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沒有迴頭,身後的人繼續說著,聲音離她越來越近。


    “門口的杏樹你還記得嗎?那時候你們最喜歡在樹上綁一個秋千蕩,而且每年樹上結的杏子,還沒成熟就被你們摘掉吃了,也不嫌棄青杏酸。”


    那人站在了許何旁邊。


    許何還保持著微抬頭看畫的動作,她淡淡的笑著,“是啊,家門口的杏樹上的秋千是不可多得的快樂,高高飛起的瞬間感覺自己自由又快樂。”


    兩個人都沒有看對方,就這樣開始說話,“就記得我有時候迴家看你們的時候,你們很多時候不是不在家出去玩了,就是掛在秋千上,搶著蕩秋千。”


    許何不想再迴憶以前的事情,“怎麽突然迴來了。”


    “年紀大了,感覺還是家鄉的環境最好,不冷不熱,適合我這個既不喜歡冬天也不喜歡夏天的人。”


    女人的話帶著笑意,很溫柔,聽起來很舒心。


    “是啊,我也喜歡這裏,在這裏最舒服。”許何微吸一口氣,“這幅畫為什麽叫選擇歉意?\"


    剛剛還很遊刃有餘,說話慢條斯理地女人因為這個問題不再說話。


    許何其實知道答案,隻是想再聽一遍。


    她身邊站著她多年未見的母親,但是許何除了剛聽到聲音時的一絲驚訝,這時候以及很平靜了。


    “你不迴答我大概也知道,但是你不需要這樣,我小時候都不會埋怨你的離開,現在更不會有這樣的想法,以後也不會。”


    鄧簡書離開多年去追逐自己的夢想,她的離開是帶著決絕的,但是對於她的兩個孩子,她永遠抱有愧疚。


    沒有離開西城之前,許何姐弟倆就是爺爺奶奶撫養,他們因為忙很少迴家,兩個孩子被爺爺帶著訓練。


    閑了就出去瘋玩,跟個野孩子一樣,完全不像是個女孩子。


    她作為一個母親是很不合格的。


    後來她又離開這裏去國外,走的沒有任何留戀,她知道她不想自己就這樣過一生,她為了自己放棄了孩子。


    有時候她會想,她明明沒有做好當一個母親的準備,卻有了兩個小孩,許文也是這樣,完全不知道要怎麽去做一個父親。


    兩個有些懵懂無知的夫妻生了孩子,卻傷害了兩個孩子。


    這幅畫是她在國外想念他們的時候畫的,那時候她腦海裏麵浮現的就是杏樹下麵蕩秋千笑的很開心的許何。


    在國外這麽長時間,鄧簡書跟國內的人聯係寥寥,她去那裏每天都是課業繁重,時間很少。


    有時和趙嫻聯係,趙嫻為了不讓她鄧簡書擔心隻說許何到洛城讀書了,有些忙。


    漸漸的聯係少了,沒有話題也就不怎麽聯係了,她隻是在自己的畫可以賣出去的時候賺了錢就會給趙嫻。


    這是她的彌補。


    “何何,不管你怎麽想,也許你理解我,但是這是因為你好,不是我做的事情沒有錯誤。”


    許何沒想到鄧簡書是這樣想的,“媽媽,每個人都應該首先是自己,我不想自己小時候是拖著你的累贅,也不想現在是拉扯著你內心的罪魁禍首。”


    許何轉向母親,“媽媽,我真的覺得你特別棒,你當時義無反顧地離開這裏去找到自己也給了我很多決定的力量。”


    鄧簡書感到眼眶濕潤,她緩緩抱住許何,“何何,你長得真好,堅韌律己,心肝強大,我真的以你為驕傲。”


    “媽媽,你也很厲害,你的畫真的很好看,我也很驕傲。”


    許何一直以來對於母親和父親的缺席都很困惑。


    小時候一直覺得沒有父母管束很好,但有時候看著人家的父母寶貝寶貝的叫著又很羨慕。


    後來她一直在想她們的缺席帶給了她什麽又讓她少了什麽,可是仔細想想,鄧簡書當初離開也是知道許何他們一定在生活上衣食無憂還有疼愛他們的奶奶,家人。


    這些可以消除她的後顧之憂,她那時候也知道自己留下恐怕也不知道是不是好事,畢竟她很痛苦。


    不同的成長環境塑造不同的人格,許何很滿意她自己,她沒有因為父母的缺席而變得歇斯底裏,她很好。


    她想,媽媽讓她在這個世界出場,還是希望她們都會帶給對方快樂幸福。


    關瑞聊完事情,過來就看見許何跟畫展的主人抱在一起,他沒有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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