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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月一日,天幹上的算法,這一天是丁巳日。


    天剛蒙蒙亮,王晊便從竹枕上睜開了睡眼。這幾日因為心事所擾,他的覺都很淺。


    除了那個嘀嘀咕咕的詹事主簿趙弘智,沒人來找過他。


    沒有人來窺探晚宴的安排,也沒有人來讓他保護秦王。


    甚至都沒有人來讓他刺殺秦王。


    一切似乎都在按照太子的安排行進,今晚東宮將會舉辦的絕不是鴻門宴,隻會是一場和和氣氣的家宴。


    繼續下去,王晊不知道事態會如何發展,總之,這場在史書上曾令秦王吐血的家宴,將會被改寫。


    已經焦慮了兩天的王晊隻覺得異常疲憊。今天是正日子,他不能再像之前一樣躲開眾人,他要去履行太子率更丞的職責,參與到繁忙的宴會籌備工作中。


    洗漱完畢,他突然發現少了點什麽。原來是少了碧蘿的呱噪,和靜姝為他操持早飯的身影。


    短短幾天,他對這對侍女姐妹已經從陌生到熟悉。雖然還遠遠談不上依賴,但最起碼已經算得上習慣。


    王晊打開們,見到了繁忙的東宮眾人。奴仆們連排跪在廊簷下的地板上,推著抹布從地板的一頭擦拭到另一頭,留下光滑如同湖麵的光澤。


    毛刷裹著鹽粉,在石板路上“沙沙”作響,和內侍們的匆匆腳步聲相映成韻。雖然才是清晨,可是不少人的額頭鬢角已經滲出了忙碌的汗滴。


    “哎呀,不忙的人就不要擋路!”王晊迴頭,見是碧蘿捧著一盤佛手柑等著身邊,顯然是自己擋了路。


    “碧蘿,這大清早你忙活什麽?”王晊問道。


    碧蘿煩躁說道:“王大人是清閑,我們是下人,要擦地、擺盤、清掃,哪有空發呆啊。這不,靜姝天沒亮就被叫去熬煮參茶了,估計到現在還沒吃上一口熱乎飯呢。”


    “晚宴不是還早?”


    碧蘿聽他如此問,竟拿出了長輩語氣教訓道:“什麽早不早的!虧你還是率更丞,這都不懂?今天是什麽日子,太子親王齊聚一堂,連聖上那一輩的王叔都被請來赴宴,莫說那些屬官們早就來拜見,就是小輩的郡王國公,請安最早的都排到辰時。而且我聽說……”


    小姑娘用手掩住嘴巴,靠近王晊耳邊。


    “我聽說東宮裏麵有內奸!”


    王晊故作驚訝迴答:“啊?內奸?”


    碧蘿一臉嚴肅道:“對,就是有吃裏扒外的人。聽說有人今天要借機謀害下毒呢。”


    “下毒啊?那可是大事情呢!不過誰敢在東宮謀害太子呢?”王晊想,如果自己此刻的表演能被搬上大熒幕,那一定能得影帝。


    碧蘿嫌棄的嘖嘖嘲諷:“你傻呀,誰說一定是謀害太子殿下啦?要是歹人毒害了秦王,然後誣賴給東宮,不是更壞的事情?你還年輕,不能隻顧著手頭率更丞的差事,還得把眼光放的長遠些,像本姑娘一樣,多看看朝局。”


    “受教了,多謝碧羅姑娘,小生一定多看朝廷邸報。”王晊忍住笑,拱手稱謝。


    “算了算了,這些事情看資質的。不跟你多說了,太子妃要是看見了,又得罵我手腳笨拙,不如靜姝了。”


    說完,她端著果盤慌慌張張的走遠。


    王晊望著小姑娘的倩影微微一笑。他倒是不惱怒這姑娘的無禮,碧蘿這種性子是大而化之的,雖然有時不講禮數,但是骨子裏極為純粹、極為單純的,和她這種人相處有一說一,不累。


    反倒是靜姝,看上去嫻靜溫柔,可是心裏有九九八十一道彎,外人根本想不透,相處起來也總是隔著一道坎,總是覺得生分。


    不想侍女,王晊把注意力重新聚焦到今天的宴會。


    這種場麵,看似熱鬧,實則危機四伏。因為熱鬧會製造混亂,混亂會打破規矩,原來如鐵桶一般的東宮戍衛,就會出現可乘之機。


    碧蘿的話倒不是全無價值。看來有人下毒的消息已經在下人們間傳開,估計那個內奸已經得到了消息。之所以按兵不動,可能還是在等待時機。


    敵不動,我不動。既然那個奸細不來找他,那麽王晊決定,就順其自然。反正無論遵循史書記載,還是太子李建成的命令,都是要保證今晚秦王李世民開開心心赴宴來,安安全全迴宮去。


    他從懷中拿出趙弘智留給他的晚宴安排,上麵除了太子的批注,還有一道道墨筆留下的痕跡。那是王晊按照流程設想的風險點,也就是內奸可能下手的機會。


    在設想了多種可能後,他決定把注意力放到當晚的行程上來。按照安排,晚宴設在平日宴請群臣的承恩殿。秦王在內的諸位親王國公進入東宮後,將直接被帶到承恩殿。彼時所有的飲食都會通過正殿旁偏殿端到諸位王公的案前。


    等到了晚宴時分,承恩殿正門不僅有薛萬徹和馮立率領的東宮長林軍把守,還會有秦王府的秦叔寶、程知節、尉遲敬德等人護衛,就連李神通這些其他的王爺國公也會帶來護衛。唯一能令東宮下人出入宴會會場的通道,也就是這個偏殿。


    無論奸細是要趁機下毒,還是擔心秦王中毒想要阻攔,都不能繞過這裏。


    當然,還有魏征那個“計劃”,最合適的位置,也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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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片刻後,穿過繁忙的宮門,王晊來到了呂大勝的營門口。


    農曆的六月初已經開始步入盛夏,可是呂大勝這一部長林軍仍舊滿身重甲,戍衛在崗哨上。據呂大勝說,太子曾下過嚴令,長林軍內禁酒,禁賭,甚至連大聲喧嘩都要受罰。


    呂大勝打遠就見到了王晊。他沒有多說,隻是一個眼神,便知道了對方的來意。他將率更丞帶到一個偏僻的房門前,親手打開了房門,然後轉身衝外,示意自己留在外麵放哨。


    王晊剛一進屋,便問到了酒味。


    一身酒氣的徐師謨漲紅著臉,興奮的招唿著王晊。


    “你可來了!這兩天關死我徐某人了!我不是受命緝拿奸細嗎,關我在這裏幹什麽?!難道殿下還不信任我?”


    王晊輕描淡寫迴答:“這幾日按兵不動,自然不用請你出山。把你關在這也是保護你。實話告訴你,已經有人看見你出入東宮了。如果傳揚出去,太子籠絡被皇上貶斥的罪臣,你覺得對太子好嗎?”


    “哎,行,就你們深謀遠慮。你既然來找我,怎麽下毒的方式你想好了?”


    王晊閉目點頭。這幾日令他輾轉反側的,除了變了樣的宴會,就是徐師謨的“銷骨散”。


    當魏征提出這個建議的時候,他根本無法反駁,也正是由此,他的任務在太子的命令和魏征的計劃間出現了分叉。


    太子命王晊攜徐師謨緝拿奸細,魏征命王晊幫徐師謨下藥。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找到了,就在顯德殿偏殿,現在帶你去。記住,今晚我們的首要任務是抓到那個奸細,其次才是你的‘銷骨散’。”


    徐師謨一把丟開筷子:“不管哪個,今天我徐師謨都是殿下的功臣!王率丞啊,頭前帶路!”


    王晊令他穿戴好長林軍的甲胄作為掩飾。可是當徐師謨剛一走出關押他的房門時,卻突然站住不動了。


    “怎麽,喝多了酒,走不動路了?”王晊迴頭問道。


    徐師謨沒有迴答,而是手搭額頭,眯著眼睛凝視太陽的方向,臉色突然躊躇起來。


    王晊和呂大勝也順勢望去,隻見豔陽高照,金光刺目。


    “你在看什麽?”王晊問道。


    徐師謨冷冷答道:


    “太白經天,見秦分,主秦王有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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