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小姐,您有什麽事情需要辦,還請吩咐我。”


    看著跟前恭恭敬敬的賀長青,季大強不大適應,他口氣越恭敬,就顯得越陰陽怪氣。


    季大強並沒猜錯,賀長青確實有諷她的想法。


    等屋裏隻有兩人在,他便一改恭敬的臉色。


    “季大強,你又搞什麽幺蛾子,林家可不是一般的人家,你在外頭究竟欠了多少錢?怎麽出來搞詐騙。”


    聽著賀長青的奚落,季大強將一顆薄荷糖塞進嘴巴,並沒搭理他。


    賀長青不依不饒,圍著她打轉。


    “我說真的,你的氣質和林家大小姐差太遠了,你別裝著裝著把自己騙了,到時候被人拆穿,我看你怎麽辦!小梅還跟我念叨,說你有基礎,比新來的拳手好點,讓我最近跟你商量好工資。”


    季大強吸了一口氣,嘴巴涼涼的,嘎吱嘎吱嚼碎糖果後,問他:“你不是自己開武館的,怎麽跟林家又扯上關係了?”


    問著話,她又喜滋滋的,從小糖罐子裏取出一顆糖,然而,還沒等她塞進嘴巴裏,賀長青便從她手上搶了過去。


    “你少吃點,一早上看你吃了快一罐子。我爸在林叔手下做事,我跟林霜生一起長大的。”


    賀長青說著,一口吞下。


    這時,林妙菡又舉著一托盤手工糖過來了。


    瞅見林妙菡,他瞬間閉上嘴巴,唰唰從太師椅上站了起來。


    “林、林姨。”


    見他結結巴巴,十分靦腆,季大強翻了個白眼。


    林妙菡點點頭,將托盤遞給季大強後,和他打起招唿。


    “長青來了?你爸爸還好嗎?”


    賀長青深鞠一躬,正要說話,嘴裏的糖果一下掉了出來,他趕忙一腳擋住。


    “我爸爸的腿已經動過手術,他念叨著要來看您,我說讓他康複再來。”


    “那就好,既然你跟傲雪是同齡人,就多過來玩。我沒想到你會是老賀的兒子,你那俱樂部,我正想收購,不過你既然是老賀的兒子,我想也沒有必要了。我會投錢給你。”


    “哪裏哪裏,我也沒想到您會去我那看比賽,錢您就不用投了,霜生兄弟出錢跟您出錢是一樣的。”賀長青撓撓頭皮,在林妙菡跟前,他莫名壓力山大。


    “傲雪,來嚐嚐新品,我在糖裏混了玫瑰花粉,嗯?這個是抹茶粉的,有點苦,那長青,你嚐嚐吧。”


    季大強拿住粉嫩嫩的糖果,在林妙菡溫柔的注視下,將糖果塞進了嘴巴裏。


    賀長青的話,她聽進去了,她也怕自己裝著裝著就當了真。


    那晚,林妙菡和林辯真說完話後,便直接帶她和小福袋離開了雲頂天宮。


    她們連夜搬進一間帶園林的小院子,林妙菡說這是她的私產,雖然她人不在江城,此處一直讓人收拾著。


    院子很雅致,四處栽有花草,能看得出林妙菡為這院子費了很多功夫。


    繁複的木雕花窗搭配金箔玻璃,太陽照過來流光溢彩。


    她還發現,林妙菡是狂熱的布老虎愛好者,屋裏四處可見其收藏的布老虎,就連喝茶的茶器也是一隻可愛的白瓷虎。


    院子裏有間空屋子,是林妙菡給她做工作室用的,屋中央擺了一張極寬闊的木桌,繪畫工具和手工材料俱全。


    季大強很喜歡和林妙菡一起待在這間屋,不說話的時候,兩個人就在屋裏安靜畫圖。


    她設計了一款布老虎想要送給林妙菡,還沒完全定稿,但實物已經做了大半。


    布老虎身體用的是薄荷綠碎花棉布,眼睛用的鵝黃色毛條搭配白色海馬毛線做輪廓,眼睛珠子呢?用玉色琉璃小珠和假珍珠,作了六珠花,縫到了圓滾滾的蛛網繡白棉布胚底上。


    至於老虎的眉毛和鼻子,她選的都是顏色鮮亮的布料,眉毛是跳躍的粉橙色,鼻子則是讓人過目不忘的熒粉色。


    目前胡須的用料和內填充物都沒確定,她打算將內芯塞滿幹薄荷葉。


    這隻布老虎製作時,季大強參照了林妙菡送給她的虎頭鞋。


    林妙菡送了她一雙蓮瓣紅撞色寶石藍的虎頭鞋,用料講究,就是工藝稍差,有一小截走線歪歪扭扭,不過穿在腳上沒人留意。


    季大強最喜歡穿這鞋蕩秋千,老虎頭會隨她動作一翹一翹,可愛極了。


    她在屋裏見有同色的料子,計劃布老虎做完,找找虎頭鞋的教程,也給小福袋也安排一雙。


    見季大強又走神,賀長青咳嗽了一聲。


    “你怎麽迴事?林姨跟你說話你都不理。”


    季大強緩過神,見賀長青還坐在她身邊,撇撇嘴,指向立在桌案上的彩瓷擺鍾。


    “到飯點了。”


    賀長青當沒聽見,又在托盤裏撿了塊糖。


    “你打算什麽時候去集訓?你每天也不練功,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實在懶惰,你應該和日升同步,五點鍾到院子裏練功,你要是起不來,明天五點我過來叫你起床。”


    季大強拿手撐住額頭,實在不想搭理他。


    自她和林妙菡搬來,賀長青就像個遊手好閑的混子,每天按時按點來這院子找茬,還要蹭頓中飯再走。


    礙於他是小輩,林妙菡沒說什麽,但季大強看得出來,林妙菡也不樂意賀長青總來蹭飯。


    “你每天沒事做嗎?”


    “當然有事,不過我現在最大的事就是貼身保護二小姐,二小姐可能不知道,我每天都要打卡上班的。”賀長青又開始陰陽怪氣。


    說著,他掏出手機,拉出拍照界麵,隨意地按下拍照鍵,順手就把照片發給了林霜生。


    季大強定睛一看,他和林霜生的聊天界麵簡直是她的醜照集合區。


    她昨天低頭看虎頭鞋的動作不知道何時被抓拍,看起來像猥瑣地在聞腳丫子。


    “林霜生很關心你,要我務必做好安保工作。”


    賀長青聳肩,季大強突然發現他已經連續三天都穿著同一件緊身絨衣,不由皺緊鼻子。


    “你幹嘛,我身上又沒味道,我天天都洗澡的。”


    見季大強眼中流露懷疑,賀長青點開購物軟件自證。


    “我沒買衣服的習慣,喜歡的衣服會一直穿,所以每次買衣服,同款式的,都要買七件!”


    “哦。”


    季大強平淡地迴答,撐著下巴,壞心眼地看賀長青炸毛,她發現自己說話做事越來越像林妙菡,也不知道是好是壞。


    她向林妙菡借了筆錢,想通過賀長青來幫襯楊田均和創業園的小夥伴。


    賀長青不知是真聽不明白,還是裝聽不懂,並沒完全答應。


    楊田均打了無數電話,季大強都沒有迴複,她知道自己在那個晚上已經做出抉擇。


    小福袋跟著她,足夠了。


    知足常樂,她現在很充實,也很幸福。


    見季大強又陷入沉思,賀長青安靜地凝看她側臉。


    一朝麻雀變鳳凰,假鳳凰無論如何總會被拆穿,他覺得季大強太生猛,誰都敢騙,可實在不忍心現在就揭穿她。


    她在梅花樁上探頭時,他就記起她了。


    當時為了調研程疤瘌手下人的水平,他看過她和小梅的比賽,看她被小梅一拳拳打倒,又一次次站起來。


    他從沒見過這麽不要命的人,所以印象很深刻。


    “我說真的,你要不要來我的武館幹保潔?”


    說完,他又補充:“武館的清掃工作不多,你還要兼職前台,工資我能給你開到一個月四千五,你跟著我們學習,好過在這裏當騙子。”


    “小梅很看好你,她覺得你算個人才。如果林家發現你騙他們,你會被卸掉胳膊,我沒開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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