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你啊,我好久沒有吃到過這麽好吃的草莓了。”白嘉朝著程萱莞爾一笑。


    不知道為什麽,看著白嘉的笑容,程萱隻覺得自己愈發像陰溝裏的老鼠。


    程萱問道:“嘉嘉,當年你家是怎麽迴事?”


    程萱覺得,這大概是白嘉內心最痛苦的一件事了吧。


    白嘉笑容凝滯,但也隻當程萱是關心,並未冷語相向。


    “沒什麽,家裏破產了。”


    白嘉避重就輕。


    若是隻是破產,就好了。


    程萱假裝抱歉,咬著下唇說道:“嘉嘉,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隻是,遠歸很少提起你,我……我擔心你才……”


    原來哥哥那麽恨我啊。


    白嘉再也維持不住笑容,淡聲說道:“我知道的。”


    “而且,聽遠歸說,他媽媽精神狀態也不太好。”程萱繼續道。


    姑姑?


    白嘉連忙問道:“你見過我姑姑嗎?她現在怎麽樣了?”


    程萱眉眼溫順,說道:“我不知道,我隻是聽遠歸說過幾句,他不願意我和他談論起家裏的事情。所以,嘉嘉,你們當年到底是怎麽迴事?”


    程萱的追問讓白嘉心裏猛地刺痛,仿佛被人逼著把她最痛苦的傷口撕開。


    白嘉察覺到不對,反問道:“你為什麽對我家的事那麽好奇?”


    程萱淺笑道:“因為我擔心你啊。”


    因為——


    我是兇手啊。


    當年,逼死白父的,就是程萱。


    “好了,嘉嘉,既然你不願意說,我們就不說了,你好好休息,改天我再來看你。”


    程萱走到門口,想到了什麽,迴眸一笑道:“祝你——有個好夢。”


    *


    沈暮做好了白嘉的午飯,正準備給她端過去時,卻在門口發現了鬼鬼祟祟的許遠歸。


    許遠歸站在門口,想要敲門,手指卻放上去又放下來。


    磨磨唧唧的。


    沈暮走近許遠歸,淡聲道:“你要是手斷了,也可以踹門進去。”


    許遠歸一迴頭,便瞧見沈暮那張清冷中帶著點嘲諷的臉。


    嗬。


    許遠歸不屑一顧:“我當是誰呢?原來是你小子。”


    當年白嘉追了沈暮很久,家裏麵也知道了這件事。


    其中最反對的,莫過於許遠歸了。


    自己捧在手心裏的小公主,反倒要去給人家端茶倒水追在人家身後。


    許遠歸受不了。


    沈暮冷笑道:“是啊,就是我,有什麽問題嗎?”


    當初許遠歸明裏暗裏的阻撓,沈暮也是相當的看不慣許遠歸。


    許遠歸譏諷道:“當年死皮賴臉住進白家,我就看出來了,你小子是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


    白嘉剛和沈暮同桌時,發生了一點小插曲。


    一個午間,教室裏隻剩下白嘉和沈暮。


    白嘉寫題寫累了,便坐在窗台上看看風景。


    她天生膽子大,又仗著自己會武功,直坐在窗台上晃蕩。


    沈暮勸白嘉小心些。


    白嘉隻是做了個鬼臉,嘴裏嘟囔著膽小鬼,一點也不放在心上。


    下一秒,白嘉就摔下去了。


    沈暮手疾眼快,卻隻能拽住白嘉的手腕。


    沈暮半個身子已經被拽出窗戶,胳膊搭在窗台上,硌的滲出了血,一滴一滴地往下掉。


    白嘉整個人懸在半空中,不可思議地看著沈暮。


    “要不你還是放手吧。”


    白嘉不想欠沈暮人情。


    沈暮隻是用盡了全身力氣,咬牙切齒地說道:“你別想陷害我。”


    “……”


    沈暮就快拽不住白嘉了,窗戶太小,用不上力氣。


    就在即將鬆手的時候,沈暮也從窗戶上一躍而下,護住白嘉的頭。


    倆人掉在了一棵歪脖子樹上,白嘉擦破了點皮,沈暮全身五處骨折。


    最後,以沈暮住進了白家收場。


    許遠歸想起這件事就氣的牙癢癢,雖說沈暮隻住了三個月,可這三個月裏,白嘉和沈暮眉來眼去,暗通曲款,簡直不把其他人放在眼裏。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仗著救過白嘉,登堂入室。明麵上是白嘉追的你,可實際上,就是你先動的心。”許遠歸氣憤道,“自從你救了白嘉,她就開始對你格外上心,要不是她說是她自己掉下去的,我都要懷疑是不是你推的她了。”


    “說,你們倆之間,什麽美救英雄,半夜偶遇,圖書館遇知音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都是你設計的?”


    沈暮挑眉,沒有否定:“對,除了嘉嘉掉下去這件事,其他的事都是我設計的。”


    沈暮認下來,自己確實在一點一點勾引白嘉,讓白嘉認識他,靠近他,喜歡上他。


    白嘉有一句話沒說錯,沈暮是朵不正經的高嶺之花。


    別的高嶺之花等著人采摘。


    他這朵高嶺之花表麵上高高在上,其實暗地裏偷偷地勾引著白嘉來采摘。


    “你簡直是不要臉。”許遠歸沒想到沈暮這麽容易就承認了。


    沈暮唇角挑起一抹笑,說道:“跟她比起來,臉算什麽?”


    許遠歸指著沈暮,氣的半天說不出來話。


    “你進去嗎?”沈暮握著門把手,想起白嘉哭著喊哥哥的樣子,心中一軟,看向許遠歸,說道,“她很想你,可能,你是她唯一能見到的家人了。”


    “她……過得好嗎?”許遠歸猶豫地問道。


    沈暮說道:“我不知道,這七年,我們分開了。”


    一個拳頭猛然砸到沈暮臉上,沈暮連連後退了幾步,卻仍舊抱緊懷裏的飯菜。


    許遠歸揪著沈暮的衣領,怒罵道:“沈暮,你混蛋!你讓她一個人過了七年,你個王八蛋!”


    說著,許遠歸又要給沈暮一拳。


    這次,沈暮躲開了,冷著臉說道:“你給我那一拳,我受著。但我勸你還是不要在這裏撒潑,嘉嘉身體虛弱,需要休息。”


    許遠歸握緊拳頭,手上的紗布又重新浸染上紅色。


    這隻手跟著他,可算是倒了大黴。


    許遠歸原以為,就算白嘉沒有了一切,可她至少還有沈暮。


    但是,沈暮居然在這時候毫不留情地甩了她。


    那她這些年是怎麽過得?


    許遠歸怒極反笑:“我本來以為,雖然你哪裏都配不上白嘉,可至少你很愛她。好,是我眼瞎,看不清你的那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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