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張打印好的簡曆被遞到宗子正跟前,宗子正則坐在老板椅上略有些頭疼地看著喻子禮的大頭照。


    先看照片——跟他爹發的照片能對得上。這就是他的相親對象沒錯!


    大頭照上的喻子禮笑得十分明媚,於是看著那張青春洋溢的笑臉,宗子正就無端打了個寒顫。心裏莫名其妙升起來一股他好像這輩子都無法從喻子禮手掌心中擺脫的微妙恐懼感。


    再看簡曆——


    好消息是通過簡曆他能大致知道這姑娘的工作經曆,這就是所謂的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喻子禮自高考以前都在國內生活,高考以後就去了國外的某音樂學院留學。而她的音樂細胞也十分發達。


    她會譜曲,會拉小提琴。


    甚至在那邊發行了自己的原創專輯,銷量也還算不錯。簡曆上還寫了她舉辦的演唱會的記錄。


    她怎麽會不優秀呢?


    她既有美貌,又有才學。而像這樣一位才貌兼備的女子,迴國後她不僅不去發揮她的音樂細胞去多譜幾首曲子為我國樂壇做出貢獻,反而跑來他的遊戲公司想改行做遊戲、這是什麽道理?


    先看看她的應聘崗位是什麽。


    哦。


    遊戲設計師。


    ……這專業不匹配吧?


    現在宗子正的心裏就隻有一個疑問:到底是她自己想來應聘的,還是他老爹叫她過來應聘的。這兩者區別可大了!


    唉!


    宗子正幾次拿著電話欲言又止。他很想一鼓作氣直接給喻子禮打過去一通電話,質問她究竟想做什麽。


    但萬一對方反過來嘲諷他自作多情怎麽辦?


    那他豈不是丟臉丟大了?


    頭可斷、臉麵不可失。


    瞧著老板痛苦的神情,楊清就眨眨眼睛——他知道現在就是自己表現的時候了。想了想,這貨就試探著開口問道:“要不然我給她打個電話、就說麵試取消?”


    雖然這樣有點不道德……本來都已經約定好麵試時間了。但誰是大小王楊清還是能分辨清楚的。即便以後這倆人真在一起了,那老板看在他忠心耿耿的份上,大概也不會真的將他發配邊疆吧?


    老板。


    我將是您最忠實的跟班。


    “……那你跟她說吧。就說我們人已經招滿了。別提我。她要是提我你就說出門開會去了。”


    “……哦。”楊清應了一聲,然後就掏出手機去翻他最近的通話記錄。


    還沒播出去,宗子正就著急地打斷了:“算了,你先別打。我自己來。”


    “老板。”楊清叫了一聲。


    宗子正:“嗯?”


    楊清頓了一下,又試探性地問道:“您是不是又想讓她進公司了?”


    “……”宗子正正對著簡曆撥她電話號碼呢,乍然聽到自己股肱之臣說的話,於是就很無奈地抬頭瞥他一眼。


    “你想多了。”


    “我是怕你拒絕她了然後她惱羞成怒報複你。”


    ……啊?楊清一愣,他開口:“不至於吧?”現在還有這種事?


    “怎麽不至於?你不知道現在這些有錢人到底有多驕矜!心有多黑!”


    就比如他爹!


    不就是不肯去相親嗎?至於為了這點小事就斷他的零花錢?他上上下下有一公司的人要養呢!他知道斷了他的生活費會拖欠多少的薪水嗎?


    太過分了!


    難道愛情比他的公司還重要?


    該死的有錢人!


    ——按理說對方千裏迢迢的過來,就男人的紳士而言,他是該見她一麵把這些事情說清楚的。但是他爹竟然這樣威脅他,那他就是寧死也都不肯去了!


    就不去!


    不就是斷生活費嗎?反正現在遊戲的熱度已經足夠公司自給自足了。隻要他平時生活再稍微儉省一點……那他們公司應該不會出現拖欠員工薪水的這種難堪的事。


    聽著老板明顯帶著怨氣的話,楊清就很聰明的默默閉嘴了。


    他現在坐在這裏,有點局促難安。


    宗子正已經把號碼撥出去了。稍微等了一會,對麵才接通他的電話。


    “喂?”


    “您好,是喻女士嗎?”剛才還怨氣很重的宗子正立馬變了一副音調,他原本還想偽裝hr用公司裏其他人的身份來推脫與喻子禮的麵試。他並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麵對這位難纏的女郎,宗子正真是一分一毫都不想與她扯上關係。


    結果在他聲音剛落的時候,他就聽到了對麵女孩很沉靜的聲音:“我手機裏存了你的電話。你不必用這副公事公辦的語氣同我說話。”


    宗子正:“……”


    哦。


    那就不必裝了。


    手機這頭的宗子正微微沉默了一下,他原本是想打電話過去,順便找喻子禮問清楚有關於“未婚夫”的事,但鑒於楊清——宗子正又悄悄地看了他一眼。正常人都知道不應該把打小報告的人泄露出去。


    但就在宗子正沉默的這段時間,又從手機對麵傳來高跟鞋“噠噠噠”的聲音。又一陣布料窸窸窣窣的聲音。他猜測喻子禮大概是從某處走到了沙發上或者床上,然後拿毯子蓋住了自己。


    喻子禮開口:“小宗總這個時候打電話過來,是想通知我麵試取消的事情嗎?”


    宗子正:“?”


    宗子正腦殼上冒出了一個問號。


    誰讓她預判他的預判的?


    並不是很想被喻子禮猜透心思,宗子正在心裏思考著對策,很快,非常要臉麵的宗子正就開口說話了:“不,我是來祝你明天麵試順利的。”


    楊清:“?”


    ……什麽東西?


    ……不是說麵試取消嗎?怎麽就變成麵試順利了?


    聽不清對麵的女郎說了些什麽。總之他看見自己的老板萬分無奈地掛斷了電話,然後再抬起一雙迷茫的眼睛萬分困惑地瞅著他。


    啊……


    楊清……


    “怎麽辦?”


    “……”這話說的,楊清能怎麽辦?楊清也被宗子正的操作弄愣住了。他沉默了會,“老板,您到底是想讓她進還是不想讓她進?”


    “我不想啊!”


    “那您為什麽祝她麵試順利?”


    “啊?”


    “……”好吧。就目前的情況而言,怨天尤人沒有絲毫意義,楊清小腦瓜正在飛速轉動,他正在努力想辦法幫宗子正收拾爛攤子。隻是答應麵試而已,又不是答應她入職了。咱們可以在麵試的時候想辦法把她刷出去啊!


    而且她一個彈小提琴的懂什麽遊戲?


    刷!


    狠狠地刷!


    ……正在幹壞事的楊清隱隱有點良心痛。


    “對!”經過楊清的提醒宗子正就想到了,“這樣——”


    老板右手錘左手,為自己想到的絕佳點子而感到驚喜。


    “你還是負責初麵,初麵的時候你就悄悄跟她透露,說我們公司加班嚴重,試用期工資也不高。並且彈性工作製。偶爾還有拖欠薪水的時候。你就這樣跟她講。”


    “……好。”楊清打算走了,但想了想,他又迴頭不確定地問道:“老板——您以後應該不會跟那位喻小姐在一起吧?”


    “……”這話說的。宗子正抬頭對他露出了一個和善的微笑:“我為什麽要跟她在一起?”


    不為什麽。


    總之不管怎樣,不在一起就行。要不然他怕被夫妻倆聯合起來報複。不過在離開老板的辦公室之後,楊清的心裏還是隱隱地有些不安。也許他應該讓宗子正發個誓……


    \\


    傍晚六點二十。


    當楊清拎著一大杯水迴去的時候,阿白就手拿著兩根豆橛子站在門口。


    天氣有點冷。


    哈——吹一口氣就能吹出一大口白霧。因此當楊清迴來的時候,見到的就是小姑娘在仰著頭哈氣的場景。


    幹什麽呢?


    楊清眼神微妙,他提醒她:“你站這幹什麽呢?”


    呀!


    阿白猛的反應過來,然後又拿手上的豆橛子打他一下:“你嚇我一跳!迴來了也不說一聲。”


    “……”不敢講話。他剛剛的出聲不就是在提醒嗎?


    但很快阿白又心虛了。


    她想起來下午的時候她給兄長通風報信但是不小心撞到了宗子正的事……


    誰能有她倒黴呢?


    但是這絕對不能怪她——明明是他自己說他講話方便的。


    兩根豆橛子被移到一隻手上,阿白伸著腦袋左顧右盼,然後再抬手把他一拉,拉著他迴到屋裏。


    砰——門關上。


    飯已經做熟了。


    今天是一大盤的土豆絲,一大盤魚香肉絲,和一盤豆角炒肉。


    聞著就香。


    “你先去洗手。”她推了他一下,兩根豆橛子也交給他:“順便把它們放到冰箱裏去。”


    阿白說著,然後接過楊清手上的東西,給他隨便找個桌子一放。稍微有點奇怪的是冰箱裏已經沒有另外的豆角了。


    楊清滾迴來,撓著頭疑惑不解道:“那兩根豆角你為什麽不一起做了?”


    “……哦。”阿白開口說著,順便往兄長的碗裏夾了一大筷子的豆角:“因為我實在擔心你會因為下午的事情而被主君毀屍滅跡——所以打算如果你六點半了還不迴來,我就殺進你們公司去解救你。”


    “……拿兩根豆角解救?”


    “那我能怎麽辦?”女孩子有一點點的灰心,她歎口氣鬱悶道:“除了豆角以外其他的都是兇器啊!我一帶出門就會被抓起來的。”


    “……”


    道理是這個道理沒錯,但是——


    楊清在認真同阿白探討豆角救人的可行性:“但是你也不能拿豆角解救啊!又勒不死人。”


    “是勒不死,但是可以笑死敵軍。”


    “……啊?”楊清愣了一下。


    “沒什麽。”女孩子反應過來,然後飛速地轉移話題,“你先說你老板聽見我們說話——然後呢?再然後發生了什麽?”


    她真的很好奇。


    同樣也好奇喻姐姐跟宗子正到底是什麽關係。吃飯的時候就適合講八卦,於是楊清就默默地吃了一大口魚香肉絲,開始給阿白從頭講起。


    首先要從喻子禮往他們公司投簡曆開始講起,然後講到老板對那位女郎抗拒的態度。


    至於明天的麵試——


    這個不能說。


    楊清就不對她講了。


    巴拉巴拉把能講的講完,想了想他就戳戳阿白的腰。呀!她穿太厚了他戳不到肉。


    “但是這些你都藏在心底,不能對你喻姐姐講,知道了嗎?”


    “嗯嗯!”絕對不說。


    然後楊清又歎口氣。麵對老板抗拒的態度楊清也很頭疼。一想到兩個人在密謀著把喻子禮從麵試上刷下去他就良心痛。


    “要不——你抽空勸勸你喻姐姐。讓她不要再把心思放到她未婚夫上了。”


    這哪是未婚夫啊!


    看他們老板那樣,躲喻子禮恨不得躲八尺遠。但未婚夫大概不是空穴來風——你看宗子正都沒去質問。既然沒有感情,那就隻能是有錢人的聯姻了。


    何必呢?沒有感情的婚姻強硬地湊在一起是不會幸福的。


    愛情這種東西要講究情投意合。


    喻子禮既有不錯的家境,又才貌雙全,她何必在宗子正這裏受這種羞辱?再找一個優秀的人,這對那位“喻小姐”來說應該不是什麽難事吧?


    至於工作——


    既然都是有錢人,他覺得喻子禮應該也不差這點三瓜兩棗吧。


    阿白就很沉默。


    她開口:“我勸過了——不行。”


    “……”楊清也很艱難地開口,“那她真是……情根深種啊。”


    阿白:“……”


    不過阿白反倒有一點點的理解喻子禮。


    “對了!”楊清忽的想到了個事,“如果我當初一直沒有答應同你在一起的話,你會如何?你會變得不喜歡我了嗎?”


    ……這話說的。


    阿白有點疑惑:“我們不是一直在一起嗎?”


    哪有?


    楊清堅持著說:“是那天你讓我給如霜起名,我被你的真情感動了,然後我們才真正地在一起的!”


    那天他主動親了她的掌心啊!


    那才是愛情的開始啊!


    “……”好吧。不管是什麽時候在一起都無所謂,重點是他們已經在一起了。思考一下兄長提出的問題,阿白想了想,然後搖頭:“我不會。”


    “真的嗎?”楊清狐疑。她這麽好說話?


    “真的。”女孩子想了想又對他露出一個微笑:“因為在那件事之前你已經答應過我們要一輩子在一起了。如果兄長違誓——”


    夠了夠了!


    不要再往下說了!


    “……你就一刀捅死我?”


    “嗯哼。”今天的阿白也是愛情大師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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