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


    她不過隻是一個柔弱無助的弱女子,她怎麽可能一拳就給他掄死呢?不僅沒有,這姑娘反而彎眸衝他十分和善地笑了一下。看上去就像是被楊清哄高興了一下。


    楊清的警惕心慢慢放下來了,但他還沒來得及再說些別的,下一秒狐白就十分用力地在他腳背上一踩。


    哈!


    看見兄長有些吃痛的表情,小姑娘立馬就高興了。她神清氣爽地拿上筷子,然後在盤子裏夾了一大筷子的青菜。美美開吃!


    “……你踩我幹什麽?”


    狐白就瞟他:“難道不是兄長自己情願的嗎?”


    楊清:“……”


    別瞎說!


    他怎麽可能情願。又不是受虐狂。明明就是她不講武德!這漢朝民風彪悍,於是培養出來的女子也武德充沛……


    楊清正在心裏控訴狐白的罪行的時候,迴過神來卻發現盤子裏的青菜已經快給她吃完了。於是他愣了一下,立馬開始大嚷:“你給我留點!”


    “知道了知道了!”不就吃他點青菜嗎?瞧他小氣吧啦的……


    雖然隻是一碗普通的清水麵條,但怎麽說也算是美美地飽餐了一頓。麵條暖暖的吃進肚子裏,於是原本惶恐不安的心也逐漸安寧下來——不管前程如何,但現在總歸是十分美好的。這裏有溫暖的居室,食無憂,衣無皺。那麽還有什麽是不能滿足的呢?


    吃完飯。


    楊清看著桌上吃剩的碗筷,然後轉頭瞟一眼狐白,他開口說著:“馬上要收拾收拾休息了,你沒有話對我說嗎?”


    哦。


    狐白反應過來,她直接起身去收拾碗筷——楊清立刻抓住她的手腕,他說趕緊阻止她:“我不是這個意思。”


    小姑娘就有點懵,她奇怪地看兄長一眼:“難道兄長還有別的什麽言外之意嗎?”


    “我的意思是說,你沒有別的話要吩咐我嗎?”


    “……”


    吩咐什麽?


    “好吧。”楊清見這姑娘實在不開竅,也不再繼續搞那些彎彎繞繞了。他直言道:“那我現在教你一句——”


    他想了想。


    迴憶了一下他娘使喚他爹的語氣。緊接著他就開口模仿道:“去!到廚房把碗洗了!”


    “哦。”狐白轉身就去。


    “……”楊清被逗笑了。他趕緊拉住她,哭笑不得,“我是讓你這樣吩咐我。不是讓你去洗碗的意思。”


    “為什麽?”


    “沒有為什麽。你直接開口吩咐我就是了。”


    “……”


    很奇怪。


    她現在真的懷疑兄長會有一些奇怪的癖好了。但是她從沒聽說過有人的癖好會是喜歡洗碗。但瞧一眼兄長一臉期待的小表情,她想了想,最終決定尊重人類與人類之間的多樣性差異。


    於是小姑娘就抿抿唇稍微找了一下感覺,然後開口照著剛才那樣的語氣給模仿了出來:“去!到廚房把碗洗了!”


    “好嘞!”楊清屁顛屁顛地去了。


    狐白:“……”


    還是很怪。


    要收拾的東西其實沒有很多。一個電磁爐鍋,兩個大碗。狐白碗裏的麵湯被她喝得很幹淨,一點也沒浪費。除此之外就隻剩一個裝了青菜的盤子。但是青菜也被吃光了。這一點楊清覺得很自豪,看得出來他的廚藝也挺不錯嘛!第一次炒菜就能炒出這樣的效果。


    廚房的水聲嘩嘩響起,楊清一邊洗碗,一邊開口說著:“你現在可以去洗個澡,然後什麽也不用想。隻需要好好地睡一覺,等明天天亮,你就會發現,明天也會是美好的一天。”


    “……哦。”狐白聞言就去衣櫃翻她要用來換洗的衣服。她晚上的時候向來是和衣而睡的。短袖長褲,每次都是一樣不少。


    今天晚上自然也毫不例外。


    當她路過廚房抱著自己的衣服走進浴室時,楊清轉頭多看了她一眼。見到她懷裏抱著的牛仔褲欲言又止。


    不過也沒事。


    等九月份他們換了新住所,等她有了自己的房間後,就能讓她換上睡衣,然後美美地度過一個夜晚了。


    ……


    狐白抱著衣物停留在浴室的推拉門前。楊清洗碗很快,就這麽一會功夫,他已經在擦灶台了。女孩子悄悄側頭瞧他。狐白想了想,然後就走過去趁他不注意在他臉上親了一口。


    與此同時,楊清又聽到女孩子在他耳邊很輕柔地聲音:“兄長很好。所以我對你十分歡喜。”


    “……”


    “……”


    楊清完全愣住了。


    他還沒來得及說話,女孩子就好像羞澀一般,匆匆忙忙地拉開浴室的門,往裏麵躲了進去。


    很快浴室的水聲響起。


    玻璃門並不是完全遮蔽的,比如楊清站在門外就能依稀看見女孩子模糊的身體輪廓。


    他在原地愣了會,接著就反應過來,很想在她出來之後質問她——


    幹嘛呢?


    十分歡喜還那麽用勁的踩他?


    呸!


    假歡喜!


    楊清揉了揉自己的臉,趕緊離開廚房這片不祥之地!楊清啊楊清!趕緊清醒一點!你難道很想吃國家飯嗎?


    ……


    ……


    狐白洗完澡了。她又在浴室裏麵多待了一會,把小衣洗完,然後全程低著頭跑出來拿衣架去晾衣服。她甚至沒敢看兄長,一直到把自己的衣服晾完,她才慌慌張張地躲進了屬於自己的沙發裏,然後立刻拿毯子把自己的臉蓋上。


    “我睡覺了!”她大聲說。


    “哦——”楊清應了一聲。也找了自己要換洗的有衣服出來,順手關上臥室這邊的燈。他隻開浴室那邊的燈就夠了。


    他沒糾結狐白對他做的事。


    少女情懷總是詩。作為一個成年又不算成年的大漢女子,她心裏想的也許不是什麽少女情懷。而是謀算著要如何跟他成親。


    這點楊清隱約地感受到了。


    要不然她怎麽會一遍又一遍地說要一輩子在一起呢?雖然是以兄妹之名——但哪家兄妹一輩子在一起了?那個最喜歡二哥的三聖母不還是跑出去跟一個凡人成了親?


    總之……


    楊清現在也不好形容自己的狀態。總之他覺得自己就這樣去哄騙一個小蘿莉,內心裏總有一點良心難安。這真是於心不忍,左右為難。可如果一遍遍地把她推出去……


    娘的!


    楊清自己要罵自己神金了!他就沒見過有這種怪癖的人!哦。好像也是有一個的。李尋歡和林詩音不就是這種關係嗎?


    “……”


    “……”


    現在楊清就隻能希望再上天仁慈一點,別那麽快帶走她,讓她能夠留在他身邊,成長得再快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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