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到跳樓機了。一瞬間楊清有點腿發軟。阿白倒是還好,隻是上座的時候心跳的速度稍稍有些加快。


    工作人員過來給他們檢查壓肩。


    壓肩放下。於是上半身被死死地固定住——他稍微活動了一下,覺得動作有點受限。這稍稍給楊清增加了一點安全感。


    手倒是可以活動。一人一個座位,相隔並不遠。他伸伸手就可以碰到阿白。


    但是他剛才遠遠地瞧見了這個跳樓機會在空中散開。為了自己的安全考慮,阿白他就不碰了。更何況他實在害怕,因此楊清一上座就緊閉了雙眼,雙手死死地握著壓肩前的兩根豎杆。


    阿白則好奇地拍了那兩下豎杆,抓著它們暗自嘀咕道:“要是在玩的時候這個鬆了會怎麽樣?”


    倒計時還沒開始。楊清就悄悄地睜開了眼,並且貼心地迴答了她:“鬆了也沒關係,隻需要下輩子再注意一點就好了。”


    真討厭!


    女孩子就瞪了他一眼。


    鑒於對方又把眼睛閉上了,因此她的攻擊沒對楊清造成任何影響——等下去了再收拾他!他太壞了!


    倒計時開始。


    等喇叭裏喊著的倒計時變成零之後,機器應聲發出了一聲響,於是楊清也坐著的座椅開始帶著他緩緩上升。


    他悄悄睜開眼睛看了。


    發覺地麵的東西開始變得渺小。他在這裏,連那些建築物的屋頂都能瞧見。就在他以為他離地麵已經夠高的時候,機器卻還在上升。於是他再次把眼睛閉上了——他後悔了。


    ……他真的後悔了。


    ……到底人類為什麽會發明出這種殘酷的現代刑罰?


    “阿白?”楊清顫抖著喊了一聲。


    “……嗯?”在高空中,女孩子傳到他耳邊的聲音就有點發虛。沒最開始那樣底氣足了。


    “你害怕嗎?”


    “……還好。”


    楊清沒睜開眼睛往狐白這邊瞧,要不然他就能看見狐白有些煞白的臉。


    恐高這個心理疾病似乎刻在了每個人的基因裏。當她坐在這裏往下瞧的時候,狐白的心髒都好像揪了一下。但畢竟跳樓機的上升速度較為平緩。因此隻要她不低頭往下看,就還處於能忍受的範圍。


    小蘿莉盡量縮著身子了。


    跳樓機升到頂了。


    機器在頂峰中隻停頓了三秒。這給了遊客們一點的喘息時間。但大家還沒反應過來,跳樓機就好像出了事故一樣,猛的從高處墜落了下去!饒是狐白再膽大,這會也不由得緊緊握住了豎杆。


    下去的速度很快。


    導致狐白有一種屁股懸空的感覺。


    女孩子緊閉雙眼,耳邊有唿嘯的風聲。她再也忍不住了,於是不管地叫了出來。


    阿父——


    她後悔了!


    她不玩了!她什麽也不玩了!就在這種緊張刺激的環境下,狐白的大腦竟然開始不自覺地迴憶起她短暫的一生——她要死了嗎?


    但尖叫聲也十分短促。


    周圍的聲音大概隻持續了三四秒——因為跳樓機降下來也隻需要三秒。


    一瞬間世界安寧。


    但楊清和狐白還沒反應過來,都各自緊閉著雙眼,平複著怦怦跳動的心髒。壓肩已經自動鬆開了,但其他的遊客的反應也都跟這兩人差不多,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久久都沒有迴過神來。


    直到工作人員的喇叭聲響起,等他們催促著這批遊客離場,狐白才緩緩地從椅子上起身,順便叫醒魂在後麵飛的兄長。


    “……”


    “……”


    女孩子慘白著臉,心裏七上八下的,胃裏有些洶湧——早知道剛才就不吃那麽飽了。她有點想吐。狐白現在連說話都不知道怎麽說了,因此她隻走過去,然後拍了楊清的兩下肩膀。示意他應該走了。


    楊清呆愣愣的。


    可能是魂還沒上身。


    他被狐白拍了兩下才愕然地抬起頭來看著她。神情瞧著有些麻木。女孩子見狀也沒吭聲,她板著臉,盡量不讓自己的情緒外泄,然後朝著兄長伸出了手——


    她攙扶著他的胳膊。


    兩人一起退場——楊清還不知道做什麽,但他知道要跟著狐白。楊清現在像一個癡呆患者,毫無自我意識。


    兩人在長椅那邊休息會。


    緩了一會,狐白能說話了。略微一頓,女孩子就揮揮手在兄長麵前一招:“……你還好嗎?”


    “……”楊清目光定了定,半晌才吐出了三個字:“……快死了。”


    狐白:“……”


    呸!


    說喪氣話!


    女孩子聞言就湊過去,不由分說地掀開他穿著的外套,抱著他的手臂在他的胳膊上非常用力地咬了一下。


    楊清痛得直叫喚!


    ——他神思迴來了。女孩子毛茸茸的頭就湊在他的胳膊邊上,楊清痛得齜牙咧嘴的,一時之間不知道是應該拿手往她的腦殼上敲還是應該把她的頭給挪開。


    他由著狐白咬。


    待女孩子咬夠了,她才把頭從他胳膊上移開。


    胳膊上出現兩排深深淺淺的牙印。


    楊清眼皮一跳,他開口問:“……你幹什麽?”


    狐白沒第一時間吭聲。她默默地盯著楊清胳膊上的牙印,然後悄悄地拿袖子擦了擦殘留在他手臂上的一點口水。


    楊清:“……”


    “痛嗎?”狐白抬起頭來一臉認真地開口詢問。


    “……痛。”楊清覺得她問了一個廢話。被咬成這樣,他能不痛嗎?


    哦——


    那狐白就知道了。


    她垂下眸,把兄長的袖子給他放下來,對他說:“痛就證明你還活著。你應該慶幸。”


    楊清:“……”


    在楊清陷入無語沉默的時候,離他們不遠的跳樓機又傳來尖叫聲。他下意識抬頭往那邊一瞧,然後默默打了一個寒顫。


    狐白也跟著他的目光,見到了同在一個園區的離跳樓機不遠的海盜船。


    她是記得兄長說他想玩那個。


    想到跳樓機的慘痛經曆,狐白心髒砰的跳了一下,瞬間臉也白了一個度。——太可怕了!趕在楊清開口之前,狐白立刻說:“要不然我們去玩碰碰車吧,我覺得那個更好玩。”


    海盜船可以稍微放一放。


    等她把狀態調整一下,就來陪他玩這最後一個項目——別的再讓她玩她也不玩了。她覺得碰碰車就挺好,她可以在碰碰車或者是旋轉木馬上閑待一個下午的。


    “——沒事。”楊清說。跳樓機都挑戰了,也不差這一個兩個的。有一句話說的好。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楊清堅強地站起來身來,“你想玩,咱就舍命陪君子。”


    這是不是就是詩經裏麵說的死生契闊、與子成說?


    “等等等等、”狐白十分驚恐地打斷他了,“什麽叫舍命陪君子?難道不是你自己想玩嗎?”


    楊清:“……”


    這話說的……


    瞧他怕成這樣,你難道還覺得他會主動去挑戰這些嗎?


    光是看他這副表情狐白就知道答案了——女孩子狐疑地眯起眼睛。她詢問:“難道你不想玩?”


    “我不想啊!”楊清很果斷地說。在狐白即將陷入沉思的時候,這貨又適時的補充:“我以為是你想玩。”


    狐白:“……”


    不好意思,她現在也不想了……


    人終究要有一次慘痛的經曆,才能徹底地學會成長。如果還有下一次的話。她會時刻記得,過山車可以坐,跳樓機可以把兄長綁到上麵讓他坐。


    不過話說迴來,她現在總算可以毫無負擔地去玩一下午的碰碰車了。也不必在心裏忐忑不安地猜想等一會要坐的海盜船又是什感受了……


    女孩子在心裏暗想。


    她是這樣想的,也是這樣暗戳戳提議的:“所以我們是不是能去玩碰碰車了——或者你還有別的想做的事嗎?”


    他沒什麽要做的事。


    於是楊清想了一下,也開口說:“那就去玩碰碰車吧。”


    “好啊好啊!”


    ……


    就玩什麽項目的這件事,兩人終於是達成了一致。雖然走過來又走迴去稍微有點遠並且費時間,但好在兩人的心頭都卸下了一塊大石頭,因此他們現在的心情都是無比輕鬆。


    楊清心情不錯。


    一想到馬上要開一下午的碰碰車,他就想笑——來一趟遊樂場,結果隻為了開碰碰車。


    但是楊清還是有點好奇。走在路上,他跟阿白聊天:“你為什麽不想玩海盜船了?你不是最喜歡這些刺激的遊戲嗎?”


    呃……


    阿白沒理他。


    楊清就自己想到了一個可能。狐疑地瞟她一眼,楊清開口詢問:“你不會是害怕了吧?”


    “……”要麵子的狐白繼續咬著唇,並且默默扭過頭,假裝沒聽見。


    “對了,你剛剛在跳樓機上叫了沒有?”剛才他自己在椅子上的時候喊得太忘情了,就沒注意到隔壁的狐白叫沒叫。


    那麽高,她肯定叫了!這貨在心裏想。但有點可惜的是他竟然沒聽見,結果硬生生地錯過了這麽好看的一幅場景。


    ——明明就是一隻軟萌可愛的小蘿莉,結果她竟然是禦姐範!楊清覺得這輩子他是沒機會看見狐白臉上驚慌失措的表情了。就算哪天晚上他帶她看恐怖片,他也隻覺得到時候被嚇得鑽進某人懷抱的人會是他!


    頓了一下,楊清就低聲問:“跟你打個商量怎麽樣?”


    “……什麽?”這下狐白理他了。女孩子略微偏頭注視著他。


    楊清就說:“你迴家了叫給我聽吧。”


    狐白:“?”


    楊清:“就是像剛才那樣驚恐地喊出來。剛才在跳樓機上我都沒有聽見。”


    狐白:“……”


    呸!


    她從未聽說過這麽無理的要求。於是一瞬間那個詞在她心頭又冒了出來。


    這個變態!


    於是狐白就輕輕哼了一聲,她扭過頭不看他,並且開口說:“……你想聽的話,不如我們等一下再作一遍過山車。我錄視頻把兄長的樣子給錄下來。這樣你想看就隨時都可以看了。”


    這就是變相的拒絕了。


    但楊清不放棄,他繼續磨她:“你不要拒絕得這麽幹脆呀!你今天答應了我,大不了我到時候也滿足你一個要求。”


    “兄長能滿足我什麽要求?”


    “隻要是我能辦到的,什麽要求都可以。”見女孩子有在認真思考,楊清又立馬補充:“但是先說好,殺人放火不行!犯法的也不行!”


    “……”女孩子認真考慮了一下這個提議。大概就是一個要求換另外一個要求。但兄長對她的要求已經明了了,隻是讓她喊兩聲——有點扯淡,但對她而言並不是什麽難辦的事。喊兩聲就能換一個為所欲為,她應該不吃虧……


    但狐白還是有些不放心。


    於是楊清就感受到小姑娘的目光一直在他身上估量,她再斟酌了一會,最後還是勉強地點頭了應了,“成吧。我答應了!”


    “……哦。”


    並肩走過一段路,見阿白還是這樣氣定神閑,甚至還沒對他提起她的要求是什麽。這種對未來拿捏不準的感覺讓楊清稍微有點心虛。鑒於他的要求已經直截了當地提了出來,於是楊清就徑直開口問道:“你想好了嗎?你對我的要求。”


    “……沒有。”狐白講,“先記下吧。等我想好了我再告訴你。”


    楊清:“……”


    狐白現在對楊清沒有任何要求。她現在隻想去碰碰車專區,去憨玩一個下午的碰碰車。


    眼瞧見距離不遠了,女孩子就撒開兄長的手,一個健步地衝過去搶車子——不用排隊。從入口處進去了就能坐。工作人員會等人齊了再開。


    楊清一陣發愣,感受著身旁化作一陣風的女孩。繼而失笑。感歎年輕人的蓬勃精神——走這麽久他的腳都有點酸了。但阿白還是這麽亢奮。


    雖然車子在現在還動不了,不過狐白還是非常開心地在操控方向盤。見到楊清過來了。她就站起來朝他一招手,歡快地喊:“這!”


    “來了。”這貨走過來彎了彎腰,鑽到了狐白的副駕駛的位置。


    等了一會人齊。


    少女就呲著笑。女孩子意氣飛揚,她高傲地揚起下巴,同時開口對楊清講:“哥你看我大殺四方 。”


    此時此刻她的眼裏似乎融了些盛世華彩。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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