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狠了一狠心,大聲的說道:「好,便讓你全都帶走。」


    徐氏看他一眼,隨後揚聲高叫文竹和瑞香。


    等到文竹和瑞香推簾子走進來,她便吩咐她們兩個去拿紙墨來,伺候薛博明寫休書。


    文竹和瑞香聽了這話,都嚇了一大跳。


    兩個人都站在原地沒有動。文竹還著急的說道:「夫人,您這……」


    徐氏抬手止住了她:「去罷。」


    兩個人沒有法子,隻得一臉悲切的應了一聲是,然後轉身去拿筆墨。


    徐氏這時候才終於放開了薛清寧。


    薛清寧已經哭的說不出話來了,眼淚水將徐氏的衣襟都泅濕了一大塊。


    徐氏拿起手帕輕柔的給她擦著臉頰上的眼淚。一邊擦,她還一邊笑著柔聲的說道:「什麽了不得的大事,就讓你哭成這個樣子?瞧你,一張小臉都快哭成個小花貓了。」


    就叫小丫鬟去打水來給薛清寧淨麵。


    薛清寧明白徐氏這隻是在安慰她而已。


    早先徐氏的祖父雖然曾做到了國子監祭酒,但下一輩的子侄卻沒有幾個爭氣的。徐氏的父親,也就是薛清寧的外祖父雖然中了舉,但隨後卻不小心得了癆症。纏綿病榻數年,將原就不甚寬裕的家底都給耗盡了。於是等他前幾年過逝之後,舉家搬迴了老家香河縣。


    香河縣雖然離著京城也不算太遠,但徐氏的母親在她剛嫁給薛博明不久就已經過世了,現在家中是徐氏的庶兄在當家做主。


    又沒有個高堂在,哪裏能讓被休的徐氏迴到娘家呢?


    她覺得都是自己害了徐氏。


    徐氏卻不以為然的很:「隻要咱們手裏有錢,到哪裏不能過活?而且咱們還有香皂鋪子。」


    她還是很自信的。


    開香皂鋪子的事她並沒有告訴給薛博明知道。不過現在看來,也幸好沒有告訴他。


    一開始原隻是想著那間鋪子空著也是空著,難得薛清寧想要做一件事,就讓她玩玩也沒什麽。沒想到現在香皂竟然賣得這樣的好,有好幾次她出去交際,別家的女眷都會給她推薦這些個香皂,說特別的好用。


    自然他們這段時間也盈利了不少。


    徐氏心裏麵已經在開始默默的盤算了。


    她手頭有的這些錢已經足夠她在京城買下一所宅院了,還有剩餘。後期香皂鋪子也一直會有盈利,是肯定足夠養活她和薛清寧,還有薛元青的。


    甚至他們三個人的生活過的會比現在還要好。


    管了榮昌伯府這些年,日日的都要想著省儉,還要想著外麵不能墜了榮昌伯府的臉麵,關鍵是還不落好,徐氏早就已經煩了。


    更何況羅姨娘母女兩個還經常給她找事,倒不如自己帶著一雙兒女單門單戶的另過,還落得個清淨自在。


    反正她是不需要薛博明這個丈夫的。這個丈夫從來就沒有讓她覺得有依靠的感覺,隻會讓她煩心。


    隻是……


    小丫鬟這時推開門口的夾棉簾子,就看到薛元韶急急的抬腳走了進來。


    「娘,」


    薛元韶剛剛在院子裏麵遇到了瑞香,瑞香哭著告訴了他老爺要休了夫人,還要將薛元青和薛清寧除族的事,薛元韶心中大驚,於是這會兒一進門就忙問著,「是不是昨天的事父親已經知道了?」


    若不然薛博明好好兒的怎麽會鬧這麽一出?


    徐氏對他點了點頭,招手叫他到旁邊來坐。


    薛元韶卻沒有坐,卻是帶著怒意的問道:「父親在哪裏?我要去見他。」


    一家人難道不該同舟共濟,有難同當的麽?怎麽父親現在知道了這件事,首先想的卻是要休棄娘,還要將二弟和寧寧除族?他這哪裏有一個身為丈夫和父親該有的擔當?


    徐氏卻叫住了他:「你過來,我有話要囑咐你。」


    知道現在事情已成定局,縱然薛元韶再去找薛博明也是沒有用的,父子兩個隻會吵起來。


    不過薛博明到底是薛元韶的父親,徐氏並不希望他們兩個吵起來。傳出去總歸會對薛元韶不好的。


    就語重心長的跟他說道:「元青和寧寧往後都跟著我,我肯定是沒有什麽不放心的。就是你,」


    說到這裏,徐氏歎了一口氣。


    她自然是想要薛元韶待在她身邊的,但她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


    一來這件事跟薛元韶並沒有關係,二來,薛元韶可是榮昌伯府大房的嫡長子,薛博明不可能讓他跟著她離開榮昌伯府的,三來,薛元韶明年就要下場鄉試了,若能考中舉人,畢竟還有榮昌伯府的餘蔭在,往後他的仕途總比跟著她要好一些。


    「……不過你不像元青和寧寧。你現在已經大了,也是個很有主見,很沉穩的人。往後不管如何,你隻要照常看你的書,做你的舉業便是,其他的事你不必關心。就是我和元青,還有寧寧,離開了這榮昌伯府,也會在京中居住。你若想我們了,隨時都可以來看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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