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天台的鐵皮門鏽跡斑斑,鋒利的蛛腿,強力的蟻酸,頃刻間支離破碎,根本沒法抵擋女王大人的腳步。


    一個往南奔,一個往北走~


    隻是那身後的追兵太狠,雙方都有些慌不擇路,匆忙越過暖氣管兒,仿佛一群睜眼瞎般,唿啦就撞了個滿懷!


    “臭蜘蛛?!”


    “死螞蟻~”


    高高揚起的尖腿,準備閉合的雙齒,已經扭打在一起的隨從……


    “住手!!!”


    僅僅一牆之隔,這麽久以來卻能相安無事,隻因蜘蛛和螞蟻都有各自的地盤,而且食性相差較大,衝突較少。


    既然是老熟人,女王和蟻後也就沒了死鬥的打算,此時此刻,抱團取暖才是正解,強強聯合,廣闊天地大有作為~


    “……你也被人類滅族了?”


    “差不多,活著的都在這兒~”


    “人多嗎?”


    “就倆,一個中途還跑去休息了~”


    “……我也差不多,咱合作一把?”


    “嗯,沒意見,估計他們也是強弩之末,咱們聯手,未必不能反殺~”


    開啟靈智或許並不是一件好事兒,瞅著周圍高大壯的近衛,兩個落荒而逃的失敗者,忽然間又覺得自己行了。


    也是,這些螞蟻蜘蛛能被選做近衛,侍奉女王左右,本身都屬於族群裏出類拔萃者,湊一起也算是如虎添翼……


    而且女王和蟻後作為首領,本體實力也不容小覷,殺兩三個人手拿把掐~


    “孩兒們,報仇雪恨的時候到了!”


    兩股力量重新凝聚在一起,穩據天台中央,靜靜等待著追兵的到來。


    …… ……


    “哥們,你還能撐住不?”


    “嘔~~~放心,沒事兒~”


    大鳥顫顫巍巍,扶牆吐出一灘發黑的淤血,從胸口掏出扭曲變形的鍋蓋,那好不容易恢複的麵色,又蒼白了些許。


    “龍龍,帶他下去和兄弟們會合~”


    這哥們再顛兩下,估計今晚就得火葬吃席,好歹一起玩過幾年遊戲,二虎還是不忍心看他死在自己麵前。


    這棟樓太過於粗製濫造,實在經不起折騰,龘龍跟上去意義也不大……


    “隨便找個房間給他一丟,等咱倆忙完了再說唄,哥你一個人我不放心!”


    “你瞎呀,他明顯撐不住了~”


    給孩子拽到旁邊嘀嘀咕咕半天,小張同學這才勉強答應了,攙扶著半死不活的大鳥往樓下走,真真一步三滴血。


    “……真踏釀執拗~”


    賭狗趙搖搖頭,又扛起了鍍鋅鋼管,幾個大跨步,站在了天台入口。


    “蜘蛛精,拿命來!!!”


    黑暗走進光明,眼睛需要適應~


    等口出狂言的虎哥視線恢複,這才看清前邊到底有什麽在等著自己,碩大的螞蟻蜘蛛混在一起,虎視眈眈,目露兇光。


    “哈哈哈,不好意思,走錯了!”


    “人類,你的死期到了~”


    咬牙切齒的蜘蛛女王敲了敲鋼管,埋伏在門口的近衛立刻現身,堵住了二虎的去路,這下可真插翅難飛嘍……


    “小白,出來辦事兒!”


    莽撞人二虎同誌心中無所畏懼,一群臭番薯爛鳥蛋罷了,有肥肉盾小白頂著,不過多費一點點時間而已。


    「主人,您現在和小青姐合體,而且剛已經召喚過我一次,沒法再來了~」


    「呃……所以我踏馬就活該死?!」


    「不,我不允許您這麽說自己~」


    始料不及,瑪德終於被自家寵物給坑了,二虎嚴重懷疑白哥是故意的,這下可咋整,狠話放了,有點騎虎難下~


    “兩位,能不能商量下,咱們大路朝天各走一邊行不,我突然胃疼~”


    “你踏釀擱菜市場買菜呢?!”


    “乖,早死早托生~”


    “那就看誰命硬了,吃我一鏜!!!”


    …… ……


    二虎的臉,六月的天,說翻臉就翻臉,抬手直奔蜘蛛女王脆弱的腹部,可惜被半路跳出的近衛拚死擋住~


    那晶瑩剔透的鏜尖,哢嚓貫穿了小蜘蛛滿是熱血的胸膛,死相淒美……


    一擊得手,二虎沒有片刻停留,酷嗤拔出鳳翅鎏金鏜,轉身來了個迴馬槍,又砸碎了旁邊工蟻的腦袋~


    “都一起上,別讓他再放肆了!”


    葫蘆娃救爺,個個純白送,女王和蟻後也不傻,趕忙催促近衛群起而攻之,自己也在周圍遊走,尋找出的機會。


    強敵環伺,二虎卻不以為意,手中鐵鏜舞的是虎虎生風,經過幾個迴合的搏殺,他又拿下了三顆腦袋……


    老話講雙拳難敵四手,更別提這些家夥手腳數都數不清。


    二虎一招不慎,挨了蜘蛛女王兩腿,被巨大的勁力頂到了牆角,突然感覺肩膀有點疼,伸手一摸尼瑪全是血……


    不知何時,堅不可摧的盔甲,竟變得脆如豆腐渣,聞著還有股酸腐味兒~


    瞅了瞅那群耀武揚威的蟲子,二虎明白了個中緣由,都是螞蟻在搞鬼,時不時抽冷子噴幾股蟻酸,它能不廢嘛~


    “累贅而已,卸了又何妨!”


    輕蔑一笑,二虎抽出匕首,挑斷卡扣繩結,廢甲落地,塵煙滾滾……


    大冷天,這夯貨隻穿了件灰色背心,一身嫩綠色鱗片,宛若寶石般璀璨,肩膀的傷口肉芽蠕動,已愈合的七七八八。


    “一起上吧,耶耶頂得住!”


    “狂妄!”


    “找死~”


    被獵物如此挑釁,雙王震怒,決定親手賜予這卑賤的人類死亡~


    蜘蛛女王的長腿宛若刀鋒一般,次次都往男人的心髒腦袋招唿,不多時,二虎胸膛又多出來三條半指深的傷口……


    抬腳給大蜘蛛踹的滾了幾個圈,正要上前補刀,身後似有勁風襲來,虎子趕忙橫鏜格擋,卻聽哢嚓一聲脆響~


    還算堅硬的鍍鋅鋼管,被蟻後大牙一分為二,勢頭不減,又從二虎肩膀撕扯下一條血肉,趁熱咕嚕吞進了肚子!


    “尼瑪?!給勞資吐出來!”


    虎哥哪裏受過這委屈,右手半截鋼管當即插進了蟻後的複眼,充水氣球被戳爆,他也被淡黃色血水糊了臉……


    鋼管入腦,蟻後瞬間失去了戰鬥能力,像死豬似的躺地上哼哼~


    “臥槽,看不見啦?!”


    短短半天,失明兩次,二虎也絕望,這尼瑪老天爺,他是真想弄死俺呐!


    “哈哈哈,本王來送你歸西~”


    一腳踢開躺在地上抽搐的蟻後,蜘蛛女王一臉欣喜,還特意在粗糙的水泥地麵磨了磨爪子,嗯哼…吹毛斷發~


    “等等,咱可以給您做牛做馬,姐姐饒我一命可好,額發誓絕不背叛!”


    虎哥足夠卑鄙無恥,底線算什麽,隻要能活命,以後誰是爹也難說!


    “嗬嗬,留著你的忠誠下地獄吧!”


    女王到底有一半身體是人類,足夠的果斷與狠辣,抬腿就往心窩子捅去……


    「吾命休矣,勝男我愛你~」


    二虎腦海浮現往日種種,爹媽,姐姐,小鳥依人的周勝男,還有熊哥和那群牲口兄弟,人生跑馬燈開始旋轉~


    恍惚間,他仿佛聽見異響,那是尖刺穿透血肉的動靜,隻覺胸膛一涼!


    “這就是死亡的感覺嗎?”


    …… ……


    “別踏馬裝了,受傷的是老娘!!!”


    “啊?!”


    蜘蛛精摸了摸透胸而過的古拙短矛,真踏釀鋒利,這一擊徹底攪碎她的心髒,渾身使不上半點氣力,要死了嗎?


    不遠處的大胡子像頭狂怒的野熊,紅色鐵斧每下都能帶走一隻近衛,不消片刻便粉碎一切阻礙,衝到了眼前……


    “虎子你沒事吧?別嚇哥,說話!!”


    “沒……應該,沒事兒~”


    掏出半瓶礦泉水澆在臉上,二虎這才勉強能看清東西,熊哥這卡點來的真準,再慢幾秒就能給自己收屍了。


    “哎哎哎,我說你那什麽眼神?!


    踏馬我也不想啊,那狗東西弄了一堆雜物,把樓道堵的嚴嚴實實……”


    “你手裏有家夥,我信你~”


    “哎,我去你大爺!!!”


    我虎哥乃全場當之無愧的mvp,但凡兵器再趁手些,這會兒已經在戰績結算了,哪還輪得到他熊某搶頭功勞~


    “哥,你斧頭借我用用,不砍了這蜘蛛精的腦袋,額怕晚上睡不著覺……”


    蜘蛛女王那密密麻麻的眼睛,著實給二虎脆弱的小心髒留下了陰影,唯有直麵恐懼,才能真正的戰勝它。


    “小心點,別把傷口扯裂了~”


    二虎接過消防斧,慢悠悠的走到奄奄一息的蜘蛛精身邊,看著她那扭曲怪異的身體,想起了大鳥的絮絮叨叨。


    “我送你一程,下輩子投個好胎~”


    大斧掄圓,毫不費力斬下蜘蛛腦袋,卻見她嘴角微微勾起,像是解脫了……


    喘了兩口氣一轉身,熊鞠已經拔出短矛收拾利索,看樣子是要下樓。


    “熊哥,你別著急走啊,先把螞蟻大牙和蛛絲都扯下來,別忘了毒腺,那蜘蛛毒和蟻酸也是好東西呢~”


    “哦,對對對!”


    熊鞠撿了幾根肥碩的蜘蛛腿,砸開外骨骼抽出嫩肉,遞給二虎補身子,又提起短矛給地上的螞蟻蜘蛛補刀……


    可憐的蟻後半昏半醒,心中無數次祈禱蒼天饒命,終究還是沒能逃過一劫,被熊某隨手一矛刺死,稀裏糊塗見了太奶。


    各種材料零零碎碎撿了一麻袋,收獲頗豐的熊鞠此刻心滿意足,二虎踢了腳那地上腐朽掉渣的盔甲殘骸,有些惋惜……


    “沒什麽可惜的,舊的不去新的不來,迴去再重新做身更好的~”


    “終究是有感情的,我這人戀舊~”


    “嗬嗬,既然如此那您就接著穿吧,縫縫補補還能頂三年呢!”


    “別啊,新的自然更愛……”


    掏出通訊器給樓下的兄弟報了平安,兄弟倆相互攙扶著往匯合地點走去,隻留下那一地蛛蟻的斷肢殘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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