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白被哄好了。


    雖然楊清話出口的隻有輕飄飄的三言兩語,未來的不確定性仍然緊緊包裹著她。


    但不管怎麽說,至少楊清表現出來的態度還是挺誠懇的——他很坦然地承認了自己的錯。並且告訴了她什麽時候會對父母會是一個好的時機。世情如此,楊清也隻能這麽說了。


    對於他的這一番話,可能現代女孩聽著這樣的會覺得他在畫大餅,會表現的嗤之以鼻。但現在麵前的阿白隻是一個涉世未深的古代女郎,因此她立刻就被感動了。


    狐白動搖了一下。


    但理智立刻就讓她清醒過來,她狐疑地盯著麵前的人:“真的隻需要兩年?”


    “兩年!”說兩年就是兩年。楊清立刻把手舉起來——雖然現代的誓言已經毫無效用了。但如果能安她的心的話,他發一百個誓都成啊!


    “……我相信你。”女孩子遲疑著說。


    嘿……


    楊清的笑還沒徹底露出來。下一秒女孩子就板起臉來了。她動手戳了戳楊清的胸膛,挑眉提醒道:“我不是那種被養得三從四德的女子。如果有一天被我發現你變心了,我是真的會對你動手的!就用我阿父留給我的那把錯金匕首!”


    皚如山上雪,皎若雲間月。聞君有兩意,故來相決絕——麵對夫君變心,文君尚有這樣的意氣,同為漢朝子民,難道她就沒有這樣“與君絕”的勇氣嗎?


    哈……


    楊清下意識打了一個寒顫。但他又硬著頭皮開口:“你的劍已經送給我了,你忘記了嗎?”


    小蘿莉就臉一垮。


    楊清立馬改口:“沒有沒有!都是你的!我身上有的都是你的!你給我的也是你的!”


    “……”聽著他的話,狐白臉上又流露出一絲羞愧。其實也不至於……給他了就給他了。原本她也不是一個送不起禮物的人……


    不過話又說迴來,楊清還真比較好奇她會怎麽打人——她看起來隻是一個小蘿莉啊!感覺被她就那樣不痛不癢地打幾下,似乎也沒什麽殺傷力。楊清幻想了一下那個場麵,突然覺得自己還挺期待被她教訓兩下的。


    察覺到她的心情應該是好些了,楊清就試探著開口問道:“我記得你說你不會拳腳……”


    “是啊!”她不會。


    “那如果我真變心了,你想怎麽動手?”被小蘿莉看過來的目光一掃,楊清又立馬找補,“我就是單純的好奇你說的殺人技是什麽樣子!所以才問問!絕不是我要變心的意思!”


    “……那你直接問殺人技不就成了嗎?”女孩子幽幽的吐槽,楊清則對她露出了一個笑。接著狐白又開口跟他講:“我出門都會背一把弓箭。我阿父告訴我,要是遇到那些壞人、”畢竟是並州,雁門關外總是戰火連天,鮮卑年年南下,她阿父會有這樣的想法也不足為奇。萬一鮮卑真打進來,這樣阿白一個弱女子也不會手無縛雞之力。


    “他告訴我,那時就什麽也都不要想。隻盯著對著的喉嚨,一箭射穿過去!要是是在野外,如果有人朝我撲過來——這時我懷裏有刀,正好順勢倒在地上,盯住對方朝我撲過來時露出的喉嚨,直接奮力劃上一刀。”不過說的這麽輕巧,誰知道她萬一真遇到那些危險的場麵,還有沒有足夠的理智和勇氣來支撐她進行反擊呢?殺人畢竟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她最多也就殺過兩三隻兔子,在河裏捉過幾條魚。


    但是楊清就想到了那天夜晚阿白對他露出匕首來的千鈞一發之際。這不跟她描述的場景一模一樣嗎?但凡她當時再果斷一點……楊清現在覺得自己背後生涼,感覺自己好像真的在閻王殿裏走了一遭似的。


    啊。


    感謝釣魚空軍,感謝肉餅,感謝好人卡——他一個夜晚天天發善心喂魚的人,又怎麽可能會幹壞事呢?


    “……”


    “……”


    嘿!


    狐白就抬手用力在兄長麵前晃了一下,她詫異道:“你想什麽呢?我那麽大聲叫你你都沒有聽到。”


    “啊……”楊清就反應過來。他迴過神,立馬轉移話題:“好了,跳過去殺人那段吧。現在我們來討論一下五辛盤是怎麽做的,成嗎?”這段劇情太重口了,尤其他自己還極有可能就死在阿白的刀下。讓一個當事人聽這個,總覺得有點詭異。


    楊清在微笑。


    他努力把氣氛弄得活躍一點,“你說的那漢朝美食。你教教我,然後過年的時候我給我爸媽做。”


    這也算是給年夜飯增添一道菜,順便帶二老感受一下漢朝新年的過年氛圍。


    當然阿白是漢朝人,她如果能在過年的時候吃到五辛盤,那也很好啊!這就是一菜兩用。除了五辛盤,漢朝過來還有什麽習俗來著?


    呃……


    但是小蘿莉的表情就變得微妙起來。


    五辛盤顧名思義就是五種辛辣食物組成的拚盤。比如大蒜、小蒜、韭菜、雲苔、胡荽這些。


    “辛”有迎新之意。


    因此每年過年的時候阿父都得逼她生吃一兩瓣大蒜——小蘿莉對大蒜的厭惡也由此而生。但是來這裏有一段時間,她發現繁華的現代社會根本就不缺糧食。


    他們平時就吃得挺好,到了一年一度的新年就更不用想了。所以在新年的這個美妙時節,逼未來婆婆吃生大蒜是不是有點不太好?


    原本她就是想著兄長愛吃蒜,所以才想著在過年時候故意捉弄捉弄他。誰知道他要把這道菜搬到年夜飯上去?


    楊清看出來了小蘿莉臉上的顧慮。他試探性地開口:“是做出來很麻煩嗎?”


    “……嗯。”他幫她找到借口了,於是狐白立刻表情嚴肅地點頭,“是的,做出來很複雜。你學不會。”


    楊清:“……”


    “要不然我教你做紅燒鯉魚吧!我們過年的時候也會吃這個。”她提出來。


    “成啊!”楊清應。紅燒鯉魚也行。反正過年也是要做這個菜的。今年就看他掌勺,閃瞎父母的大眼!


    狐白還沒放棄五辛盤。


    她拍了拍兄長的肩膀,嘴角除掛著一抹高深莫測的微笑:“放心吧!等抽了空我親自做一道五辛盤給兄長……”


    “好。”單純的楊清尚不知道世事的陰險,他直接就應了。


    ……


    ……


    既然說了要學,那趁著周末,今天晚上就是一個好時機。


    鯉魚菜市場就可以買。


    楊清直接讓老板幫忙刮鱗片開膛破肚地處理一下,這樣等他們迴家後就不用再自己處理了。


    他開口對阿白講:“你看,你在菜市場買魚,人家都會幫忙處理的。所以即使我學不會殺魚也沒什麽關係。”


    “……”狐白知道這是他在提醒她不要再下河撈魚了。自己撈魚還要自己殺……然後狐白就瞥了他一眼,沉默著開口:“但是小河裏的魚不要錢。而且我自己也可以殺,不需要別人幫忙。”


    楊清:“……”


    成吧。


    他承認她說的也有道理。楊清就戳戳狐白的腰,很小聲地提醒她:“但是你發過誓的,你答應了我不再下河的。”


    “無所謂。”狐白聳肩,“反正高祖也已經駕崩了。”而且就高祖那性格,難道他還在乎一兩個誓言嗎?


    楊清:“……”


    哈……


    愚蠢的現代人。


    老板已經把魚殺好了。他抬頭問:“要不要幫忙切片?”


    “不用。”這話是狐白說的,“一整個給我就好。”年夜飯要做的魚當然得是完整的。


    今天晚飯就吃魚。


    再買上一把小青菜。


    迴家!


    到屋後狐白就發現兄長在眯著眼睛四處亂瞟,啊,雞毛撣子還沒買。她詫異道:“兄長在找什麽?”


    “我在找有沒有什麽東西能揍你一頓。”


    “……”


    不是!


    這下小蘿莉是徹徹底底地震驚了。她很震驚:“我好端端的,什麽錯也沒犯!兄長為什麽要揍我!”


    楊清就說:“因為我覺得你極有可能再背著我下河。”


    狐白:“……”


    呸!


    這分明就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小蘿莉就怒視他:“那我還沒下河呢!兄長分明就是在報我中午朝你發脾氣的私仇!”


    “你如果覺得是這個原因的話,那你抽我一頓也成啊!”被一個小蘿莉用粉拳砸胸口——從中午是談話裏他也知道了,她打人是打不死的,那被揍兩頓有什麽要緊?如果說楊清剛才的話是隨口一提的話,但現在他是真的有點期待了。想想一個小蘿莉手拿皮鞭的場景,難道這不值得期待嗎?因此楊清臉上的表情越發雀躍,說話時眼裏似乎在隱隱發光,“怎麽樣?被公報私仇的感覺是不是很憤怒?想不想抽我一頓來消消氣?”


    “……嗯?”狐白震驚地往後退了一步,她睜大眼睛,有一瞬間感覺自己的世界觀受到了衝撞。


    他在講什麽東西?


    所以燕國地圖的末端是想被揍一頓?


    ……嗯?


    這是什麽奇奇怪怪的癖好?


    狐白在努力找這千絲萬縷之中的邏輯,她大睜著眼睛緩了一會,才努力找到了其中唯一的可能性。就在楊清期待的目光之中,女孩子頗有些為難地開口:“清哥呀!你中午對我講清楚之後我其實就已經不生氣了——所以你沒必要再想方設法地讓我抽一頓來使我消氣。”


    楊清:“……”


    可是他的目的不是想讓她消氣呀!罷了!跟她說也說不明白!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狐白感覺兄長剛才好像瞪了她一眼。


    “……”


    “……”


    楊清憤怒地拎著魚進廚房了。飯是在兩人出門的時候就煮上的,目測等菜做熟,飯也該熟了。


    “第一步是什麽?”楊清問。


    “第一步先給自己加油打氣。在心裏稍稍想一下灶王爺,讓他保佑我們做菜順利。”


    “……”


    好了。


    保佑完了。


    “然後係上圍裙。”


    “哦。”


    狐白替他更衣。


    做完這些之後,女孩子就吩咐他:“先把魚切花刀,然後放點蔥薑醃一醃。可以撒點鹽,會更入味。”


    這裏有一個通用的小技巧——如果是做葷菜,那麽第一步都是用蔥薑水醃一下。


    “醃多久?”


    “二十分鍾吧。”


    “……哦。”那趁著這二十分鍾,趕緊把小青菜洗了,再切點大蒜備用。


    “然後熱鍋冷油,把魚下鍋煎一煎。”嘩啦!楊清放魚。


    鍋裏的油頓時飛濺。


    動靜有點大。


    “沒事沒事!”狐白趕緊抓起鍋蓋擋在兩人麵前,“這是正常的。你怕的話可以把鍋蓋蓋上,等它煎一會,關火之後再翻麵。”


    “……”楊清稍微有點抓狂。他想搶狐白手上的鍋蓋,但是又搶不著,於是楊清就瞪大了眼睛大嚷道,“那你趕緊給它蓋上呀!”


    “哦……”狐白莫名覺得看他恐慌的樣子有點好笑,她連忙去把鍋蓋蓋上,一瞬間動靜小了,這姑娘才開口說,“不好意思,沒第一時間蓋上是因為我不怕。”


    楊清:“……”


    魚稍微煎一會等它定型之後就可以翻麵了。狐白上手去關火,等油溫冷靜一會,然後緩緩的撥魚翻麵。


    撕拉——


    粘鍋了。


    這魚看著慘不忍睹。楊清眼皮一跳。以他目前的水準,也就隻能炒炒青菜下下麵條了。想做這些硬菜還是差點火候。


    看來灶王爺並不保佑他。狐白在心裏想,接著她一邊翻動鍋鏟,一邊寬慰身旁的人,給他傳授一個她從某音上掌握的小技巧:“沒事,這很正常。下次再煎魚的話,你往油裏麵撒一點鹽,就不會沾了。”


    “……那你剛才怎麽不說?”


    狐白就瞥他一眼,默默開口:“因為我後半句話還沒講完,兄長就把魚下到鍋裏去了。而且理論來說,能掌握火候的人是不用往油裏撒鹽的,那誰知道灶王爺不保佑你呢?”


    低情商:翻車。


    高情商:灶王爺不保佑。


    楊清:“……”


    魚再稍微煎一會就可以被撈起來了,然後就是往鍋裏放豆瓣醬、放蔥薑蒜爆香。狐白本來想自己切的,但是她轉頭看一眼兄長,還是覺得該他自己動手。


    拍一下他。


    打斷他的傷春悲秋。


    “去!切點蔥薑蒜。”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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