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個忠貞之士、好一個先天受刑聖體——她到底在網上學了些什麽亂七八糟的啊!


    他還得當斥候、還得被獄卒抽得像陀螺一樣轉!人生太艱苦了,難道他就不能好好活著嗎?楊清覺得自己可能當不成忠貞之士了。估計那些刑具一被拿出來,他就立馬得磕頭求饒。


    或者再問一個問題,他如果堅持了很久,那麽接下來會有美人計嗎?沉默了一會,楊清就開口:“死不開口就可以青史留名嗎?”


    呃……


    小蘿莉身體一僵,她仔細思考了一下,又開口答道:“想青史留名的話,大概率你死之前還得說一句能彰傲骨的話。”


    “……”可是他是文盲,他說不出來那種話。


    小蘿莉似乎看出來他的難處了,於是主動為他分憂:“比如你可以抄襲一下審配的話——我主在北,不可使我麵南而死。我生為人民臣,死為人民鬼。可速斬我!”


    女孩子頓了頓,又瞥他一眼:“然後我就可以拿著史書緬懷你了。”


    “……”


    “……”


    很好,兩人聊著聊著就把楊清給聊死了。他又把被子往上提了提,很沉默地說:“……我就不能不死嗎?我不想青史留名,我覺得普普通通地當一個小老百姓也挺好。”


    “可以是可以……”狐白說,“但是我覺得這樣有點稍微浪費你的先天聖體。”


    “……我不是挨打體質!”楊清有點惱怒地接話。


    咦?


    狐白聞言就轉頭很奇怪地看向他,一臉驚奇地問:“聽你這話……意思是你隻想被我打了?”


    呃……


    楊清卡殼。雖然很不想承認,但是理論上來說好像是有那麽一點。


    不過不能就這樣承認、要不然這姑娘的尾巴該翹到天上去了。除此之外還有一點就是他真的是個正常人來著。


    請相信他,他是正常人。


    作為一個正常人,楊清不知道該怎麽應阿白這話,於是他選擇了沉默。


    “……”


    成吧!


    阿白就起身了,臨走之前她衝著他輕哼道:“你跟那個喜歡挨打的狼一模一樣。我走了、要迴去休息了。”


    不過他好像還沒有告訴她那應該是一個什麽動畫片。等一會她去手機上查查。


    女孩子正想著,楊清就抬手再牽住了她,他開口說:“等一下。我跟你說個事——你以後別再打那個大……食鐵獸了。”


    “為什麽?”女孩子轉頭一愣,她偏生開口:“我就要打它。”


    楊清就道:“因為它是國家一級保護動物。你打它會被抓進牢房關起來的。”


    不信……


    狐白皺皺眉頭,她開口:“……但是這是假的。假的也不能打嗎?”


    “你把它當成高祖——在漢朝你當然不能隨便毆打高祖,但如果你把高祖的畫像掛在家裏然後隨意毆打。要是被人發現了,難道你不會被抓進監獄關起來嗎?”


    “……”狐白愣愣地看著兄長,心中升起一點微妙的疑惑,直覺性地覺得他說的話有哪裏不對。但她又找不到漏洞。


    兩人視線交匯。


    楊清用誠懇的目光盯著她,然後朝她重重地一點頭:“這說的都是真的。你相信我,我是為你好。我不想看見你被抓起來。”


    “……”女孩子愣愣地看著他。過了好一會,她才張了張口,找出話來反駁:“但是高祖是皇帝……”


    皇帝怎麽了?


    楊清立刻接話:“咱們這大熊貓可是比皇帝還珍貴呢!你不信你就去你玩的那個短視頻軟件去發起個投票。問問廣大網友,問他們起火了是救漢高祖還是救大熊貓。讓他們二選一。”


    狐白:“……”


    投票倒是其次,但是狐白還是隱約地覺得楊清在欺騙她——怎麽可能有這麽匪夷所思的法律呢?


    不行。


    “我得上網查一查。”她說著就點開了手機。看見兩人正在視頻的通話又是手指一頓。明明在麵對麵聊天,想不通為什麽還要打這個視頻——狐白點了掛斷,再打開某軟件進行搜索。


    楊清:“……”


    完蛋。


    要忽悠不過去了。不過也沒關係,因為他已經做好準備再被暴打一頓了。


    楊清一臉期待地看著她——女孩子還在搜索框裏打字。


    「毆打熊貓玩偶犯法嗎?」


    出來的第一條就是ai智障。到目前為止,狐白還不知道什麽叫機器人。她隻知道她現在得到了一條準確的迴答。


    「犯法——毆打熊貓玩偶犯法。雖然熊貓玩偶不是真正的熊貓,但虐待熊貓玩偶的行為仍然可能觸犯法律?。具體來說,虐待熊貓玩偶可能構成非法獵捕、殺害珍貴、瀕危野生動物罪。」


    “……”好吧。狐白板著臉、她默默把手機收起來了,“我以後不打它了。”


    假的。


    她在被窩裏悄悄打。


    她不信這個假食鐵獸會半夜爬起來跑到官府裏去告狀!


    “啊?”楊清一愣。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是他還是默默點頭,很欣慰的表情:“不打了就好。”


    狐白:“……”


    哼。


    女孩子瞪他一眼,轉身迴去睡覺了。


    ……發生了什麽?楊清實在好奇,他想了想,也打開千度輸了問題在裏麵詢問——打熊貓玩偶犯法嗎?估摸著阿白問的也就是這個問題吧。


    看著第一條機器人ai生出來的長篇大論——呸!楊清在心裏暗罵,人工智障!


    另一頭狐白剛迴到房間,她正抱著那隻食鐵獸沉思著,很快楊清的消息就又發過來了。


    「雖然毆打熊貓玩偶犯法,但是你可以毆打我。毆打我不犯法。」


    「……」


    神金。


    看著這條消息狐白這樣在心裏罵了一句。她往旁邊瞧瞧,確認窗簾關了之後就再把那個熊貓打一拳——就打就打!她是法外狂徒。


    再過一會,女孩子就慢慢把那個熊貓撫平。抬手關了床頭的燈,摟著這隻會半夜告狀的食鐵獸悄悄進入夢鄉。


    「——我睡著了。」狐白說。


    「好。」點開她的語音消息,楊清這樣迴複了一句。


    各自入夢。


    天明。


    起床前先看一眼天氣如何。他定的鬧鍾其實算早,畢竟今天也是要出門去玩的。在注意到今天的氣溫稍微有點高之後,他想了想,點開微訊問了阿白一句:「醒了嗎?你在做什麽?」


    收到迴複。


    是一條語音。


    楊清點開,「我在紮辮子,你推門進來一看就知道我在做什麽了。」


    “……”但是他進不來。他還沒刷牙。想了想、楊清就提醒她:“今天天氣有點熱,之前給你買的那頂帽子你還記得嗎?正好可以戴出去防曬。”


    哎呀——


    其實應該給她買一個防曬霜的。但楊清也是第一次近距離接觸女孩子,不太清楚應該如何給她養得精細一點。


    正好他現在想到了,那就現在下單吧。雖然已經入秋了,但防曬霜的保質期一向很長,買迴來應該能放到明年夏天吧?


    不過他得先找找好一點的防曬霜推薦,然後再想辦法從阿白那裏討一點錢來。


    悲慘的人生。


    等楊清刷完牙把自己整理好,再狗狗祟祟地跑到阿白門前晃晃。


    敲門。


    咚咚咚!


    “不準進!”女孩子驚慌失措地聲音響起,她飛快地迴答,“我在換衣服!”


    “哦……”楊清應了一聲,然後就老老實實地退迴到沙發那邊去坐著了。但他其實稍微覺得有點稀奇——她剛才不是在紮辮子嗎?至少他以為她衣服已經穿好了的。


    女孩子的衣服確實是已經穿好了的。但他剛才提起草帽,阿白就有點想試試跟草帽搭配在一起的連衣裙了。


    她發誓絕對不是她自己想穿,隻是她沒有衣服再跟草帽進行搭配了。要是穿牛仔褲配的話,總感覺有哪裏怪怪的。


    重新換衣服大概花了五分鍾。但楊清並沒有多等、他坐在沙發上大概隻坐了兩三分鍾,很快阿白對著的房間門就“倏”的一下打開。


    楊清下意識抬眼。


    女孩子就站在門口——這當然隻是一件很普通的裙子。上身是長袖、下身是一件綠色的半身裙。裙擺處隻露出來了一點點的小腿。雙麻花辮。再頭戴一個草帽。很普通的一身裝扮,但楊清就是有被驚豔到的感覺。


    “我還以為你不會穿……”他微笑著說。


    女孩子不看他,她視線微微上移,有些心虛地說著:“……是你讓我穿的。”


    莫名其妙背了一個鍋的楊清:“……”


    成吧。


    不過這個時候糾結到底是誰讓誰穿的也沒有什麽必要。因此楊清就隻卡殼了一下,又開口說:“挺好的、出去玩就是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我很漂亮嗎?”狐白問。


    “漂亮啊!”楊清點頭,“你是漂漂亮亮的女孩子。”


    狐白:“那你昨天為什麽不提醒我要穿的漂漂亮亮的?”


    楊清就開口說:“因為你穿什麽都是漂漂亮亮的。”


    哈!真實原因當然是因為昨天去的是遊樂場,穿裙子的話不太方便。因此不管是曲裾還是小綠裙,他都沒有開口提醒她。但今天去的地方是茶村,無非也就是散散步觀觀景。嗯……她這一身就很綠!非常適合那裏的景色。


    狐白又低頭瞅了瞅自己的裙擺,藏在拖鞋裏的腳趾又局促不安地動了動。


    她開口小聲嘟囔:“你還說你不喜歡綠色……”


    她感覺自己都快變成狐綠了。


    已經說不清這兩人到底是誰喜歡綠色了。楊清第一次見她的時候她就穿的綠色曲裾,吃菜還特別喜歡綠色的小青菜。後來他給她買綠色的裙子、把她的房間也打扮成綠色……


    他們這一輩子就與綠結緣吧。


    在女孩子微愣的瞬間,楊清又突然朝她微笑開口:“所以美麗的女士,你現在能轉二百二十八嗎?”


    非常微妙的感覺。


    他找阿白討錢,然後給她買禮物……


    阿綠聽見這話就一愣。她轉身迴去找手機,沒過一會楊清的手機就收到了一條三百的轉賬。楊清特別高興,他開口:“謝謝阿白!”


    趁著他還沒忘記,趕緊去把給她看好的防曬霜買了。因此在房間裏的阿白一出來見到就是兄長在手機上點點點的畫麵。


    他沒看她。


    “我有一種錯覺、”狐白開口坐到了楊清身邊,然後偷偷瞄他的手機。


    想看看他在做什麽——但她隻看到了一個付款的界麵。估摸著應該是他在買什麽東西吧。


    楊清正好操作完畢。


    他把手機收起來放至一邊。三百塊錢還剩了一點、他就不還給她了。反正阿白是富婆,但他卻很缺私房錢。


    “什麽錯覺?”他問。


    “……我覺得你大早上說一些漂亮的話來哄我、都隻是為了鋪墊最後一句。”


    呃……


    楊清迴憶了一下,他知道阿白說的是什麽意思了。在心裏斟酌了一下措辭,他就悄悄撈起阿白的手。他一邊摸摸小手,一邊微笑著安慰她:“怎麽會呢?你要相信自己的魅力。要有自信。不要妄自菲薄……”


    “……引喻失義、以塞忠諫之路也。”狐白下意識往下接。


    楊清目光發愣:“……啊?”


    “……”女孩子就抿了抿唇,她搖搖頭示意他繼續往下說:“沒事,你繼續說。”


    “我沒什麽可說的了。我主要就是告訴你、要有自信——即便我今天不找你要錢,我也會誇你漂亮的。”


    雖然她本來就很自信。


    “那你把那個稱唿改了。”阿白說。


    “什麽稱唿?”楊清一愣。


    “……”這讓她怎麽好意思直說?女孩子抿抿唇,委婉提示:“‘謝謝阿白’的那個稱唿。”


    “……”他思考一會,又盯著她看一會,最後朝她開口試探性地問道:“謝謝寶貝?”


    “……”


    “你愛聽這個?”看見她的反應楊清眼睛一亮,又寶貝寶貝地叫起來:“寶貝寶貝寶貝……”


    他叫了許多聲,直把狐白叫得不好意思。


    “哎呀!”她開口打斷他,然後把自己的帽子取下來給他戴:“你叫的難聽死了!”


    楊清:“……”


    呸!


    才不難聽!


    見阿白要起身了,楊清便也起來跟著她。這姑娘要去的地方是廚房:“那你為什麽把帽子給我戴?”


    狐白頭也不迴:“因為我要去做飯,帽子會擋視野。”


    楊清:“……哦。”


    不過說來也有些奇怪。小蘿莉抬頭瞅瞅他頭頂著的薔薇花,又好奇地開口問道:“你這麽喜歡綠色,為什麽當初不買一頂綠帽子呢?”


    “呃……”楊清身體一僵。姑奶奶,這可不興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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