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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深了,窗外依然喧囂,一座城市從不會因為夜的來臨而褪去浮華。


    整座城市沐浴在閃爍的霓虹燈下,這些璀璨的燈光反而將星月的清輝所掩蓋,遮住了月色的柔美。


    常宇躺在床上輾轉反側的翻著身,怎麽也無法入睡。


    他竟然失眠了,這是他長這麽大以來經曆過的最嚴重的一次失眠。


    現在已經是淩晨三點了,這座城市裏的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人都已經在這個時間入睡了。


    可常宇恰恰是那百分之十的人,不管他如何著急,如何想要入睡,都內心煩擾,心中無法安靜下來。


    倒不是窗外的聲音太吵鬧讓他無法入睡,也不是窗外的霓虹燈亮得他心煩,主要是因為.....


    趙大生的唿嚕聲太特麽響了!!!


    這會兒,我們的民族企業家趙大生先生正赤果著上半身唿唿大睡。


    他被子隻蓋了半截兒,高高鼓起的大肚皮就像青蛙肚子一樣圓滾滾的。


    不經意間伸出被窩的大腿布滿了濃密厚重的腿毛,無時不刻不在散發著男性荷爾蒙的氣息。


    他就在常宇平時躺著的上鋪唿唿大睡,嘴中發出陣陣山雷般的唿嚕聲,用力之猛,震得整個床身都晃晃悠悠的,好似地震了一樣。


    有那麽一瞬間,常宇甚至擔心天花板都要被他的唿嚕聲給震掉嘍。


    他的唿嚕聲就像是山上的小火車,嗚隆隆嗚隆隆的向前開著,還總是斷斷續續的,讓常宇....總是能想起美麗的大森林。


    常宇整個人都快要崩潰了,耳邊不停傳來上鋪趙大生的唿嚕聲,頭皮麻得厲害,隻覺自己長了這麽大,從來都沒有經受過這種折磨。


    這簡直就是人間地獄啊!


    他瞪著一雙熊貓眼,直勾勾的盯著頭頂上的床板,心裏不住盤算著自己要不要飛起一腳,把趙大生這廝連人帶板都踹到天花板上,以解自己的心頭之恨。


    可是盤算來盤算去,常宇又無奈的放棄了這個想法。


    倒不是他忽然大發善心,擔心這麽一來趙大生會受傷,他主要是....心疼自家的床板。


    好歹也是花了大價錢買來的床,要是一腳被他給踢壞了,受損失的不還是他自己嗎?


    “幸虧我讓陽陽去卡捷琳娜家住了。”常宇心有餘悸的想著,“如果陽陽也在家裏住,指不定要鬧出什麽幺蛾子來。”


    “那小子可是個不能吃虧的主兒,他要是發現趙大生的唿嚕聲打得這麽響,想睡覺都睡不成,沒準兒一激動就把房子給點了。”


    “趙大生啊,趙大生,你就知足吧!也就是我這人脾氣好,要是換一個人跟你睡一屋兒,早就把你衝窗戶扔外邊去了。”


    “直到現在我才終於發現,世界上最痛苦的事不是生離死別,而是晚上想要睡覺的我一直想靜靜。”


    常宇實在是受不了了,在這鼾聲如雷的環境裏,他連靜下心都難,更別說是入睡了。


    使勁的揉了揉自己亂糟糟的頭發,他無奈的起身走向廚房,默默的點著了一支煙。


    “我該怎麽入睡呢?”常宇低聲呢喃,“總不能就這麽一宿不睡不吧?”


    冷不防的,他望見了擺放在櫥櫃上的那半瓶拉菲,心中頓時有了主意。


    將那半瓶趙大生友情贈送的82年拉菲握在手裏,


    常宇氣沉丹田,將半瓶拉菲高高舉過頭頂,常宇學著趙大生今天在酒桌上表演時的樣子,右手握著瓶身向順時針那麽一轉。


    瞬時間,瓶口處就出現了一個小小的漩渦,醇香的酒液順著瓶口就咕咚咕咚的灌進了常宇的喉嚨。


    沒一會兒的功夫,這瓶市價至少60萬的82年拉菲就被常宇如鯨飲水般喝了大半瓶。


    此時此刻,若是王胖子或是趙大生在場,肯定會痛心疾首的大罵常宇一聲暴殄天物!


    這82年的拉菲可是市麵上有市無價的酒中珍品。


    每賣出這麽一瓶,這世界上就少了那麽一瓶,多少收藏家們做夢都想買還都買不到呢!


    但凡是家裏收藏有這種紅酒的人,哪一個不是珍而重之的將它珍藏在自家的酒櫃裏,連喝都不舍得喝上那麽一口,哪能像常宇這般揮霍?


    可是常宇不管那事。


    他現在隻想喝酒,而且這82年的拉菲也確實好喝。


    撂下酒瓶,常宇頓時酒勁上頭,腦子有點暈暈乎乎的。


    伴隨這種暈暈乎的感覺的,還有一股子強烈而濃重的睡意。


    常宇的目的達到了。


    他承認,他就是想把自己灌醉,然後趁著酒勁帶來的睡意好好的睡上那麽一覺。


    很多喝多了酒的人都是一倒在床上就睡得死死的,就是天塌下來了也吵不醒他們。


    隻要他睡著了,他就聽不到趙大生那足以把好人給逼瘋了,把活人給逼死了的唿嚕聲了。


    甭管它是82年的拉菲,還是桶裝的散白,隻要能讓他睡著,他都照喝不誤。


    “前兩天和他一起住的時候怎麽就沒發現他打唿嚕這麽響呢?”


    “我要是知道他打唿嚕這麽響,那我當初說什麽也不能讓他來我家裏住啊!”


    他緩步走向中廳的沙發,重重的側臥在了沙發上,眼皮子一陣打架。


    現在這種情況,他肯定是不能再迴臥室跟趙大生一起睡了。


    那家夥的打起唿嚕來太要命了,要是被他吵得精神亢奮,那他這拉菲就白喝了。


    就這樣,常宇躺在沙發上,酒勁上湧,終於是睡著了。


    ........


    睡夢中,常宇做了一個神奇的夢。


    他夢見了一匹白色的駿馬奔馳在廣闊的大草原上。


    它神異非常,四蹄翻騰,長鬃飛揚,壯美的姿勢宛若曆盡艱辛穿洋過海的信鴿。


    宛如暴風雨中勃然奮飛的海燕,仰天長嘯之際,那動人肺腑的馬嘶聲頓時響徹草原,久久迴蕩不息。


    “真是一匹好馬!”


    常宇站在不遠處,望著那匹神異的駿馬縱情馳騁的模樣眼中不由露出了一抹讚歎。


    他曾經在電視上見過許多威武,剽悍的駿馬。


    其中甚至不乏有價值數百萬,甚至是上千萬的汗血寶馬,可不管它們中的哪一匹都比不上他眼前的這匹神俊。


    它就像活躍在人世間的白色精靈,潔白的毛發隨風舒展,飄蕩。


    在月光的照耀下,它的毛發甚至還閃爍著淡淡的熒光,遠遠望去,就像是仙界下凡的天馬。


    常宇其實是很喜歡馬的,他從小就很喜歡電視上的那些在大草原上無拘無束,縱情馳騁的烈馬。


    他曾經幻想過等自己有錢的時候也要養上一匹純血的烈馬,這樣他就可以在閑暇之餘,騎上那匹烈馬在廣闊的大地上縱情馳騁了。


    曾有人說過,一個人喜歡什麽樣的動物,他的性格就會和這種動物有些許的重合之處。


    常宇覺得這個說法非常正確,至少他就非常向往那種自由自在,縱情馳騁的生活。


    毫不意外的,常宇萌生了想要親近一下這匹駿馬的想法。


    可眼下,那匹駿馬正在縱情的奔騰,這種時候湊上前去,冒失的接近那匹駿馬顯然是十分不理智的。


    除非他想要被那匹高速奔騰的駿馬給撞的粉身碎骨。


    於是他用力的吹了一聲口哨,想要借這種方式吸引那匹駿馬的注意。


    本以為自己做了一個無用功,可沒想到,那匹駿馬還真的聽到了常宇的哨聲,緩緩的慢下四蹄。


    它望向常宇這邊,清澈的眼神當中帶著些許的好奇,也帶著些許的疑惑,就像是在打量一個從未見到過的神奇生物。


    緊接著,它調轉方向,竟帶著一往無前的氣勢與速度向常宇這邊奔來。


    望著那神駿的駿馬速度飛快的朝自己奔來,常宇的小心髒激動的撲通撲通直跳。


    他心裏有一個聲音瘋狂的告訴自己,趕緊逃,趕緊逃,不要就這樣直愣愣的站在原地,等著那匹駿馬比火車疾馳還要快的速度奔跑到自己的麵前。


    若是被它直接撞上來,自己十有八九是要被撞飛的,可即便他心裏再怎麽瘋狂的警示,常宇的雙腿還是不爭氣的牢牢站在原地,好似被嚇傻了一般。


    終於,那匹駿馬跑到了常宇的麵前,有那麽一瞬間,常宇甚至能夠感受到那匹駿馬身上裹挾著的猛烈罡風,感受到駿馬鼻中噴出的溫暖吐息。


    “要死了!”


    常宇緊閉雙眼,不敢去看自己被駿馬撞飛的一幕,這就好比是在大街上麵對疾馳而來的汽車,我們總是會下意識的停住腳步,閉上雙眼一樣。


    他甚至已經在腦海中勾勒出自己被撞得渾身的骨骼粉碎,像一隻飛舞的蝴蝶一樣飄蕩在空中,大口大口的嘔著鮮紅的鮮血的一幕。


    他緊緊皺著眉頭,靜靜的站在那裏等待著死神的降臨,腦海中走馬燈似的迴放著自己曾經過往的經曆。


    卡捷琳娜,陽陽,院長爺爺,王胖子,趙大生.....


    這些人的音顰笑貌,一言一語不停的在他腦海中迴蕩,他甚至已經看到了陽陽哭喊著撲倒在自己的屍體上,瘋狂的唿喚著自己醒來的瞬間。


    想象中的衝撞和疼痛沒有發生,常宇的身體也沒有“嗖”的一下飛上了天。


    倒是有數不清的泥土和灰塵劈頭蓋臉地揚了常宇一身,把他給弄的灰頭土臉的,有幾塊土坷垃還差點飛進他的嘴裏。


    他試探著睜開雙眼,想要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映入眼簾的是一張長長的馬臉和大大的黑色鼻孔。


    原來,那匹駿馬在即將撞到自己身體的時候,來了一個急刹車,穩穩的停在了常宇的麵前,順便帶起了一溜兒的泥土和灰塵。


    嗯,現在這些泥土和灰塵都揚到了常宇的身上。


    望著常宇渾身髒兮兮的慘樣,駿馬重重的打了個鼻息,發出了一聲戲謔的嘲諷,就像是在嘲笑常宇的膽小和懦弱。


    這家夥,好像很聰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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