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離譜的猜測,這麽細細捋了捋,愈發可信起來。


    不過,即便是真的,跟他也沒什麽關係。


    他對旁人的私事並不感興趣。


    陸子宴半靠在椅背上,揉了揉酸脹的眉心,忽然問:“今兒是什麽日子?”


    鳴劍一愣,道:“…九月初八。”


    九月初八…


    他的晚晚離開他九個月了。


    陸子宴伸手蓋住自己的眉眼,手背青筋畢現。


    “出去。”


    這大半年來,鳴劍早習慣了自家主子的陰晴不定,聞言麻溜的離開。


    房門緩緩合攏,將那不可一世寧折不彎的男人關在裏麵。


    無人能窺探到他的痛楚與絕望,狼狽和落魄。


    …………


    第二日,天蒙蒙亮。


    燈火通明了一整夜的大廳裏,三個男人下頜都冒出些許胡茬。


    聽著裏頭越來越無力,直到漸漸消失的喊聲,皆麵色煞白。


    在一個小丫鬟端著一盆血水出來時,裴鈺清再也按捺不住,攔住問道:“她怎麽不喊了?”


    小丫鬟驚了一跳,趕忙道:“夫人這會兒沒了力氣,剛剛喝了參湯,產婆說了,隻差臨門一腳,得留著勁兒待會用。”


    聞言,裴鈺清煞白的麵容好看了些。


    他讓開身位,叫丫鬟離開。


    一旁的謝衍譽急的直踱步,生孩子竟然這麽艱難。


    這還是大夫和產婆口風一直的胎位正,不會有什麽風險。


    都怪那狂賊!????說曹操,曹操到,庭院中傳來腳步聲。


    守在院門口的管事小跑著進來,“大人,殿下來了。”


    三人俱是一驚。


    天色才魚肚白,這瘟神來做什麽?


    不比昨兒個人直接進了院子,這會兒他們還來得及,裴鈺清當即出了大廳,避到了一旁的耳房。


    他前腳避開,後腳陸子宴的身影就出現在院門口。


    心底再如何厭煩,季成風和謝衍譽還是得前去相迎。


    屋外露水深重,有些潮濕,這一次,陸子宴直接進了內廳。


    一門之隔的產房內,謝晚凝在生子。


    未免她分心,無人告知她陸子宴來了的消息。


    所以,她並不知道此事。


    陸子宴一進門,嗅覺靈敏的他就算隔著房門和厚重的垂簾,依舊聞到濃鬱的血腥味。


    他眉頭一皺,季成風當即道:“產房汙濁,還請殿下迴避。”


    “不妨事,”陸子宴道,“孤今日迴京,來跟你說一聲。”


    “……”


    多稀奇,迴京這樣的事,需要堂堂儲君大清早的登門特意告知嗎?


    摸不清他怎麽想的,季成風神情不變,“臣恭送殿下。”


    陸子宴淡淡嗯了聲,目光落在產房門口,“生了一夜了?”


    ……廢話!


    季成風道:“是。”


    陸子宴不置可否的點點頭,目光看向旁邊的謝衍譽,輕嘖了聲,道:“裏頭的女人究竟是誰,竟叫你牽腸掛肚至此?”


    熬了一夜,謝衍譽這會兒胡子拉碴,麵容憔悴,真是辜負了這一張好皮相。


    謝衍譽擔心裏頭的妹妹,提心吊膽了一夜,這會兒哪裏耐煩分心應對他,聞言隨意敷衍道:“是誰不重要,總之是殿下不認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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