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


    楊清就開始跟她聊天:“但是你還要再聰明一點。”他剛才翻狐白的作業本,沒錯,她上了是記了許多關於做飯的筆記,但相對應的這也代表著他給她買的語文課本一點也沒有再看過了。


    甚至連三國演義她也隻看了一小半。除了那本字典她翻的比較勤之外,別的他再也見不到她進步學習的痕跡。


    這不好。


    他是希望她能一輩子選擇他,這沒錯——可他希望的是她在能看過萬紫千紅,遊覽過無數的好風景,最後仍然是堅定不移地奔向他。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做一個愚蠢的隻知道洗衣做飯的家庭婦女。


    雖然老一輩的婚姻相處模式也就是這種方式吧,但這種婚姻愛到最後真的就是全憑良心。雖然狐白現在年紀尚幼,還談不上獨不獨立的話,但他更希望有朝一日即使隻有她一個人,她憑自己的努力也能過得很好。而不是仰人鼻息,要看別人的臉色生活。


    “難道我現在還不夠聰明嗎?”狐白問。


    “你要學的還有很多。”比如她古代人的三觀得給她轉變成現代人的思維層麵上來。她雖然沒讀過女誡,但她周圍都是那樣的人,耳濡目染之下其實也她的行為也跟女誡上描述的那些典範差不了多少。要不然她也不至於說出君子遠庖廚那些話。


    楊清想了一會,聯想了一下古代那些拋妻棄子的渣男。很典型的一個就是陳世美。不過這個人狐白應該不清楚。


    他又想了一下漢朝的渣男。


    勉強想到了一個司馬相如。


    “你聽說過司馬相如與卓文君的故事嗎?”楊清問。


    “……我讀過文君的怨郎詩。”據說司馬相如與文君成親之後,有棄妻聘茂陵女為妾之舉。文君寫信給司馬相如,迴了一首《怨郎詩》。


    “七月半,燒香秉燭問蒼天。六月伏天,人人搖扇我心寒。五月石榴紅似火,偏遇陣陣冷雨澆花端。四月枇杷未黃,我欲對鏡心意亂……”


    她在心裏默念著,又抬眼看向兄長:“阿兄有效仿司馬相如之意?”


    “……”


    這倒也不是。


    他就是怕萬一。


    但他還沒說話,狐白就默默從抽屜裏拿了個東西出來。是她的錯金匕首。“啪”的一聲,她非常用力地將它拍在桌上。


    哈!


    人到中年要是被夫君心生厭棄了怎麽辦?


    情感大師狐白告訴你。什麽都不用想!直接把你貼身的防身之物給拿出來!


    而楊清的心也隨著她剛剛拍桌的那聲巨響而隨之一跳。


    這是她給他的迴答。


    這把匕首。


    愚蠢的人會用它來砍自己,期期艾艾地以為自己死了就能讓夫君悔恨一生。聰明的人則直接用它來砍夫君。該死的!讓那勞什子夫君見鬼去吧!


    “哈……”楊清訕笑一聲,立馬轉變口風了,“我開玩笑的,我怎麽會那種無恥的下流行為?”


    狐白則盯著他,有些不開心地說道:“這個玩笑一點也不好笑。”


    “我知道。但我也隻是做一個最壞的打算,將來的事誰能說得準?也許我不會主動離你而去,但如果我被車撞死了呢?”


    就是這麽倒黴,就是有這種小概率事件降臨到他的頭上。這個世界任何事情都有可能發生。就像狐白從前也肯定不會想到,有一天阿父也會離她而去。


    現在楊清也有這種顧慮——


    他希望有一天即使他不在她身邊,她也能過得很好。不是那種像翻垃圾桶找吃的的苟活,而是餐食裏有肉,過年過節了有新衣,等到冬季了也能圍爐烤火的那種好。


    楊清現在實際上是狐白的半個監護人。


    他的這些想法,用一句話也就能概括了。“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


    楊清巴拉巴拉地講完,又問:“我這樣說,你能明白一點嗎?”


    “……嗯。”狐白略微遲疑地點了一下頭,她如坐針氈地問道:“所以我應該怎麽做,才能變得更聰明。”


    “看書。”楊清把小學的語文課本遞給她。“不停地看書。”


    這隻是入門。


    等她把這些文章都看懂之後,就可以給她換一些文學著作,再之後,就能讀毛選馬哲了。


    也是他的錯。


    這些天專注於工作,竟沒想到狐白在他看不見的地方悄悄走歪了。


    “你要是有天賦的話,等我想辦法幫你解決完身份證明的事,然後你就能以社會成員的身份去參加高考了。”


    “什麽是高考?”


    “高考就是……”楊清想拿科舉舉例,忽的發現漢朝好像還沒開始高考。


    “私塾你能理解嗎?”


    “嗯。”


    “私塾就是學校。不過私塾好像是私人創辦的……”漢朝應該也有學校,但他不上網查一下好像還真不知道漢代的學校叫什麽名字。


    因此楊清避過了這個話題。


    他繼續撿著現代的內容說,“學校就是那些老師教書育人的地。你這個年紀原本也應該去學校讀書的,但你沒身份證。”


    “學校分私立和公立。私立是私人創辦,公立就是國家出錢扶持。”


    “學校也有不同的等級,一個年齡階段對應不同的學校。從三四歲的小孩開始,就要讀幼兒園。再大一點要讀小學。”


    “小學是從一年級到六年級。一共六年。比如你手上拿的就是小學一年級的課本。”


    狐白聽著也低頭看了一眼她手上拿著課本。


    原來她才讀一年級。


    “小學六年之後,是初中,初中之後是高中。高中之後是大學。高考就是把高中第三年的學生和已經完成第三年學習的學生都聚集在一起,然後給他們出一份考題,按正確率分別給他們一個分數。然後按分數高低進行一個排名。接著大學就會按分數排名來錄取你。分數排名越高,你能讀的大學也就越好。”


    這一級一級的,感覺太像修仙了。天呐!那個三年級的小學生竟然會解一元一次方程!那可是六年級強者才能勉強學會的呀!


    哈哈!


    不過這個笑點狐白應該理解不了。她缺失了一點人文氣息。


    沒事,以後再慢慢補。


    “大學之後呢?”狐白問。


    “大學之後——等你讀完大學畢業,你就可以出來上班工作,開始自己給自己賺錢。這個時候你就可以開始談獨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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