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淵怎麽說也是晉陽文家莊的地主老財,雖非出身豪門望族,但他的手裏也是有一定實力的,當然了,隻是有些銀子。


    不過,有銀子,就有一切。


    所以,他麾下的300團練,訓練還算有素,裝備還算精良。


    一團共計三百人,編製嚴謹,十人一隊,三十人一旗,一百人一營,共設三營,其中兩營專司作戰,為戰兵營,一營負責後勤,為後勤營。


    這後勤營雖僅占總人數的三分之一,但其運輸保障能力卻不容小覷,畢竟都是騾馬大車化了,肯定是比民夫肩扛手挑強的多。


    而且絕對的絲毫不遜色於楚國那些精銳禁軍。要知道,在冷兵器時代,軍隊的戰鬥力往往與其後勤保障能力息息相關。


    一支十萬大軍的部隊,真正的戰兵可能僅有兩三萬,其餘的皆是負責糧草輜重的民夫,且這比例往往還需加倍。即便是到了文淵所處的時代,在那著名的立國之戰時,百萬大軍背後,也有著五百萬人民群眾作為堅實的後勤支撐。


    正常的行軍,若全是戰兵,自然可以適當的漫山遍野的行進,但有了大車,那就隻能沿著官道前進,無法如戰兵那般漫山遍野靈活機動,所以別看隻有300人,但隊伍卻哩哩啦啦的綿延了二裏多地。


    在整個隊伍前麵,是文淵的家丁騎兵隊,他隻帶了20騎隨行,剩下的都留給了施紅溪護衛莊子,以防不測,他對王家不放心,搞不好會趁機搞什麽幺蛾子,手裏沒刀,他不放心。


    總不能事事都要麻煩宋老,文淵相信若隻是些許雜魚,施紅溪她們能處理,若是有武者,有宋老這尊大神坐鎮,文淵也不擔心。


    一路無話數日趕路,文淵一行人終於抵達了石嶺關下。


    隻見關前營寨連綿數裏,旌旗招展。


    “傳令!”文淵舉起右手,示意停止行進,“就地修整。”


    隨即轉頭對邱國福道:“國福,帶上我的征調令,隨我前去大營報到。”


    兩人緩緩的朝著遠處那杆高聳入雲的大纛行去。大纛者,軍旗也,軍旗所在,便是主將所在,亦是全軍之核心。


    通報姓名,遞交征調令後,文淵在營帳外足足等了一個多時辰。


    “老爺,這都一個多時辰了!”邱國福蹲在地上,手裏拔了一根狗尾巴草百無聊賴的來迴碾。


    “無妨, 下馬威,晾著咱們罷了,無所屌謂。”


    文淵話音剛落,就見一個親兵從營內走出,上下斜睨了文淵一番,語氣中滿是不屑:“你就是文淵?”


    “正是在下。”文淵不卑不亢,神色自若,並未將親兵的傲慢放在心上。


    “進去吧!陳將軍在帳內等你。”親兵冷哼一聲,轉身便走。


    邱國福站起身來跟著文淵就往裏走,卻被守門親兵伸手攔住:“旁人在外麵等著!”


    邱國福聞言,心中怒火中燒,正欲爭辯,卻被文淵輕輕按住肩膀:“一切聽命行事,既然是將軍之令,我等自當遵從。”


    步入營帳,隻見一位身穿甲胄的將軍端坐其上,麵色黝黑,目光如炬,正冷冷地俯視著文淵。


    此人便是陳若海,晉陽守將陳若慶之弟,晉北軍的主帥,石嶺關防線的主將,。


    文淵不敢怠慢,連忙抱拳行禮:“在下晉陽文家莊團總文淵,見過陳將軍。”


    “你就是文淵?”陳若海的聲音冰冷而機械,不帶一絲情感。


    “正是在下。”文淵恭敬迴答。


    “我是陳若海,想必你已經知道了,我等軍伍之人不喜歡繞彎子,有件事,我要問一問你。”陳若海的話語直截了當,沒有絲毫拖泥帶水。


    “陳將軍請問,在下知無不言。”文淵心中雖已有所準備,早就猜到此來必有苛責為難,一雙小鞋那是必須穿的。


    “好,晉陽守將陳若慶是我大哥,他小兒子,也就是我侄子最近死在了晉陽王家,你可知道是怎麽迴事?”陳若海的目光如刀,直刺文淵心底。


    “稟陳家軍,陳小少爺為賊人所害,在下略有耳聞,陳將軍節哀。”文淵表麵鎮定自若,迴答得滴水不漏。


    “王家說是你幹的!你可有話說!”陳若海的聲音驟然提高,仿佛要將文淵的耳膜震破。


    “嗬嗬,陳將軍,我與王家素有嫌隙,他們這麽說也實屬正常。若是我,我也會把責任推給王家,畢竟,造謠全靠一張嘴,也不需要付出什麽代價。”文淵微微一笑,語氣中充滿了嘲諷與不屑。


    “嗯?那你又如何證明不是你!”陳若海厲聲喝道,語氣中已滿是威脅之意。


    “嗬嗬,陳將軍,我為什麽要自證清白?若是王家說是我做的,我就要自己證明不是我做的,那我還說是王家賊喊捉賊呢。不若將軍讓王家也自證清白,如何?”文淵針鋒相對,毫不退讓。


    “哼!牙尖嘴利!”陳若海冷哼一聲,但眼中的殺意卻已收斂了許多。


    “陳將軍,清者自清。若是王家說是我做的,那就讓他們拿出人證物證來。將軍能有此問,想必王家並無實際證據,隻是口嗨罷了。還有,陳將軍,即便陳家聽信了王家的鬼話,對我有所懷疑,那我倒是要問一問陳將軍,我為什麽要殺害陳家的小少爺?殺人總要有動機吧?我的動機何在?”文淵侃侃而談,條理清晰,他在來的路上早已將此事琢磨得透透徹徹。


    “接著說!”陳若海雖然依然麵沉似水,但語氣已不似先前那般冰冷。


    “殺人,無非是為了錢、為了名、為了利。我與陳家素無交集,也無仇無怨。若是我殺了人,那我能得到什麽?若是我什麽也得不到,那我又圖什麽?難道是圖能得罪了陳家?”


    文淵抬頭望向陳若海,“陳將軍,您為將多年,必定能洞若觀火,明辨是非。王家把他家兩個兒子的死說成是我殺的,那還情有可原,最起碼來說,編造個動機也能編造出來。但陳家小少爺的事情,這個屎盆子扣我頭上,我也替他們想不出一個好的理由來。”


    陳若海聞言,沉默了片刻,隨後冷哼一聲:“哼!要不是找不到證據,也想不出理由,你以為你還能站在這裏?”


    言罷,他的語氣稍微緩和了一些,“但是,畢竟我大哥死了兒子,你又是懷疑對象,我也不能讓你太好過了。這是我大哥交代的,所以你也不要有怨言。不過你也放心,我也不會讓你們去送死。”


    文淵聞言,心中暗自鬆了口氣,這一關算是過了,不過,這小鞋兒是逃不脫了。


    不過還好,陳若海軍伍之人,行事還算光明磊落,一切也都說得明白。


    文淵當即拱手道:“我等自當遵從軍令,即便是頂上城樓、殺敵報國也絕不含糊。因為,我等皆是楚國人!”


    “說得好!我就欣賞你這樣有血性的漢子!”


    陳若海聞言,臉上終於露出一絲笑意,“不過,我手下三千晉北軍可不是吃素的,還用不到你們民團上戰場拚命。”


    言罷,陳若海便揮了揮手,示意文淵可以退下了,“隨後我派人給你們劃定駐紮地還有你們的任務分配。”


    文淵再次拱手行禮,轉身退出了營帳。


    邱國福見狀連忙迎了上來:“老爺,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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