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老的城牆基建上,餘下的是刀斧留下的痕跡,又或者還是烽火燃盡的黝黑。


    它曾經是輝煌的,盡管那份曾經的輝煌早已被歲月的侵蝕折磨而不斷的剝落。盡管那份輝煌上開始被覆蓋上了些許植被,也許是一片苔蘚,也許也可能是一顆蒲公英,伴隨著某陣風息不知道吹到了哪裏。


    他現在叫吳穹,隨著微風,如塵埃般不起眼飄蕩開來。是從那座城牆中走出來的人,卻好像又沒能擺脫那裏。


    而現在,他的肉體正處於某個不知名的角落中存活著,倔強的紮根在這裏。


    這是他的家,一個他自認為很舒適的家。


    如果是陌生人光臨,一眼看去隻會是眼花繚亂。隻是因為房子內的裝修風格讓人覺得不同尋常。有古色生香的垂花簾,倒掛楣子;又有韻味十足,發散著特殊香氣的楠花木桌;當你以為這是古風時,再次輾轉,就可以發現其中又夾雜一些跨越時代的色彩。


    比如那張柔軟到讓人彌留溫存久到不想離開的柔軟沙發,又或者是,那一片阻擋了外界的喧囂卻又不能阻止陽光湧入的透明落地窗,還或者是那台隨即播放著節目的電視機?


    “今日13點43分於我市發現一起殺人案件,在被害人現場我們可以看到,兇手用被害人的血跡,在牆上寫下‘在地獄中等我’幾個大字...根據線索,目前警方正在全力抓捕逃犯中。”


    吳穹癱躺在沙發上,不由得嗤笑一聲,心想現在的殺人犯都是有夠中二的。關閉了那讓自己提不上一絲興趣的電視機,任由那份光照在自己的身上,好像在從中能夠尋找一絲讓自己解除疲憊的溫暖感覺。


    累,他很累,他格外的累。


    那是種靈魂中,乃至肉體上的雙層疲憊。


    如果這種累是感覺身體被掏空,那他顯然已經被掏空了無數迴,並且隻剩下這身體輕到一陣微風都能吹到的柔弱。


    散亂曲卷的頭發遮擋著吳穹的視線,卻也不難看出那捧猶如雜草中卻也有著一張幹淨利落到沒有半分胡須的臉龐。再仔細看去,從那雜草般的縫隙之中,竟然有一股紅光射出,鎖定著沙發前的什麽。


    “慈樂,我該相信你嗎?”吳穹自語般的低喃著,房間內並沒有人迴複他。似在思考,似在猶豫,從那無力般的話語中可以看出他應該快速做出抉擇才行。


    “啪~!”


    突然的起身,吳穹的想象中,騰空躍起,大手拍在那份牛皮紙袋上,整個動作充滿了幹淨利落。


    雖然他成功了。


    然而,實際情況卻和吳穹的想象天差地別。


    他的手準確的拍擊在了那份牛皮紙袋上,過程中卻沒有了瀟灑的動作,也沒有那想象中的帥氣,整個人如同蛆蟲一半癱倒在沙發和茶幾之間。整個身體都是酸痛的,由內到外,尤其是肢體的關節位置更是如此。


    “哎!我倒要看看你能有什麽辦法!”


    吳穹從縫隙中爬起,緩慢的如同七八九十歲的老人。齜牙咧嘴,更是將那份苦痛表現的淋漓盡致。


    是與絕症抗衡的故作堅強?


    還是因為單純的骨骼疏鬆?


    隻不過再看到他頭上那份曲卷雜亂的頭發,充斥著血色的眼睛後,總是讓人不第一時間去可憐他,反而,是覺得他應該去找一個心理醫生看個病更為實際。


    “我倒要看看這裏麵到底有什麽?”吳穹奮力撕扯著牛皮紙袋的樣子多少帶有賭氣成分。他終究是再次高估了自己的力量;,伴隨著幾聲喘息,調整坐姿,轉變成優雅的翹起蘭花指將那紙帶上的白線解繞開來。


    這個牛皮紙袋裏有什麽?


    是慈樂和尚給予自己的答案。


    頹廢,永遠不能迴複的身心疲憊,不能掌控的脾氣,以及最關鍵的無窮盡夢境。


    當這些不好的事態全部凝聚到一個人的身上,那個人一定需要個心理醫生。連吳穹自己內心都覺得可笑,自己竟然去相信了一個和尚能幫自己解決一輩子都沒解決的難題。


    “啪嗒~~”


    吳穹倒提著牛皮袋,不耐煩的抖動著。先是一張黑色卡片和不知名證件狀小冊從袋子中滑落而出,來不及接住。接住的卻是一疊緊接著掉落的白色紙匝。


    “任命書?”


    吳穹不解的向著下一頁翻看。


    “特邀吳穹先生擔任永樂警署高級顧問一職,故發此聲明,即日生效...”


    這就是那個和尚給自己指點的迷津?


    不明覺厲!他需要一個說法。


    吳穹熟練的掏出手機請求通訊,暗暗較勁著,如果五秒之內那和尚還沒接通語音,他就準備繼續癱在沙發裏,頤養天年。


    “嘟~~”


    吳穹有些發懵,他很清楚的看到手機的通訊已經轉變成接通狀態,也清楚的聽到鈴聲的消失。


    沉默。


    萬籟俱寂。


    如果說這是一場耐心的較量,還不如說這更像是倆個小朋友之間的比賽,誰先說話誰就輸了那種。


    吳穹的憤怒值飛速的飆升。


    在吳穹的眼裏,這貨絕對是故意的。未卜先知,又一言不發?那種讓吳穹一拳打在空氣上的感覺,既不能給與對方肉體上的傷害,又浪費了自己的體力。


    十秒。


    三十秒。


    一分鍾。


    感情是電話費不花他的錢?


    吳穹很生氣,後果很嚴重。


    嘴邊徘徊著畢生經驗累積的髒話字眼,即刻就要迸發而出。


    他的名字叫s686(嶄新出廠)。


    “那裏有你想要的!”


    “砰...”


    槍空了,和那打在空氣上的一拳相比更讓吳穹覺的氣惱。


    “真的?”吳穹帶著質疑的口氣說到。


    “真的!”


    “那高級顧問是幹啥的?”


    “總體上來說是一個職位,相比於警署內的平常職位,這個職位更自由......”


    自由?多餘的解釋在吳穹的耳朵裏是那麽的蒼白,隻有那倆個字讓吳穹精準的捕捉,不由得眼前一亮。


    “嗯嗯嗯,慈樂,慈樂,嘿嘿嘿!我這官?..”吳穹的內心越發的興奮,從囂張,暴怒,快速轉變成諂媚,阿諛。盡管他已經預感慈樂給予自己的解釋,但是他還是需要慈樂在明麵上給自己的心髒來上一發鎮定劑:“嘿嘿嘿嘿~~”


    “直接聽命於我。”


    沉醉,入迷。


    慈樂的聲音在這一刻是那麽的受用,受用到讓吳穹恍惚夢如黃粱。


    夢迴那個,即使在暖日也並未顯得燥熱的金碧輝煌大殿。王的降臨更是讓百官臣服甚至不敢做上多餘的表情,遍體生寒。


    你將直接聽命於吾!


    王的旨意不斷的在大殿上迴響。


    似對受旨者的欣慰。


    又似對其他人的警醒。


    吳穹yy般的笑著,果然沒什麽比做官更讓人來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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