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王因聽唐僧說朱圓圓有事求見,次日一早,一下早朝,就傳召了朱圓圓。


    朱圓圓見到來人有些吃驚,她才剛起床吃早飯呢。


    今天早上有剛出鍋的雪梨蒸餅!當然,這蒸餅本來是作為茶點準備的,但誰讓朱圓圓起的晚了。


    鬆鬆軟軟的餅皮,酸酸甜甜的雪梨醬。


    不厚不薄塗滿的夾層。


    一口咬下去,又鮮又軟,脆脆嫩嫩……啊,春天的味道!


    才送到嘴邊咬了一口,熱乎乎的果醬,流滿了餅皮。


    朱圓圓趕緊張大嘴巴吮吸一口,順便喝了一口糯糯的黃米羹,腹誹道:


    “這個這個國王都不睡懶覺的嗎?真辛苦!”


    來宣人的女使,看朱圓圓才剛吃著飯,覺得有些尷尬。


    怎麽會有人這個點兒才起床吃飯?


    連禦膳房裏打掃剩飯的大黃狗,這會兒都已經吃完了。


    朱圓圓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端起桌上的黃米羹一飲而盡。又從桌上抓起奏章塞進懷裏,手裏拿著半個雪梨蒸餅就衝了出去。


    唐僧有些無奈的搖搖頭。


    國王和前日一樣,在伏案批閱奏折。


    聽見朱圓圓來了,抬起頭來。


    朱圓圓伸著脖子把最後一口蒸餅咽下去,連忙行了個禮。


    國王笑道:“聽唐玉帝說,你有要事求見寡人。是什麽事?”


    朱圓圓道:“是落胎泉的事情。不知道陛下聽說了沒有?”


    國王道:“落胎泉,乃是我國內的一眼靈泉,可以落胎而不傷母體。凡是飲了子母河水有孕,而又想打下胎兒的民眾,都會去取落胎泉水飲用。”


    “那陛下可知,如今這泉水不得自由飲用了。”


    國王愣了一下:“什麽叫不得自由飲用?”


    “前幾日我師傅不是誤飲了子母河水嗎?”


    國王忍不住笑了一下:“是,寡人已經聽說了。”


    “我猴哥去取水……我是說,我大師兄去取水,我們才知道那兒來了一個什麽叫如意真仙的妖精,霸占了泉水。凡是去取水的人,都要給他包紅包送禮送酒呢。”


    國王有些驚訝,側頭看向一旁的大女使:“果真有此事嗎?”


    大女使道:“迴陛下的話,確有此事。”


    “宮中取用落胎泉水,也受製於人嗎?怎麽沒有人來告訴寡人?”


    大女使笑道:“迴陛下的話,不曾受製於人。那真仙知道咱們王宮用水,自然是雙手奉上。”


    朱圓圓看那女使的言語之中,似乎還有兩分優越感,她有些無語:你們家的東西都落到別人手裏了,不知道到底有什麽好優越的。


    她忍不住道:


    “他就是不白給你們宮裏,你們也不缺那點錢送禮。可宮外的老百姓,就慘了。


    “那落胎泉本就離得遠,邊境的老百姓千裏迢迢趕過去,花花費盤纏不說還要包紅包送禮。


    “稍微耽擱一點,孩子都落地了。更不要說,有些孕婦會因此喪命!”


    國王顯得有些不悅:“這麽大的事情,你們怎麽不來告訴寡人?”


    宮裏服侍的女使紛紛跪下,嘴裏說著“恕罪”。


    朱圓圓道:“陛下請勿遷怒她們。”


    這宮殿裏的大多數女使,恐怕也跟國王說不上話吧。就是能說上,誰也不會想起來這個。


    對於普通人來說,隻要是大家都如此,那就默認如此了。


    一來落胎泉也不是天天喝,有的人一輩子也用不上。


    二來大家都送禮,沒人說,習慣成自然了。


    朱圓圓很明白,為何這明明不是小事,卻偏偏無人關注。


    國王惱怒道:“落胎泉與國中眾人息息相關,滿朝文武,就沒有一個在意的嗎?!”


    朱圓圓道:“是否這落胎泉,從前也並無專人管理呢?”


    國王道:“的確如此。這江山萬裏,山泉樹木無數。哪能個個都有人管理呢?”


    其實她聽到朱圓圓這麽問,心裏就已經明白了,這不僅是國中官員疏忽了,也是她這個君王,乃至曆任君王的疏忽。


    可是,她又不想立刻承認。畢竟,哪個君王不要麵子呢?


    朱圓圓道:“請陛下恕我直言,這就是你們的失職了。西梁女國中,雖然山泉樹木無數,可這落胎泉最為特殊,而且也隻有一眼。難道不應該派專人管理嗎?”


    國王有些難堪,她張了張嘴,又閉上了,轉而道:“你說的有道理,寡人會認真考慮的。”


    朱圓圓又道:“我有一個建議,不知道陛下願不願意聽?”


    國王道:“你但說無妨。”


    “我覺得這落胎泉不僅要派專人管理,最好還能夠定量開采。


    “由官方出麵建設專用通道,比如用驛站的車馬,派專人輸送往全國各處,平價出售給百姓。


    “如有剩餘也可售往成國外,不僅增加稅收,也能造福其他地方的女子……”


    國王耐心的聽完,眉頭逐漸由緊皺漸漸舒展開來,她鄭重的點點頭:“好啊!不愧是大唐派出來的能人!高人!朱長老果然見識非凡!”


    一連高聲誇了三句,句句懇切,情緒飽滿。


    朱圓圓被國王誇的都有些不好意思:“陛下謬讚了,我這……我也隻是隨便說說。”


    “你啊!不要過度謙虛了!”國王伸手拍了拍朱圓圓。


    朱圓圓伸手掏出自己寫好的奏章,呈了上去,又說道:


    “方才說的隻是我大概的設想,具體的想法我都細細的寫在這奏折之中了。我對西涼國的國情知之甚少,想來還有不少疏漏。陛下可以此作為參考,與朝中官員商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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