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今天不論如何,仲弟媳婦都必須給我一個交代!大姑二姑,你們都看看,我們涵雅下周還有比賽,這讓她怎麽上台呀!這次國際少兒模特賽,我們涵雅可是奔著第一名去的!”


    季大強抓緊小福袋的手,見她低垂眼睛,小腳不住在地毯上磨蹭,知道對麵小女孩臉上的烏青確實是小福袋的傑作,和坐在輪椅上的沈仲對視一眼,兩個大人心照不宣,將小福袋護在身後。


    “小崽子,怎麽不說話,你躲什麽?敢打人不敢承認錯誤?”


    一聽這話,沈仲直接按住女人伸過來的手,冷冷道:“二嫂,你這話就過分了吧,我的孩子有名有姓,可不是什麽小崽子,再說,孩子之間的玩鬧,碰碰撞撞很正常,做大人的,何必跟小孩子過不去。”


    “玩鬧?碰碰撞撞能碰成這樣?分明是她嫉妒我女兒,故意為之!大姑,你出來評評理,你看這臉上的傷,小女孩再怎麽胡鬧,也不能往臉上打啊,破了相怎麽辦?!”


    沈明柯推推眼鏡,仔細看了看,下手確實有些重了,涵雅麵皮上還能看見淤血,原本清秀的小臉也腫脹不堪,兩隻眼睛大概是哭鼻子太久,紅腫的如同兩個核桃,確實有些慘。


    她兩方都不想得罪,隻想說說公平話,又覺得不能自己當這個出頭鳥,發現幾個妹妹在等她當判官,頓時收迴來手。


    “小孩子嘛,打打鬧鬧很正常,棲梧手上沒輕沒重,女孩子性子這麽蠻,確實不大好,我看就讓棲梧給涵雅道歉好了,涵雅當姐姐的,也要多多照顧妹妹,涵雅也向棲梧道歉。都是一家人,低頭不見抬頭見,沒必要鬧這麽僵,小仲媳婦、小勇媳婦,你們說是不是?”


    端水大師,主打一碗水端平。


    季大強並不願意小福袋道歉,她很了解小福袋的性格,知道這孩子見了誰都笑嗬嗬,絕不會主動去傷害別人,除非被逼到沒辦法了,所以最可能是對方先來挑釁的。


    “二嫂,為什麽不讓兩個孩子說一下事情的經過呢?有因必有果,棲梧是一個很善良的孩子,絕不可能主動攻擊涵雅,是不是涵雅說了什麽?涵雅先動的手也是有可能的。”


    “好啊,你的意思是我汙蔑你們了?你汙蔑我的女兒是霸淩犯?嗬,你們怎麽還惡人先告狀,對我家涵雅人格侮辱啊?!”


    “爺爺,我受不了這個委屈,沈勇在外地出差,我一個人在家帶著孩子,肚裏還有一個,你們說我容易嗎?我肚裏的也不是別人,是沈家的孩子,是爺爺你的曾孫子,你們都欺負我,我不活了!”


    說著就要以頭搶地,不過她還未撞上沈老先生的辦公桌,就被沈靜柔拉住。


    沈靜柔風風火火把她扯到沙發上。


    沈玉英坐過來勸慰她:“小勇媳婦,你這是說什麽話,咱們都是一家人還分什麽裏的外的嗎?再說這孩子是我沈家的孩子,不也是你的孩子嗎?小姑姑理解你,寶珠要是傷成這樣,我肯定也找對方拚命。”


    拍拍她的手,沈玉英眼睛含笑:“爸爸前些天還跟我說,江東的樓盤快要交工,肯定少不了小勇的,你們家裏添丁,房子確實得換成大套。我看你上次送了寶珠一個包,寶珠很喜歡,這樣吧,你到徐恆店裏選一顆寶石,我讓你二姑姑送你。”


    “嘿,老幺,你算盤怎麽又打我這裏來了。好嘛,當然可以,反正爸爸報銷。”沈寅玫說著,走到了沈老先生跟前。


    沈老先生雙手交叉坐在辦公桌前,看著女兒們鬧騰不發一言,沈寅玫眼觀全程,知道最終能解決這件事的還是沈家的主宰,她提著銀鎏金小壺過去給他倒了杯茶,奉至跟前:“爸爸喝茶。”


    接連幾聲,沈老先生都沒有應。


    季大強就站在沈老先生辦公桌對麵,看見沈老先生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沈仲腕子發呆。


    大洪的經理將珠子收集起來送還給他們,季大強編織過一段時間繩結,連夜拿玉線又給他穿上,來應付沈峰的嘮叨。


    今日見過珠串,沈峰這才舒出一口氣,安心去睡。他將沈仲受傷的原因,歸結為沒有戴上護身符,再三叮囑,以後出門在外,一定得戴上。


    沈峰不知道,護身咒法殘缺,一百零八顆珠子少了兩顆。季大強原想再找兩顆補上,不過,沈仲說不妨事,心誠則靈,他不信這個。


    “爸爸,爸爸。”沈寅玫又叫了兩聲,沈老先生這才悠悠迴神。


    “爸爸,您在想什麽?我手都端累了~”


    沈老先生連忙接來茶水,向女兒道歉,打起精神又出來做判官。


    大家都看得出沈老先生心情不太好,不是因為兩個孫女打架的事,是因為別的。


    經姑姑們決斷,打架一事,隻要棲梧向涵雅道歉就好,如果棲梧不道歉,就讓季大強代為道歉,這是第二套備選方案。


    沈玉英找上沈仲來勸:“小仲,你也看見了,畢竟棲梧把涵雅眼睛都打青了,你看棲梧身上也沒有傷,總不能以此扯平,所以你們就讓棲梧道個歉,這事就這麽過去了。”


    沈仲眼睛一瞪:“小姑姑,誰說能看見的才是傷口,棲梧受了心傷,我們不會道歉。”


    見他油鹽不進,沈玉英又找上季大強:“小仲媳婦,你比小勇媳婦後過門,按理說妯娌之間也是姐妹,姐姐妹妹,哪有什麽仇的,都是一家人,你向來懂事,比小仲有分寸,小勇媳婦那邊我們已經講好,你帶棲梧過去跟她們道歉,這事翻篇。”


    見小福袋悶悶的,季大強知道她委屈,義正言辭表示拒絕——道歉可以,得知道來龍去脈,先撩著賤,被迫動手的屬自我防衛,那不能道歉。


    因季大強過分堅持,姑姑們又去找涵雅詢問情況,涵雅一句話不說,隻要一問,張嘴就哭,她們又去問小福袋,小福袋也是雙眼噙淚,不發一言。


    實在無奈。


    出差在外的沈勇,當晚被姑姑們喊迴家。


    得知兒子迴來,沈威也趕迴老宅。


    見哥哥沈威出麵,沈峰自然當仁不讓,為兒子孫女撐腰,直接衝去了沈老先生的書房,當著所有人的麵,雙膝下跪。


    雙眼掛淚,衝沈老先生猛磕一頭。


    “爸爸,棲梧是逸兒唯一的血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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