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強迴來了。瞞著田均自己迴來的?”


    “王大爺,您現在可真是智慧老人,什麽都能看得出來。”小張說著站起來為王大爺倒茶。


    王老會長瞧了眼小張,小張嘿嘿直笑。


    麗姐拽住小張的胳膊,點他:“你呀,別總開王大爺玩笑,沒大沒小的。”


    看著老朋友們,季大強抓起筷子吃了口小菜。


    “對,所以希望大家幫我瞞住田均,我迴來辦些私事,他公司的情況我聽說了,我不想這時候給他添麻煩。”


    一說起楊田均公司的事情,麗姐啪一聲,巴掌直接拍到了桌麵上。


    “那些人淨放他個狗臭屁,就是有人在背後搗鬼。”


    “哎呀,老婆你別激動,你肚子裏還有寶寶呢,快消消氣。”見麗姐激動,小張連忙幫她上下順氣。


    王老會長作為半個知情人,喝了口茶,無奈長歎。


    他去沈家老宅找沈老先生,沈玉英並沒讓他見人,沈峰那個糊塗蟲,硬耍無賴,說生意場上的成敗,都是各憑本事。


    意思是,即便沈氏集團介入,也是沈仲的本事。


    得饒人處且饒人,對著一幫小商戶這麽趕盡殺絕,未免太毒辣。


    “王大爺,您怎麽總憋著事兒,不跟我們說呀,您肯定知道什麽。”


    見王老會長擰眉毛,小張滿臉探究。


    “還有昨天的推文,你們都看了嗎?說小田賣假藥,搞不好還要坐牢。”


    小張正說著,挨了一巴掌,見麗姐推搡,他趕忙向季大強道歉。


    “呸,我這烏鴉嘴,大強,我瞎說的,你別往心裏去,小田不是知法犯法的人,肯定吉人天相!”


    季大強又吃了口菜,率先給自己倒了半杯白酒。


    “不說他,我們聚餐,總提他幹嘛,麗姐,小張,王大爺,我敬你們一杯。”


    季大強幹了那半杯白酒,辣味很重,肚裏燒起火,熱氣蒸紅她的臉。


    麗姐抓住季大強的手,臉上現出悔意。


    “大強,我那時候真不該勸你,我隻是覺得他沒有父母,又有鈔票,愛慕你,怎麽看都是好選擇。我隻是想有人寶貝你,你可以沒有那麽多苦惱。”


    “麗姐,我好久沒喝了,見到大家高興,所以喝了一點,麗姐,沒什麽,沒什麽解決不了的問題。”


    季大強從口袋裏摸出一顆薄荷糖,塞進嘴巴裏,不知道是酒精還是薄荷的刺激,她有些頭疼。


    她已經安排好這兩天的行程,明早會去找疤瘌頭。


    這次再見麵,麗姐飽受激素影響,變得非常多愁善感。


    晚上季大強和麗姐同住,麗姐靠著她的肩膀,絮絮叨叨說她不在時發生的事。


    她很珍惜現在的生活,但不知道為什麽感到害怕,她抱著季大強的胳膊,深深吸了口氣,她既渴望,又害怕成為母親。


    季大強沒有生育孩子的打算,這是她早計劃好的,病的遺傳概率很大,按她從前的計劃,不和人起衝突,每天做活,平平淡淡維持小生活即刻。


    悄無聲息地修複自己,她沒跟二姨小舅說過這些,媽的病已經很讓他們惶恐。


    最難的時候,是她自己熬過去的,知道這些的,隻有麗姐。


    這麽看,她好像是有些沒良心。


    大多時候,都是麗姐在照顧她,給她單子,給她提成。


    “麗姐,不要怕,你生孩子的時候,我會在醫院陪著你。”


    麗姐扭來頭,帶著點孩子氣,要跟她拉勾。


    季大強伸出小拇指,和麗姐按了個手印。


    麗姐看著天花板突然說道:“大強,你知道我為什麽選擇小張嗎?”


    季大強想了想迴道:“小張是個好人,還是個帥小夥,家境也不差,是因為你們兩情相悅吧。”


    麗姐翻了個身,摸摸肚子。


    “他是第一個心疼我的人。那麽多人,隻有他看出來我不容易,我考驗他,刁難他,他什麽也不說,隻默默做事。”


    “我們兩個出去,遇見老人來討錢,他個傻子,把兜裏的錢幾乎全掏了出去。我看見他偷抹眼淚,他覺得人家苦,覺得自己幫不上什麽忙,那一刻,我就決定要嫁給他。”


    “楊田均跟小張這點很像,但楊田均比小張機靈,和沈仲比起來更適合你,沈仲怎麽說呢,我跟他接觸不多,但從他進到拳擊館的時候我能看出來,他跟我們這些人,不是一路人。”


    “大強,當我知道楊田均公司出事,我很後悔勸你跟他,特別是今天,我發現你瘦了,大強,我怕你怨我。”


    季大強貼住她的臉:“沒事的,比起楊田均,我更關心麗姐你,你晚上沒怎麽吃,餓不餓?我給你煮碗麵吧?”


    麗姐搖頭:“不用,小張搬到了廚房邊上,隨時待命呢,本來他要帶我去他老家,因為舍不得石榴樹,我就住過來了,我小時候啊,就是在這裏長大的。”


    “大強,我還沒聽你講過你小時候的事情呢。”


    “我小時候特別幸福,所有人都很喜歡我,用現在的話來說,叫團寵。”


    “說完了。麗姐快睡吧。”


    等麗姐熟睡後,季大強躡手躡腳起床去倉庫。


    麗姐做事很細致,倉庫裏的東西全部打有標簽,編有入庫碼。


    她的東西很好找,是個帶密碼的特大號旅行箱,密碼是她永遠也不會忘記的日子。


    季大強把密碼箱拖出來,開箱之際深吸口氣。


    那時候她去做玩偶修補的理由並不是什麽崇高的理想號召,是因為沒辦法再繼續創作,畫不出來東西。


    修補娃娃是另一種曲線救國,做手工活會令人平靜,令人忘記時間,度過一個又一個無法入眠的黑夜。


    季大強翻開設計圖集,香蕉月亮船小狗這張圖紙被她特意塑封處理。


    想了想,她把圖集單獨拿了出來。


    飛碟不知道什麽時候睡醒了,鑽過門上的珠鏈,毛茸茸的小腦袋直拱她的腿。


    她把飛碟抱起來,突然想起來今天沒怎麽看手機。


    不知道楊田均有沒有發消息給她。


    季大強親親飛碟,去翻看日記,重要的信息,她做有記號,不算難找,將疤瘌頭的電話和地址拍照後,便默默翻看箱子裏的東西。


    箱子裏有許多亂七八糟的玩意,大都是激情購物沒有退貨的快遞,有個天文望遠鏡,還沒拆封。


    季大強拆開包裝,把望遠鏡連帶支架拿到院子裏,準備試試效果,突然發現一樓客廳大亮,麗姐兩口子正坐在沙發上啃雞爪。


    “大強,來吃東西。”


    麗姐隔著玻璃窗衝她招手。


    季大強提著望遠鏡走進客廳,突然有些不知道說什麽。


    小張見她過來,當即去拿碗筷。


    麗姐立馬拍拍身邊的位置,示意季大強坐過來。


    “大強,我猜出來你迴來是為了做什麽,很危險——我”


    季大強一晃手上的望遠鏡,堵住了她的話茬。


    “麗姐,我迴來是為了拿這個望遠鏡,我在星都加了個天文交友群,我打算和他們一起去看星星,我明天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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