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清要帶迴家的東西不多,一個大行李箱裏主要裝的都是阿白的棉衣以及換洗衣物。他自己是不用帶多少的,畢竟家裏有。而且也住不了幾天,帶來帶去的也麻煩。


    琴就不帶了——楊清沒辦法解釋一個出身貧寒的小姑娘是怎麽學會古琴的。


    那玩偶呢?


    阿白晃了晃她手上的熊貓。


    楊清無奈擺手:“裝吧!”反正也占不了多少空間。


    ……嘿嘿!然後小蘿莉就高興地把她的熊貓塞到楊清的行李箱去。她親了親它、當做安撫。畢竟要委屈它在陰暗的環境裏待一陣呢。


    然後就沒有什麽了。


    他又掃視了一眼他現在待的這個出租屋——理論來說春節將近,是該買點年貨來把家裏好好捯飭一下。


    要大掃除,要貼窗花,要貼春聯。但考慮到這不是他們的房子,對聯貼了留下痕跡將來容易賠錢,至於大掃除……反正衛生是天天做的,大掃除楊清也不知道要掃哪。


    就這樣吧。


    與其大掃除打掃房東的房子,楊清倒寧願迴自己家把他們的窗戶好好地擦洗一遍。還有些年貨小零食什麽——楊清就賭他爸媽會買。


    過年期間再走親戚彼此間都送一點。然後他們再把這些禮物拿迴家,那他們的年貨這不就有了嗎?都是樸素過日子的人,他們自己能省一點就是一點。


    “……”


    “我們要怎麽過去?坐公交車嗎?”


    “坐客車吧。”楊清說。兩人的東西不多,就一個行李箱。現在客運站的係統都升級了,隨便去個哪都得用身份證打票。


    但辦法總比困難多。他們雖然去不了車站,但是可以拉著一個行李箱在客車的必經之路伸手攔下它。


    兩人在路旁吹著冷風。


    “……什麽是客車?”阿白搓了搓手,隨後便把手伸到楊清的口袋裏取暖。


    擔心兩個小時的旅程無聊,因此楊清還特意準備了一袋小零食。有剝了皮的柚子,一袋子小橘子。薯片鴨貨也有不少。還有耳機,等一會他們可以在車上聽歌。


    楊清給她解釋:“客車就是……跑遠一點的公交車。甚至你能坐客車直達並州去。就是時間長了坐在裏麵會有點辛苦,所以如果不是條件特別艱苦的人基本上都會選擇有更快速度的火車。”


    “就是那個嗚的一聲就跑了的那個是不是?”阿白道,“我在視頻裏麵見到過。”


    名字也起得很有寓意。


    叫複興號。


    最近她在網上刷到了一些博主。他們教的內容也很有意思,像什麽第一次坐飛機、第一次坐火車、第一次去醫院。


    教得通俗易懂,甚至就連她這個沒見過什麽世麵的漢朝老人也能看得明白。


    “沒錯、”楊清誇她,“你真聰明。”


    車還沒來。


    想了想楊清又抬手薅了一下阿白的辮子……她的頭發是很長的,但紮了辮子後會顯得短一點點。以前在漢朝的時候營養不好,也沒什麽好的洗發水,故而她的發梢處有些毛躁。來現代養了幾個月也見沒養迴來。


    可能就是養不迴來了吧。


    伸手在她的辮子上抹一把,楊清就問:“眼瞧著要過年了,明天要不要帶你去把修剪一下?”


    “啊?”阿白發出新年的驚天大疑問,她愣愣的:“為什麽要剪我的頭發?”


    是她犯了什麽大錯必須要割發代首嗎?


    楊清:“……”


    ……他就知道。


    “是修剪。”楊清糾正。


    “那不還是剪嗎?”


    “……”楊清愣愣地看著她,於是阿白也愣愣地看著他。所謂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不敢毀傷。這句話在漢朝一定是深入人心的。


    但楊清不是漢朝人。他就覺得剪個頭發無所謂。


    盯著他看了一會,楊清就想到用來解釋的話了:“你見過割草機嗎?”


    就是在草坪上那些不太整齊的草地,被園丁大叔拿著割草機噠噠噠得修割整齊。


    或者是那些長得不太好看的枝丫,也被園丁拿個大剪子哢嚓剪去。


    同理頭發也是一樣的道理,不好看了不整齊了就要修整。你看你喻姐姐的那一頭大波浪,難道是天生的嗎?


    阿白:“……”


    楊清繼續跟她叭叭:“上個世紀的時候我們弄移風易俗,離得也不遠,也就一百多年以前吧。那個時候我們要剪辮子、廢纏足、改禮節。所以你現在也要剪辮子……嗯……修剪。修剪的目的是讓頭發更好看,而且頭發太長了會拖累你的營養。這不好。當然隻要你說你不想剪頭發是因為你就單純的喜歡長頭發,不是因為別的什麽亂七八糟的原因,那我就……”


    “你如果說身體發膚受之父母……那你平常洗頭發是不是也得掉一大把頭發?是不是?這不也還是毀了嗎?”


    夠了夠了!她聽得頭都要炸了。


    小蘿莉麵無表情地打斷他:“……昔日孔子說的巧言令色,就是指的你這種人。”


    哦對!


    他是文盲。


    於是阿白又忍不住抬頭看他一眼:“你知道這句話的意思嗎?巧言令色。”


    “……是指花言巧語的人。”這個楊清還是知道的。好歹也還是九年義務教育呢!


    “那下一句呢?”


    “還有下一句?”


    “……下一句是——巧言令色,鮮矣仁。”意思就是花言巧語但又裝出和顏悅色的人,這種人的仁心就很少了。


    “……”楊清覺得自己有被內涵到。


    “……我沒有仁心嗎?”他問。


    阿白就瞥他一眼,“你都要剪我的頭發你還有什麽仁心?”


    殘忍!


    楊清:“……”


    好吧……罵也罵了。楊清去捏阿白的脖子。他的手一直放在外麵故而十分冰冷。當接觸到溫暖的肌膚的時候,女孩子就下意識打了一個激靈。


    冷!


    楊清:“那頭發你還剪不剪的?”


    “……剪啊。”阿白說。他都胡咧咧瞎扯一大堆了,那她不剪成嗎?


    “嗯……”楊清就應了聲,他說:“剪頭發不是目的,重點是要剪去心中的辮子。以前我們倡導移風易俗,現在同樣也有一些男生喜歡給自己紮小辮。也沒人會管他們。所以隻要你是真心厭惡剪頭……”


    夠了……


    “你好像唐僧……”師父別念了。她剪還不成嗎?


    楊清一愣。


    “你連西遊記都知道了?”


    “一隻猴子的奇妙曆險誰不知道?我還看了朵拉曆險記。”原本以為是跟猴哥一樣的熱血故事,結果那個蘑菇頭隻是想單純地教她學會英語。


    哈哈!


    楊清:“……”


    \\


    許素婉在給阿白鋪床。既然已經知道楊清要把他的女朋友帶迴來過年,那往年那個都用來裝年貨的房間今年就不能放了。


    收拾收拾放楊清房間吧。


    老家雖然是在農村,但這幾年他們生意好,因此住的也是兩樓的自建房。有院子。以前種地的時候就在這一片院子裏曬穀子、曬小麥、曬棉花。


    後麵是一小塊菜地。平時由楊清奶奶打理,老人家沒什麽事做,就樂意守著這菜園。她種出來的小白菜最好吃。


    果樹就在菜園旁邊。柚子橘子橙子。院門前還有一棵柿子樹。


    因此家裏水果是從來不缺的。


    前些天許素婉給阿白曬被褥的時候還被老楊瞧見了,於是忍不住問了句——好端端地曬被子幹嘛?


    許素婉當然不能說是因為楊清帶了個小女朋友迴來。如果是遠方親戚、考慮到老楊對她娘家人的情況一清二楚,於是這遠房親戚就隻能更遠。最好是八竿子都打不著的那種。


    許素婉:“……是我表姑妹的老公的三舅媽的侄媳婦的鄰居家的女兒。她父母呢也是倒黴,好巧不巧地就出車禍撞死了。一家人都死了!然後那個侄媳婦就打電話問了我,說能不能讓她來我們家過年。我一想也不是什麽難事,無非就是多添雙筷子,然後就同意了。我已經讓楊清去接人了。估摸著過幾天就到了。”


    老楊:“……”


    ……這叫個什麽事啊!


    老楊已經捋不清這關係了,但他隱隱約約地就是覺得這裏麵肯定有事——那姑娘沒什麽親戚了嗎?怎麽偏生就要跑到他們家過年?這要是是好事,怎麽會輪到與那姑娘全然不相幹的他們一家人身上?


    “……你再說一遍,是誰誰誰的女兒?”


    “……”


    許素婉眨眨眼睛。不好意思忘記了。


    老楊就歎口氣:“那是誰跟你說的你總知道吧?你把電話號碼給我,我得打個電話過去問問。”


    “有什麽好問的?”許素婉臉不紅心不跳地說,“我都已經答應了,你再問過去有什麽用?而且就添雙筷子的事啊!難不成你還想把人趕迴去?”


    “我是擔心你被人騙了!”


    “……我知道。”許素婉說,“那麽那幫人不就是怕一個孤女賴上他們不肯走,所以才把這種麻煩事交給我嗎?我不怕啊!賴上就賴上,又不是管不起這口飯了!”


    ……許素婉也在編阿白的家庭背景。對於她死去的親生父母——對不起她不是故意咒你們的。但是她是真的沒辦法了!


    都是楊清幹出來的混賬事,要瞞著這個瞞著那個的,最後還得讓她幫忙擦屁股。他怎麽不連她也一起瞞著呢?


    老楊:“……”


    ……哦。原來是這個事。在知道許素婉已經看出這件詭譎的事裏麵的彎彎繞繞之後,老楊就歎了口氣,很憂愁地背著自己的手外出溜達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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