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早,裴寂昌早早就出門了,何家人誰也沒有過問,都在各忙各的,彼此被迫接受這般糟心的生活。


    何民眾特意換了一雙皮鞋,今天隋市長要親臨工作,他代表發言,務必要做足準備。


    一切如往常那般,何民眾早早來到辦公室,沏了一杯茶,看起今早的報紙。


    如何放開市場,國企做出哪些改革,是當下的重要基調。


    漸漸的,樓道裏的腳步聲雜亂起來,然而何民眾依舊穩如泰山,他可是勞動模範。


    身穿製服的生麵孔,出現在單位裏,人們誰也沒去過問,以為是哪個單位過來的同誌,要交接工作,畢竟苗禾珠的打扮非常得體。


    隨後苗禾珠到了三樓領導層,敲開了副局長的門。


    “嗯?”


    何民眾放下老花鏡,抬起頭問,“小同誌,你找誰啊?”


    “爸,當然找你呀,我是你還未過門的兒媳婦。”苗禾珠笑意盈盈,而這一聲“爸”,讓何民眾毛骨悚然,太熟悉了,與刁民的口吻如出一轍。


    “你胡說什麽!”


    何民眾壓低聲音,那張臉瞬間扭曲,快步走過去,先將門重重閉上。


    “呦,我就這麽見不得光?何地追我的時候,可是逢人就說的。”


    苗禾珠陰陽怪氣,不屑地瞪著何民眾,心裏的那股狠勁也漸漸湧起。


    “你就是友誼商店的那個?”


    何民眾板著一張臉。


    “呦,看來何地跟你提過我。”


    苗禾珠緩步走到沙發旁,很隨意地坐下。


    “你來幹啥!”


    何民眾跟過去低吼,他有意壓著聲音,不敢讓外頭的職工聽到。


    “我來幹啥!?好笑了,有臉問我?你先問問你那條好兒,對我做過什麽吧,這是醫院的檢查,我懷了你們何家的種。爸,這可是你的第一個好大孫呀。啊哈哈哈哈......”


    突然,苗禾珠仰頭狂笑,看起來非常瘋癲,這是裴寂昌教給她的,就得看起來不正常才行,這樣何家才會懼怕。


    何民眾顫顫巍巍地拿起茶幾上的紙,上麵的醫囑,清清楚楚地寫著如何保胎。


    懷了一個多月......


    “轟......”


    何民眾的腦子像炸開一樣,讓他顫顫巍巍,趔趔趄趄,差點摔坐在地上。


    “這這這......這不是何地的孩子,你可不要亂說!”


    何民眾矢口否認,不斷擺著手。


    “我隻跟何地一個人好過,想耍賴是吧?行......”苗禾珠猛地站起,拔高音調:“那就讓大夥好好看看,你的大兒究竟有多麽畜生,拋妻棄子......”


    “你別嚷嚷了。”


    何民眾連忙上前,一把捂住苗禾珠的嘴,他心都在發顫,雙腿開始發軟。


    這個女人,偏偏挑在隋市長視察工作的這天,跑過來鬧事,太湊巧了,這種事隻要一鬧,何地的名聲肯定得壞,畢竟兩人之前好過。


    這還怎麽娶隋青輕,比起何麥,何地的名聲要更加重要。


    “你想怎麽解決!”


    何民眾重重道。


    “怎麽解決?放下兩千塊錢,我把孩子做了,以後井水不犯河水,要不然今天非讓何地認了我們母子才行。”


    說著,苗禾珠的聲音再次炸開,甩開何民眾的手,就要往外頭衝,像是一個瘋癲的潑婦。


    “等一下......能......能解決......”


    何民眾都嚇得破音了,緊緊抓住苗禾珠的胳膊,使勁咽下口唾沫後,又說:“你等一下,我給何地去通電話。”


    隨之,何民眾三步並作兩步,靠到辦公桌前,要到了何地的單位。


    差不多五、六分鍾,終於等來了何地的迴電。


    “爸,咋了,正要開會呢。”


    “你還有臉問,你跟友誼商店的那個,到底有沒有發生過關係。”何民眾問得咬牙切齒。


    “爸,你問這幹啥。”


    何地眉心緊鎖。


    “我問你有沒有發生過。”


    “發......發生過,苗禾珠去找你了!?”


    “真是個傻貨,人家現在長上門來了,肚子裏懷了你的娃。”


    何民眾唿著重氣,差點一頭栽到地上。


    “啊?懷了......不......不能要啊,爸,你趕緊把這事解決了,我得跟青輕好,苗禾珠的條件不行啊。”


    何地連忙高喊,這時他也急了。


    “真是一堆糊塗賬,連個屁股都擦不幹淨!”何民眾怒罵,隨之重重掛斷電話。


    “是這樣......”


    何民眾轉而往苗禾珠身邊靠了幾步,“既然是何地的,我家肯定管,但你也不能胡亂坑我家錢。”


    “那我一分也不要了,讓你們單位的評評理。”


    苗禾珠的臉瞬間漲得通紅,又要往外頭衝。


    “等......等一下......”


    何民眾壓著心口,都要暈過去了。


    “兩千塊錢,一分也不能少!”


    苗禾珠一字一頓。


    “丫頭,你不能這樣,可憐下我,都這麽大年紀了,兩千啊,我去哪給你湊這麽多錢!”何民眾哭喪著臉,開始打感情牌了。


    “何民眾的兒子拋妻棄子,把我的肚子搞大後,就不要我了......”


    苗禾珠沒有絲毫猶豫,扯開嗓子就喊,何民眾連忙捂住她的嘴,心一下就慫了。


    “給!我給!我給你湊這個錢。”


    何民眾終於認了,長籲一口氣後,又急忙問:“那我給了你錢,你翻臉不認賬怎麽辦?”


    “協議我都幫你寫好了,到時候你給錢,我簽字摁手印,再跟你們何家沒有任何瓜葛,我自己把肚子做了。”


    苗禾珠拿出一張信紙,很明顯有備而來。


    “那你跟我迴一趟家,到家也就幾分鍾的事。”何民眾又試探性地問,一旦離開單位,他也不會如此懼怕,主要怕撞見隋市長。


    “不行,就在這裏,我見到錢以後立馬走,趕緊讓你家裏人送過來。”


    苗禾珠憤怒道,一隻手又將門把手牢牢拽住,像是隨時要爆發。


    “行,你等一下,我叫人拿錢。”


    何民眾看一眼手表,心裏緊緊繃著,隋市隨時會到單位,萬一眼前的女人發瘋,何地落下這名聲,還怎麽娶人家的千金?


    何民眾慌忙給蔣玉鳳去電,明確告知那婦人事態的緊急,前前後後也就二十分鍾不到,錢就送來了。


    蔣玉鳳提著黑袋子,眼角掛著淚珠,要不是她大兒的事,怎麽舍得掏這錢。


    “家裏的錢都出去了,嗚嗚嗚......”蔣玉鳳還委屈地哭上了,怨恨地瞪了苗禾珠一眼。


    隨後,苗禾珠清點完錢,在協議上簽字、摁手印後,頭也不迴地離開了何民眾的辦公室。


    這筆錢,對於苗禾珠而言,是一筆不菲的收入,而對於裴寂昌,他不僅可以進一步耗著何家,還能結識一位友誼商店的朋友。


    當何民眾再去開會演講時,磕磕絆絆,連句完整的話都講不好,不像上一次,在隋市麵前大放異彩。


    一個小時之後......


    友誼商店門口,一位高貴的服務人員,激動地抱住了一農民。


    “寂昌,太謝謝你,我把錢拿到了,整整兩千塊啊,沒想到何家竟然這麽有錢,當時非常痛快地就給了。”


    苗禾珠喜形於色,一直在笑著。


    “正常,誰也經不住在單位鬧事,尤其在領導視察工作的時候,何民眾太想上了,也想要的太多。”


    裴寂昌點頭道,何家每個人什麽脾性,他摸得一清二楚。


    “那啥,給你二百塊,要不是你,我要被何地欺負死。”苗禾珠非常大方地拿出兩遝十塊的大團結。


    “這咋好意思......你說說你這......咱這麽好的朋友......不過話又說迴來.......俺現在確實有點困難,準備搞點小買賣啥的......”


    裴寂昌嬉皮笑臉,還是把錢收了。


    “哈哈哈哈......”


    苗禾珠開懷大笑,積壓在心裏的陰霾終於消散,之前都快要把她逼死了。


    之後,裴寂昌和苗禾珠蹲在一角,兩人邊嗑瓜子,邊聊著。


    “我明天一早迴去,應該會在縣裏待一段時間,等來了省城,我們一起吃飯。”


    裴寂昌說。


    “我也得去醫院了,有什麽需要的話,你給我寫信。”苗禾珠說得很認真。


    “以後沒準得經常麻煩你。”


    裴寂昌與苗禾珠對視,兩人都笑了。


    ......


    津臨大學。


    隋青輕一直在宿舍待著,從白天到天黑,連課都沒有去上,癡癡地望著窗外,許久都未言語,原來活潑的小鳥,突然沒了力氣。


    在天還沒亮的時候,秦招娣就離開寢室了,隋青輕迷迷糊糊地問了一聲,“你要幹啥去?”


    “去跑跑步。”


    秦招娣說得格外輕鬆,可是......隋青輕等了這麽久,沒見她迴來。


    還能迴得來嗎?


    淚珠悄無聲息的,順著隋青輕的臉頰,滴落在她的手背上,清清脆脆,昏暗的光線看不清她的麵容,原來,她竟然哭了。


    “青輕,剛才我問過導員了,招娣請假迴去了,你也不用太擔心,她......她會很好的,其實......我也舍不得招娣......”


    何麥靠到隋青輕身邊,聲音甚至悲傷。


    “啊嗚嗚嗚......”


    隋青輕轉身,鑽進何麥的懷中,情緒如衝閘的洪水,大哭了起來。


    “小秦她......她怎麽那麽可憐啊......明明她那麽好,為什麽要遭這樣罪......”


    隋青輕哽咽著。


    “好了,不哭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相信招娣也會沒事的......”


    何麥輕撫著隋青輕的頭,小聲安慰。可是這個女人的嘴角,竟然上揚,是在笑。


    ......


    夜裏,裴寂昌迴家後,能夠明顯感覺出氣氛很壓抑,蔣玉鳳失神地坐在沙發上,不時還會痛苦地呻吟兩嗓子。


    “你們咋了?遇到啥事了?”


    裴寂昌的聲音尤為洪亮,看起來很關心。


    何地瞪了裴寂昌一眼,沒多吭氣,起身從箱櫃上拿起摩托車鑰匙,準備要出門。


    “你哪也別給我去,跟我進屋來。”


    何民眾板著臉,率先走迴屋裏,何地稍有猶豫後,也跟了進去,又將門重重閉上。


    “嗬嗬。”


    裴寂昌一臉戾氣,已經猜到他們要說些啥,隨即坐在蔣玉鳳身邊,柔聲道:“媽,有啥煩心事,你跟兒說說唄,沒準能心裏好受些。”


    “唉呀,真煩。”


    蔣玉鳳煩躁地唿喊,起身也走到了裏屋。


    正好,騰開位置了,裴寂昌順勢一躺,睡在了沙發上。


    “你們都別在鬧了......”


    何民眾壓低聲音,緊緊攥緊拳頭,全身都在抖動,憤憤說起:“不知道現在什麽局勢嗎?我得先把這個副局長的位置坐穩,別再出幺蛾子了。


    你找苗禾珠還能說下啥?錢都給了人家,協議都簽好了,現在去了頂屁事!


    媽的,事怎麽一遭接著一遭,好不容易安排教師名額掙了點錢,現在都出去了。”


    “何地,聽你爸的話,千萬別再鬧了,一定要穩住,你跟隋青輕搞好對象,有本事讓苗禾珠懷,你也讓青輕懷上啊,趕緊把生米煮成熟飯。”


    蔣玉鳳焦急道。


    “這才是最重要的事!”何民眾重重附和,“咱家一旦和隋市結親,不光是我的職位能成正的,關鍵是你,能夠平步青雲啊。”


    最後,何民眾一下下指著何地,情緒尤為激動。


    “爸,我知道了,我跟青輕現在關係挺好的,等過一段時間,我找機會吧。”


    何地抿了抿嘴,內心亦是無比急切。


    他想與隋青輕的關係更近一步,捅破窗戶紙,但是能夠感覺出來,對方還沒有做好準備,依舊隻是很好的友誼,太難推進關鍵的一步。


    隋青輕不像其他女人,會圍著何地轉。


    之後,一家幾口繼續在屋裏說著話,而在外頭,裴寂昌睡在沙發上,而眼睛卻瞪得明亮......


    明一早,裴寂昌就該迴去了,得維護彭正銘的關係,他的那位兒媳,始終覺得不太對勁。


    ......


    鎮子上。


    秦狗抓著秦招娣的胳膊,憤恨說著一些話:


    “明天我就把你送過去,之後就住在人家,你也不用迴來了,以後的事我是不管你了,爹也給你打問好了,是戶好人家,老實,還能抗苦,雖然離過婚,但也不礙事的。”


    就為了一百塊錢的聘禮,相當於把女兒賣出去了。


    “爹,俺姑......知道嗎?你先讓俺妹他們去念書,不能退學啊。”


    秦招娣苦苦哀求。


    “明一早就讓他們迴去念,還算你有點良心,要是不迴來,肯定拉著他們下地。”


    隨後,秦狗大笑離開,與村裏的人喝大酒去了。


    而秦招娣,孤零零地坐在炕頭,終於換了件新衣裳了,還是姑父給她買的,盛裝迎接她悲慘的人生,漸漸的,黑暗將其包裹......


    (明天就迴去了,給大家慢慢補,今兒二合一,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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