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無比後悔當日沒有問清楚這藥膳要食用多久。


    她早已打算好,這次去沛國公府,若是見著人,她定是要好好問問,這藥膳要吃到什麽時候去。


    鄭氏看著兒女們走遠,心裏又是滿意,又是煩憂。


    他們家的孩子都是人中龍鳳,偏偏卻難覓良緣。


    或許真是好事多磨吧。


    …………


    兩個姑娘乘坐馬車,謝衍譽三兄弟則是騎馬赴宴。


    到沛國公府時,日頭已經升的老高,賓客們來了不少。


    後花園裏,來的早的貴女們都尋了自己交好的友人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閑聊起來。


    時值盛夏,天氣有些炎熱,沛國公府財大氣粗,就連園子裏都供上了冰甕。


    謝衍譽叮囑了兩個妹妹幾句,便跟著堂弟們去相隔不遠的男客那邊。


    謝晚凝順勢朝這男賓那邊望了眼,正待收迴視線,卻瞧見了道熟悉的身影。


    她愣在當場,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陸子宴竟然會來這種場合?


    謝茹瑜當然也瞧見了,她本還彎著的唇角瞬間抿直,不高興道:“他該不會衝著晚晚姐你來的吧?”


    若是在退親之前的謝晚凝,根本不會這麽自作多情。


    可是現在,她卻不敢確定了。


    那日的話還曆曆在耳。


    陸子宴說,他們的關係不會隨著退親就此了斷。


    她眉頭蹙的死緊。


    ……難道退了親,他還不肯消停?


    趁那邊沒發現她們,姐妹倆轉身就走。


    裴鈺萱作為沛國公府的大小姐,一大早便開始招唿來赴宴的嬌客們,一雙眼睛時不時還要四處看看,隨著日頭漸高,有些失望起來。


    她身旁有個交好的貴女見狀,奇道:“郡主可是在等人?”


    裴鈺萱正要答話,眸光忽然一亮。


    “晚晚,茹娘。”


    她快步走上去,嗔道:“我還當你們不來了呢。”


    跟在她身後的貴女這才知道,原來她等了一上午,竟然是在等謝家兩位姑娘,她笑著湊話:“郡主真是翹首以盼,等好久了。”


    謝晚凝認識她,吏部尚書家的千金,曹瑩兒。


    兩方各自見了禮。


    裴鈺萱又拉著謝晚凝姐妹二人的手,帶著她們去了幾位宗室郡主那邊互相引薦一番。


    等一圈招唿打下來,謝晚凝麵上的笑都有些僵硬,好不容易尋了個機會退出來,又被時刻關注她的裴鈺萱瞧見。


    裴鈺萱笑道:“我阿娘就在花廳,她說想見見我新結識的姐妹呢,晚晚可要同我去見見?”


    謝晚凝瞳孔猛地放大。


    裴鈺萱見狀,笑意愈濃,小聲道:“別擔心,我阿娘應該還並不知兄長的心思。”


    “不過……”謝晚凝才鬆口氣,就聽到她話音一轉:“我阿兄這些時日去你謝府去的有些勤,又遣人一日三餐送藥膳送了好些天,阿娘那邊聽到了些許風聲也說不準。”


    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更何況以長公主對兒子的在意程度。


    裴鈺清這段日子確實來謝府次數有些多,藥膳又都是從沛國公府送出去的。


    這麽一想,謝晚凝麵色就有些發僵。


    連連婉拒了她要帶著自己去見端陽長公主的打算。


    她緊張成這樣,讓裴鈺萱笑得不行:“我阿娘很慈和的,又不是洪水猛獸。”


    謝晚凝一言難盡:“你不要笑我。”


    她也不是膽小怯懦的人,但今日赴賞花宴的貴女們這麽多,卻隻讓她一個人單獨去參見長公主殿下,她肯定是有些不自在的。


    誰都知道這賞花宴的目的是什麽。


    裴鈺萱笑意漸漸收斂,正了神色,悄聲問她:“那晚晚要見我阿兄嗎?”


    謝晚凝:“……不要。”


    “花廳這邊女郎們太多,每次我阿娘辦這種宴會,我阿兄都不會露麵,你若是相見,我帶你去……”


    說著,裴鈺萱看了她一眼,又有些微妙道:“不過這次也不太好說。”


    “……”謝晚凝默了默,瞪她一眼:“你招唿其他客人吧,我自個兒在院中轉轉。”


    裴鈺萱也沒勉強,而是笑著指路道:“東南方向有一處花田,晚晚若是有興致可以去瞧瞧,京中數得出的品種,都在裏頭,一年四季總有花可賞。”


    聞言,謝晚凝確實來了點興致,見堂妹正同人玩投壺玩的興起,便沒有去喊她,抬步開始逛起了園子。


    這是她第一次來沛國公府,比起宣平侯府,國公府顯然要更煊赫些。


    假山流水,亭台樓閣抬眼可見。


    逛園子的人有很多,謝晚凝一路遇見好幾撥人,有男賓,有女眷。


    可見今日沛國公府確實熱鬧極了。


    她帶著爾晴走走看看,終於到了裴鈺萱所說的花田。


    主仆二人都有些驚歎。


    沛國公府手筆闊綽,一大片的花田竟然都由琉璃搭建而成,從外往裏看,透明琉璃罩內的景色一覽無餘。


    裏頭沒有旁的賓客,看著安靜的很。


    五月正是牡丹盛開的季節,裴家花田裏頭,所栽種的自然都是名品。


    有謝晚凝認得的,也有她不認得的。


    這會兒看著這些大如盤,灼灼明目,花瓣層層疊疊盛開的牡丹花,隻能感歎其不愧為花中真國色。


    其中一株她認不出名字的看著尤為漂亮。


    見獵心喜,她喊來正在花田裏侍弄的仆人,問道:“這花喚作何名?”


    仆人躬身道:“此花名為貴妃嬌,本生長於南方,移到京城地界極難培育成活,十分珍稀少有。”


    謝晚凝頷首,提起裙擺蹲下,正細細觀賞,身後忽然響起一道腳步聲。


    她迴頭望去,就見一襲月色長袍的裴鈺清不知從哪裏冒了出來,正垂眸看著自己。


    他道:“這麽喜歡,給你帶迴去養著如何?”


    謝晚凝眨了眨眼,也不覺得在這兒見到他奇怪。


    想了會,她婉拒道:“算了,我院子裏的花花草草都是我阿兄幫忙照看,這花如此精貴,我怕養不活。”


    她不喜歡園丁來自己院中,偏偏又喜愛養上一些稀奇古怪的花枝賞玩。


    若不是謝衍譽時不時過來幫著修修花剪剪草,恐怕花苗都要換好幾茬了。


    這種難養的牡丹,還是遠觀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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