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佳笑剛齜牙咧嘴喝完一瓶口服液,扭頭過來:“這種應該都挺多的吧,各種雜七雜八的機構,從各種渠道收來的畫進行二次售賣。”


    她疑惑問:“怎麽了?”


    溫迎捏了捏眉心,才說:“我媽當年有幅畫遺失了,她臨終前還記掛著,我想著她三周年到了,如果能找到也算全了她的遺願。”


    這件事她聽外婆提過一嘴。


    那下半幅畫,似乎是媽媽畢設,中間出了些問題,最終沒有用上。


    不過那年媽媽畢業時迴了京市,畫這種東西多多少少會各地流通,京市市場渠道多,或許這邊有消息。


    沈佳笑真認真想了想,“我去打聽打聽,你等我消息。”


    她這麽一說,溫迎也沒太放心上,畢竟跟大海撈針的概率一樣,隻能盡力找找。


    隻是溫迎沒想到。


    中午的時候,沈佳笑就帶給了她一個消息。


    “下周有個私人藏家的展覽,據說是收錄了許多現代名畫,各國畫家的都有,這人在京市有一棟樓,專門作為陳列收藏的畫廊,還有一層是專門展覽這位辦展人爺爺的書法字畫,特豪橫。”


    沈佳笑不知從哪兒來的小道消息,嘖嘖兩聲後說:“不過……”


    “不過什麽?”


    “主家是謝家,謝家每年都會舉辦這麽一次展會,可這個活動名額固定,是內部邀請製,請的都是頂級名流,普通人沒有入場資格。”


    溫迎微微驚訝。


    謝家她是知道的,與陸家齊名的頂級世家,門檻自然不是一般的高。


    沈佳笑無奈歎息:“我也沒有門路能拿到內部資格。”


    “什麽內部資格?”賀西承拿著文件進來,抬頭問了句。


    沈佳笑頓時眼睛一亮:“承哥,你認識謝家的人嗎?”


    賀西承挑眉:“認識謝家長子,不過他在國外,怎麽了?”


    溫迎心中微動:“你能聯係上他嗎?”


    賀西承立馬搖搖頭:“很難,他是學醫的,時常會去鳥不拉屎地區搞慈善救助,沒信號。”


    沈佳笑問:“謝家畫展,你有人脈不?迎迎想去。”


    “就為這事。”賀西承放下文件:“我前兩天正好收到了內部邀請名額,你代表我過去就行。”


    溫迎的心瞬間落迴肚子裏。


    到了與醫生約好做放療的日子。


    溫迎提前隻身去往醫院。


    對於放療治療她很陌生,說不緊張是假的,好在有護士看出她的情緒,安撫道:“別害怕,局部放射治療不會太疼。”


    護士猶豫了下,“家屬沒有陪你來嗎?”


    溫迎已經能夠從容應對這些問題,她淡淡一笑:“我一個人可以。”


    護士目光頓時變得同情。


    溫迎全當沒發現對方的眼神。


    當初剛剛確診,她也害怕無助想要依靠過陸謹川。


    可他卻放她鴿子去陪蘇念慶生……


    從那以後,她不再抱有期望。


    放療靶區僅在腹部,疼痛感溫迎尚能忍耐,隻是在照射期間她胃部反應較大,中間吐了兩次。


    做完治療,她精神有些萎靡。


    緩和了好一陣子,手機響了起來。


    是舅舅療養院座機號碼。


    這邊是京市最好的私人醫院,價位高,但照顧的細致。


    “溫小姐?溫亦粱患者這邊需要繳費了,您什麽時間有空過來?”


    溫迎揉了揉小腹,輕聲說:“現在。”


    療養院就在門診後方,距離並不遠。


    溫迎過去時候,一次性又繳了20萬。


    剛簽完名,眼前對接護士就問:“溫小姐,您介意給溫亦粱患者換個病房嗎?”


    溫迎一愣:“換病房?”


    護士這才解釋:“是這樣的,今天有人看中了您舅舅的病房,想要與您商量換一下病房,您有什麽要求那邊都會同意。”


    他們這裏是私人醫院,有些要求一般會協商。


    溫迎蹙眉,“請迴複對方,我們這邊不換。”


    舅舅生病這幾年,治療花費不小,外婆那家酒店經營不善幾乎沒什麽營利,都是她來貼補。


    做公關的工資,絕大部分投到了醫院。


    她給舅舅安排的病房不算最高檔位,但是采光、通風、視野都非常好,舅舅也住的習慣。


    自然不可能換。


    護士神色為難了下。


    正想說什麽,她抬頭看向後方,頓時說:“陸先生,這位就是206號病房家屬,要不你們商量?”


    溫迎心跳幾乎懸停一瞬。


    迴過頭後,露出詫異神色。


    那邊。


    蘇念挽著何粟,並不意外地看著溫迎。


    而她們身邊,自然是矜貴漠然的陸謹川。


    他黑眸淡淡看著她,沒有表露什麽情緒。


    溫迎卻心情驟然跌入穀底。


    她預感不妙。


    蘇念率先對何粟說:“媽,您先進去休息。”


    何粟點點頭,餘光掃過溫迎,進門前說了句:“原來是你啊,那讓謹川和念念跟你好好聊聊。”


    溫迎臉色變得難看。


    何粟的口吻,仿佛陸謹川與蘇念已然是兩口子,不像是要商量,更像是通知!


    是想表達。


    他們才是一家人,在一致對外嗎?


    她近乎嘲弄地看向陸謹川。


    今天她第一期治療,一個人拖著病體穿梭在偌大的醫院,病痛折磨,卻無人陪伴。


    可何止這一刻?


    這三年來。


    她一直無人可依!


    而作為她三年丈夫的陸謹川,卻在同醫院陪同蘇念家人!


    如今,還要打她舅舅病房主意?


    “我媽媽喜歡那間病房窗外槐花樹,你能讓你舅舅割愛嗎?”蘇念姿態淡淡,溫和的語氣下並無多少商量。


    她並不屑於與溫迎溝通,卻不得不拉低格調。


    若不是媽媽就是喜歡那棵樹,想著開春後開花會很好看,她也用不著跟溫迎打交道。


    溫迎唇畔輕扯,目光隻落在陸謹川臉上,“不換。”


    偏偏何粟就看上舅舅病房?


    她可不信巧合。


    上次房子的事,何粟和蘇念沒有得逞,想必在心中也是記恨了的。


    如今,何粟迴國治病又逮著機會。


    恐怕是故意給她們溫家不痛快!


    蘇念微微蹙眉。


    這件事是她與溫迎的事,溫迎與她對話就是,偏偏一直盯著陸謹川。


    她不喜歡溫迎與陸謹川有過多交流。


    “你先去陪阿姨。”陸謹川側目看蘇念,聲音不疾不徐。


    顯然有話跟溫迎說。


    蘇念遲疑了下,眼底閃過一抹不願。


    不過她也知道。


    陸謹川對溫迎壓根沒什麽感情,她無須擔心。


    “好,一會兒聊完我們一起去吃飯。”蘇念說完,瞥一眼溫迎便昂首迴了病房。


    陸謹川這才淡淡睨著溫迎。


    他這才發現,溫迎臉色很不好看。


    手上還提著藥袋子。


    他視線落在那藥袋子片刻,眼睫一挑:“開個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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