙錢的時候,楊清選擇蹲在地上,阿白則又保持了一個跪坐的姿勢。


    ——對於一個漢朝人而言,像祭祖這種大事在小女孩還是較為慎重的。


    蹲著太隨意了。


    老楊就說:“……你過來這邊磕三個頭。”


    “……好。”


    阿白就起身走過去了。


    ……她的確很乖巧。楊淩雲和許素婉為了給阿白騰出空間都選擇側身站在了一旁,當男人看著跪在地上老老實實磕頭的小女孩時,腦中又莫名浮現出“認祖歸宗”的場景。


    她都這樣了、真的不能算兒媳嗎?


    楊淩雲默默轉頭看了許素婉對視一眼——等過完年就趕緊準備結婚要用的東西吧!雖然年齡太小結婚證暫時還領不了、這模樣先把婚禮辦了又容易引村裏人議論。但是拋開這些以外、像彩禮三金什麽的可以先準備了。好歹也給小姑娘拋出來一個他們楊家人的信號。


    ……好。許素婉點了點頭。


    阿白磕完頭了。她站起來看向楊叔,看看還有沒有什麽事是她能做的。


    “可以了!”老楊說。


    “……”楊清正準備跟在阿白的後麵也磕三個頭。但他剛屈膝蓋、還沒徹底跪下去,下一秒楊淩雲就開口說道:“完事了,我們迴家吧。”


    等會走的時候就順道把鞭點了。


    ……不是。楊清的腦殼緩緩冒出來一個問號,他瞪大眼睛震驚道:“那我呢?”


    楊淩雲走在前頭,聽到楊清的話就很不可思議地轉過頭來。他問:“你什麽?”


    楊清:“我還沒磕頭呐!”


    ……螃蟹沒他的份也就算了,怎麽到現在磕頭也沒他的份了。難道他現在已經不姓楊了是嗎?


    許素婉:“……”


    阿白:“……”


    老楊繼續不可思議:“……你不是不愛跪嗎?”


    “那我現在愛了呀!”楊清說。話音剛落,楊清就跪在地上砰砰磕了三個響頭。


    行了!


    看著他磕完,老楊轉身就走。


    臨走前他們家放了鞭炮。也不用管,點燃了隨便扔在路邊就行。


    這一路皆是鞭炮的聲音。女孩子踩在鞭炮聲裏,仍然是很有經驗地先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待走遠後聲音漸小,此時他倆已經遠遠地落在兩位長輩後麵了。


    趁此時阿白便放下自己的手,然後取笑道:“我現在是知道為什麽清哥不和你父母常住了。”


    “唉……”楊清頗有怨念地仰頭歎了口氣。迴家一天是愛,迴家三天是嫌。這個家呀真是待不下去了!他倆趕緊過完年然後迴去吧。還是待在自己家讓人身心愉悅。


    大過年的也沒什麽事做。


    無非就是玩玩玩。


    兩位長輩在祭祖結束後壓根沒迴家。許素婉又約了人去打麻將、老楊則自己溜達出去去找樂子。村裏人也沒什麽娛樂方式。楊清覺著他應該是約人出去鬥地主了吧。


    不過也不要緊,反正晚上的時候他們肯定是要迴來看春晚的。


    此時小女孩的自行車學習已經是到了尾聲。扶著阿白的時候,楊清悄悄鬆了手,看著她往前仍然是騎得穩穩當當,就知道她已經大功告成了。苦練了這麽多天,終於是練成絕世神功了!


    “阿白!再快一點!”楊清在身後喊!


    “啊?”女孩子先是一愣,然後又轉頭看向楊清,“但是……”


    但是她騎快了楊清確定還能扶得住她嗎?


    想說的話並沒有說出口。因為她轉頭的時候沒看見兄長——她內心一驚,眼神下意識地開始亂瞟。


    楊清……楊清呢!


    而在楊清的視角裏,這姑娘騎車明顯變得歪歪扭扭。於是這貨也有些慌了。


    “你看路!你先看路!你剛才是怎麽騎的現在就怎麽騎!穩住!”他忙說。


    雖然學習騎自行車摔倒很正常,但他畢竟很小心地教了她幾天。她騎車的時候他就在旁邊扶,從來也沒見她摔過。


    現在她還沒摔就學會了……要是在這最後關頭摔一跤,那可太可惜了。


    好在阿白也從最先開始的慌亂之中迴過神來了。她努力控製平衡、深吸一口氣逐漸找迴來剛才的感覺!然後越騎越順越騎越順。


    嘿嘿!


    爹——


    楊清——


    她會騎自行車了!


    楊清在她身後瞧了瞧,見她騎得安穩也就放下心來,然後端了把椅子往院中坐。全神貫注地盯著她。阿白往遠處騎一會、然後又騎迴來。


    小女孩停在馬路上,沒有要推車進來的樣子。她一隻腳撐著地上,然後興奮地對院裏的人嚷,她說:“我想騎得再遠一點!”


    “去吧。”楊清就擺手,“騎車的時候注意安全……我在家裏等你。”


    “……成。”答應完小姑娘就又一踩踏板,飛快地騎車開走了。


    楊清:“……”


    ……唉。楊清在心裏感歎,果然還是一個小女孩,還是一個沒什麽煩惱的年紀。小孩子無憂無慮地最開心了!


    他在心裏想著,本想著起身搬椅子躲迴房間。但突然又想起阿白上午對他說的桃木枝。


    ……成吧!


    那他就再去村裏麵觀察觀察,看有沒有哪一戶人家是種了桃樹的。


    ……


    春晚是很好看的。


    ——呃。不知道其他人是怎麽想,反正阿白是這樣覺得的。雖然她沒笑,但一個人「喜歡」的情緒不止在笑容中表現出來。


    比如她現在全神貫注、聚精會神,這難道還不能表明出她的喜愛嗎?


    ……反倒是楊清覺得有點沒意思了。這小品究竟在講什麽呀!他在心裏歎口氣,悄悄地把自己的手機拿出來玩。


    嗯……


    還是短視頻好看。


    咻!許素婉坐不住了,她猛的從沙發上站起來,就在一家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她的身上時,她開口說:“大家都餓了吧,我去給你們弄點餃子過來。”


    這小品她真看不下去了!


    趕緊讓她出門吹吹冷風冷靜一下!


    她說完,正好對上小品演員裏說的一句台詞:「我們大家一起包餃砸!」


    哎呀哎呀!


    許素婉實在是聽不下去了,她趕緊走!


    楊清:“……”


    ……楊清也坐不住了。年年都是這一句……耳朵都要起繭子了!


    甚至今年春晚的小品楊清覺得還沒有網上那些網友玩梗演出來的小品搞笑。非要說有什麽出彩的……歌舞類節目和戲曲表演還可以。後者楊清奶奶都聽得津津有味。


    許素婉走了。


    楊清便悄悄挪了挪屁股,他對阿白說:“我們去放煙花吧、等會放完煙花就有熱騰騰的餃子吃了。”


    “……我不要。”阿白想也沒想地就拒絕了,她眼神就沒在電視機前移開過。


    阿白:“我要先看春晚。”


    楊清:“……”


    ……再過一會許素婉就端著幾盤餃子上來。但這春晚她是看不下去了。她打算吃了夜宵就去洗澡睡覺。


    到了晚上十點。


    阿白終於想起要去放煙花了,楊清也總算得到解脫。他倏地一下從沙發上起身。


    “走吧!我帶你去放煙花。”


    “……好。”臨走前阿白還戀戀不舍地看了一眼電視,儼然一副舍不得的模樣。


    楊清:“……”


    ……至於嗎?果然這個漢朝女還是沒有見過世麵。像這種程度的春晚就把她迷成這樣了,那如果他把「宮廷玉液酒」「大錘八十」給搬出來,那這個漢朝人還不得被迷得五迷三道?


    剛才一夥人關起門來在屋裏看春晚,因此沒怎麽聽清外麵的聲音。等提著自家的加特林與舞龍棒時才發覺外麵的天空是一片絢麗。


    好似天女散花。


    ……肯定很貴!


    誰家這麽有錢?


    但煙花這種東西……誰看到了算誰的!四舍五入也算是他們省了這筆錢了。兩人在院中靜靜地立了一會,在共同欣賞著這份好景色。


    忽的楊清便問:“好看嗎?”


    “……好看。”阿白迴答。楊清低頭看她 ,正好對上女孩子抬起頭來的目光。在煙花的影子裏,她的眼睛被映得亮晶晶的。


    她真好看。


    楊清抿唇笑了笑……然後俯下身去親她。女孩子則仰起頭來迴應。


    ……新一年要來了。


    \\


    到了正月初一、阿白昨天並沒有堅持守歲,大概也就是十一點鍾——按照往常的規律,今晚她阿父一定會入夢來找她的!


    因此放完煙花之後,她甚至沒有與楊清多聊,早早地就閉目休息了。


    一夜無夢。


    她隻覺得這一夜睡得十分香甜,甚至睡醒後女孩子還有一瞬間的茫然。呆愣了好一會她才反應過來——哦,原來這是在楊清的床上。


    不過大年初一要早起。哪怕就是放在漢朝,那也是這個規矩。


    ……楊清是被晃醒的。他迷迷糊糊的,揉眼睛看見了坐在他旁邊的阿白。


    “……怎麽了?”他啞著嗓子問。


    女孩子抿抿唇:“該起床了。”


    ……是。楊清又揉了揉眼睛,在枕頭下掏出手機一看,是上午七點鍾。


    那是該起床了。


    但大冬天起床需要一點勇氣。楊清又緩了好一會,最後決定縮在被子裏穿褲子。在楊清穿衣服的時候,女孩子忽的又問:“你昨晚做夢了嗎?”


    “啊?”楊清一愣,過了一會才反應過來她在說阿父的事情——該死!他把這事忘了。


    他昨晚睡得很好。


    身上是暖洋洋的,心裏也是暖洋洋的。什麽夢都沒做。要不是阿白叫他甚至他覺得他還能再睡一會。


    對於女孩子的問題……她既然問出了這番話,那不用想就知道阿父一定是沒有入她夢中。


    ……那這不完蛋了嗎?


    楊清在心裏糾結是該跟她實話實說還是撒一個善意的謊言。稍微思忖了一會,楊清就很艱難地搖了搖頭。


    “沒有。”他說。


    阿白:“……”


    好吧……


    “……”楊清就知道這個事完蛋!有一種可能是過年不是他托夢的日子。也許他真的隻能清明中元寒衣這幾天來呢?有另外一種可能就是……


    楊清下意識摸了摸自己手腕上銅錢 。它沾染了他的體溫,於是它本身也沒了那種冰涼的觸感,而變得有些溫熱起來。


    楊清正在搜腸刮肚想如何安慰女孩子的時,阿白就深深歎了口氣,接著她掀開被子打算起床去隔壁房間換衣服。


    “沒做就沒做吧。 ”臨走前她說了句。


    楊清:“……”


    當楊清鼓足勇氣之後,他再換衣服就很迅速了 。去隔壁敲敲門。


    “進。”


    推門進去之後,阿白的衣服也換得差不多了。此時小姑娘正坐在梳妝台前給自己梳頭發。楊清就坐到她身邊,順手接過她手上的木梳,開始幫她把頭發一縷縷地梳順。


    楊清悄悄觀察她臉上的表情。


    “……你沒事吧?”他很小心地問。


    “我沒事啊!”女孩子說。


    “……真沒事?”


    “真沒事!”阿白哭笑不得。看著楊清小心翼翼的神情她就有點想笑。她能有什麽事呢?不就是阿父沒來看她嗎?


    也許是除夕夜他也跑去找黃泉之下的親人去團聚了。說不準再過段時間他就會過來看她。又也許是他對她的未來徹底放下心來,因此決定再也不來看她——但那有什麽要緊?


    她與阿父原本就是天人永隔。當時能再見一麵已經是上天對她的最大憐憫,就算以後也都見不到那也沒有好遺憾的了。


    隻要她還記得他,那他就永遠都不會消失。他一直會在她身後。


    “……”


    挺好的。


    楊清繼續給她紮小辮。她能活在當下,這很好。


    紮完了一隻漂漂亮亮的小辮子。


    鑒於他剛才提起來的話題十分沉重,楊清想了想,就故意放輕鬆語氣有些歡欣地轉移話題。


    他說:“等會見了我爸媽、你知道第一句要說什麽嗎?”


    “……”說什麽?


    “說新年好呀!”當然如果她能帶上稱唿的話那就更好了!


    “每人都要祝賀一遍,記住了嗎?”


    “我知道了。”


    很快楊清給她紮的另一隻小辮也好了。女孩子對著鏡子摸摸發梢,想了想,她就叫他:“清哥。”


    “嗯?”


    “新年好。”


    “……新年好。”楊清也迴。


    ……密碼輸入正確,但是他這個窮鬼給不起阿白壓歲錢。交給她這招,讓她去找爸媽討吧。


    希望那些大人能聽懂這個暗示。


    兩人一齊下樓。


    阿白見到的第一個是楊清奶奶。奶奶正坐在堂屋裏烤火,聽見樓梯的噠噠聲也抬眼望那邊瞧了一眼。


    她飛奔過去,很歡快地說:“奶奶!新年好!”


    “……好好。”老太太遞給她一個紅包。楊清在後麵麵色含笑。


    ……誒?


    小姑娘見到紅包先是一愣,然後又迴頭看楊清——這就是他說的見到人的第一句要說新年好?


    “收下吧。”瞧見女孩子望過來的目光,楊清就說。


    “謝謝奶奶!”女孩子甜甜一笑,也沒扭捏。她接過紅包的時候順便在奶奶的額頭親了一下。


    這是在表示友好~


    楊清:“……”


    然後又見到端著早餐過來的許素婉。於是阿白又飛奔過去:“媽!新年好!”


    “新年好……”許素婉把兩份早餐放在桌上,然後從兜裏掏掏掏——阿白就眼神亮晶晶地瞧。


    再過一會又一個紅包交到了女孩子的手上。


    嘿嘿。她還有!


    輪到老楊。


    “叔!新年好。”


    “……”老楊嘴角一抽。


    其實紅包他倒也準備好了——許素婉心細,昨天晚上就關於壓歲錢這個事他倆特地商量一下。雖然今天他兜裏的這個紅包原本就是給阿白準備的,但眼下聽到她喊他叔,這紅包他就有點不願意給了。


    ……難不成他是後爹嗎?


    ……不情願歸不情願,老楊還是板著臉把紅包拿了出來。


    “新年好。”他說。然後又悄悄瞪一眼楊清。小姑娘不懂事,難道你也不懂事嗎?你不會跟她暗示一下嗎?


    “……?”楊清頭頂冒出來一個問號。幹什麽瞪他?他也沒找你您要壓歲錢呀!


    有了昨天螃蟹的經曆之後,楊清就在心裏悄悄發誓——發誓他也再也不妄想不屬於他的東西了。


    “小清。”奶奶在喊他。


    “誒!”沒管老楊,楊清聽到奶奶在喊他之後就朝著老太太那邊走過去。


    “……來、這份是給我大孫的。”老太太顫顫巍巍地遞給他一個紅包。


    楊清:“……”


    楊清眼眶發熱。看吧。這個家裏還是他奶奶對他好。


    老楊哼了一聲,懶得理他。


    ——幼不幼稚!被許素婉肘擊了一下,散完壓歲錢後她就招唿眾人:“開飯了!”


    順便把楊清的壓歲錢也遞給他。大過年的,兩個都是自家孩子,也不好厚此薄彼。


    ……


    ……


    “看!”


    吃完早餐之後,許素婉和老楊都出去打牌了。


    就連家裏的老太太都格外有興致,出門去拜訪了住在村門前的她的好朋友。


    倆人聚一起烤火 ,隨便說說村裏人的閑話。


    十分快樂。


    老虎不在家,猴子稱大王。長輩們都出去了,正是家裏小孩胡鬧的好時機。大中午的,楊清悄悄出去了,就留阿白一個人窩在客廳看電視。


    等他再迴來時,就在身後藏了一把樹枝。然後很驚喜把它展示在阿白麵前。


    當然他的語氣也很驚喜!


    “哇~”雖然不知道這是什麽東西,但女孩子還是很配合地叫了一聲。然後又反應過來。她遲疑:“……這是你送我的新年賀禮嗎?一把樹枝?”


    還是光禿禿的樹枝!


    楊清的臉就藏在這堆樹枝後。枝條是光禿禿的,於是襯得楊清也不好看了。但如果它上麵開滿了花,就很難不想到那句詩——待到山花爛漫時,她在叢中笑。阿白眨了眨眼,不太清楚楊清送她樹枝的用意。


    她現在心情頗好!


    收到了壓歲錢的阿白心情頗好!


    “……”


    “……”


    呃……楊清的笑容僵在臉上。


    ……什麽話!


    待反應過來後他就憤怒地揮了揮樹枝、恨不得把小蘿莉的褲子脫下來然後用這把樹枝狠狠抽她屁股!


    可惡的小蘿莉。


    “這是桃木啊!你不是說想要用桃木煮湯喝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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