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的宮殿就這麽輕而易舉的被圍起來了,被控製了!


    而且還是她自己的人,就算是外麵的人看到了,也隻以為是皇後自己在保護自己。


    這……


    這一幕把何皇後和玥明王氣得眼前竄黑,差點倒了下去。


    這些人。


    哪一個不是吃她的喝她的,哪一個不是她精心培養出來然後費心費力一個一個弄進宮的?


    而且。


    這股力量不到逼不得已,她是不會拿出來的。


    她把這些人當成了自己最後的手段,也把這些人當成奪取權勢的最大後盾。


    可這些人。


    全都背叛了她!


    哈哈哈。


    何皇後突然間大笑了起來,流出來的淚怎麽都洗不淨眼底的戾意。


    “你還說把我當成最好的姐妹,把我當成親姐妹,還說什麽都可以與我分享,你連送給我的兩個護衛都是給我下的陷阱,這一下就是十幾年,他們根本就隻聽你的話,隻聽你的話。”


    一個死人都那麽管用,她這十幾年的皇後當得豈不是成了一個笑話?


    玥明王呆呆的坐著,俊臉陰沉得可怕。


    看來。


    他不能再留在京城了,否則太子一定會使手段讓他死在這裏。


    毛骨悚然間。


    他奔到皇後的麵前,跪下。


    “母後,兒臣得走。”


    皇後身子狠狠一城,俯身將玥明王抱在了懷裏。


    “赤炎國那個四公主當真迴去了?你們不再聯係了?就沒有一點籌謀?”


    “本是有的,隻是不知道究竟怎麽樣了。”


    如果她順利迴到了雲州,接管了她們精心布置出來的兵力,拿到權勢,那他就有逆風翻盤的可能。


    可是。


    四公主一直到現在都杳無音信,他也跟著七上八下的。


    何皇後和玥明王他們兩個都試著聯係四公主,但都石沉大海,沒有一點迴音。


    或許是因為那個孩子的死,讓她心灰意冷,又或許,她早就被太子殺了。


    也不知道怎麽迴事。


    最近的盤算總是一個一個地被毀掉,到最後什麽也沒有了。


    “母後,我走之後,你一定要想辦法殺了江監正和江照瑩。”


    他試探過好幾次,這兩個人根本沒辦法拉攏,既然沒有辦法為自己效力,那就隻能殺掉。


    “可拉攏她們不是更好嗎?”


    聽說江照瑩本事不差,民間鋪天蓋地的都叫她神女,皇上可是越來越看重江照瑩了。


    此番之後。


    江監正在皇上和百姓的心裏地位幾乎不會再動搖,這一劫,至少可保江氏五十年榮華富貴。


    玥明王陰著眼眸搖頭。


    “根本拉攏不了,這父女倆的心思都在太子的身上,兒臣沒有辦法。”


    “就算你把玥明王妃的位置給她都不行?”


    隻要她們願意幫玥明王,以後同樣是皇後,同樣是這世間最尊貴的女子,沒有分別啊。


    “對了,柳宴臣和柳仙樂呢?她們死了嗎?”


    柳府雖然滿門都被邪氣吞噬,但柳宴臣和柳仙樂當時是不在柳府的,玥明王聽著便蹙起了眉,當時柳宴臣確實是帶著柳仙樂走了,但有沒有迴柳府他不知道,事後他派人去柳府的屍體堆裏查,卻沒有看到他們兄妹兩人。


    “或許死了吧,滿京城找過了,並沒有她們的蹤影。”


    而且一具具全都焦黑的,根本認不出來誰是誰,隻能集中焚燒,然後再發放銀錢下去讓大家立衣冠塚。


    “那些臣子都不為你說話?”


    這些年她在暗中為玥明王拉了不少的人,至少有一半站在她們這邊,隻待時機成熟就上書給皇上改立玥明王為太子的。


    玥明王便把名單的事情說與何皇後聽,何皇後當即氣得跌坐在椅子上,隻剩下長長的哀歎。


    “當初還想養廢他,如今看來根本就是放虎歸山,本宮是做錯了的。”


    正說著。


    臨安公主臉色有些發白地走了進來,見到她們臉色都不好,急忙上前挽住何皇後的胳膊。


    “母後,您怎麽了?方才來的路上看到幾株開得很漂亮的花,剪了幾枝,準備送給母後的。”


    “真乖。”何皇後笑著拍了拍臨安公主的臉“你去找隻瓶子,給本宮放好。”


    “是。”


    臨安公主施了一禮,領著宮婢們轉身進去尋合適的花瓶。


    皇後冷眼看著她離開的背影,突然間長指緊緊一攥,她看向玥明王,玥明王也看向她,彼此都明白彼此眼神裏的意思。


    那就是臨安公主!


    如果拿臨安公主威脅太子,那會是什麽樣的結果呢?


    這可是前皇後最後的血脈,她們就不信太子會對自己的親生妹妹視而不見。


    “母後,真有用嗎?”


    “有沒有用,得要試過才知道,但凡太子有一點惻隱之心,咱們就贏了。”


    那是他的親生妹妹,哪怕曾經感情不好,也不怎麽見麵,但這是事實她們誰都躲不到的。


    “當年把她生的女兒換到本宮的手裏來,一來是不讓人發現我生的是死嬰,二來也是握一個把柄在自己的手上,她福薄啊,生了女兒也守不住,給本宮做嫁衣而已。”


    說完這句話,何皇後的臉色就越來越沉。


    事實上。


    她說徐皇後福薄,自己又何嚐不是,不然兩個兒子在手裏,再送一個到徐皇後的手裏,將來不論哪個當皇帝,都是她的兒子,這多好啊。


    “這些年臨安和太子一直不對頭,太子也對她不聞不問,就怕彼此沒感情利用不到太子,母後,事不宜遲,趕緊派人去找太子,讓他想辦法把兒臣留在京城,也讓他想辦法讓父皇免了兒臣的罪。”


    皇後搖頭。


    “安然無恙不太可能,你總歸是要受重罰的。”


    那麽重要的事情出現差錯,如果不是柳相府死在前頭,她還真不敢肯定皇上會放過玥明王。


    玥明王煩燥的點頭,眼中懊惱閃過。


    “兒臣中了太子和江照瑩的計,被他們陷害了。”


    此事事關重大,往年太子和欽天監一直都萬分上心,而且人命關天,他賭太子不會草薦人命,可誰想到太子竟然還真就那麽做了。


    太子……果然也是個狠的。


    “何嬤嬤。”


    皇後轉頭,一位滿臉溝壑,但卻衣著華貴的老嬤嬤走了出來。


    “你去尋太子,將事情都說與他聽,告訴他,如果他不合作,那就動手。”


    何皇後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那意思很清楚,就是太子若不配合那臨安公主的性命可就不保了。


    何嬤嬤眼眶泛紅,深深看著何皇後。


    她是何皇後的奶娘,把她帶大不說,還跟著她一輩子了。


    此一去。


    也不知道太子會不會留下她,但這件事情隻能她去,別人信不過。


    “對不起,嬤嬤。”


    何皇後嗓音哽咽將何嬤嬤抱住,她似乎很舍不得自己的奶娘,也十分內疚,可玥明王卻清楚地看到自己的母後眼神一片冰冷,根本沒有半分不舍。


    “能為娘娘分憂,老奴心甘情願,隻是老奴不在的日子,娘娘一定要好生保重。”


    “好。”


    何皇後應下,隨後何嬤嬤便行跪拜之禮毅然轉身離開。


    卸下偽裝。


    何皇後冷著臉轉身迴到了軟榻上,這時內殿傳來響動,何皇後倏地坐了起來,便看到簾紗湧動間,臨安公主笑意盈盈,端著一瓶極好的鮮花走了過來,將她放在皇後身邊的矮幾上。


    “尋了好久才尋到這般滿意的,母後,看著這些花,是不是心情都好一點。”


    何皇後是不喜歡花的,屋子裏也鮮少有綠色和繁花,但臨安公主卻十分喜歡,偶爾她便會給皇後插一兩枝花。


    “臨安,你去看你表哥了嗎?”


    宋成玉如今還被皇上扣在宮裏,聽禦膳房那邊說每日好吃的好喝的都緊著宋成玉,皇上下了死令要把宋成玉養得白白胖胖,不能讓他瘦一丁點。


    “沒去。”


    提起宋成玉臨安公主就微微蹙眉。


    以前。


    母後總是誇他,他接觸到的第一個外男也是這個表哥,所以她喜歡這個表哥。


    可眼下看來,表哥根本就是個不成器的,說不定哪天就會死在父皇的手裏,上次看到他的時候,他臉色煞白煞白,但人卻胖了一圈,臨安看著他那幅模樣,心頭一下子就冷了。


    後來就再也沒有想過宋成玉了!


    “要不兒臣去看看他吧?他近身侍候父皇,說不定還能幫著說幾句好話。”


    這倒也是個辦法。


    何皇後和玥明王對視一眼,玥明王握住她的手。


    “皇妹,你知道我眼下的處境,如果不能留在京城,那皇兄還不如死了去。”


    “皇兄切莫說這些喪氣話,我……我馬上去。”


    臨安公主眼裏露出擔憂,甚至溢出眼淚,說著便急忙起身出了皇後的宮殿。


    皇後和玥明王見她這般,自是滿意,也暗自鬆了一口氣。


    方才他們多擔心被臨安聽到。


    臨安公主步子匆匆,出宮之後幾乎一路小跑,直到她實在是喘不過氣來,腳步邁不動跌坐在地上的時候,她才狠狠地顫抖起來。


    怎麽會是這樣的?


    她方才聽到的話是真的還是假的?


    母後為什麽不是她的母後?


    若不是她尋了一隻花瓶想要問問母後喜不喜歡,也沒機會聽到那樣的隱秘。


    她竟然是前皇後的女兒,是太子殿下的親生妹妹!


    可是。


    這些年。


    因著母後和哥哥都在暗中謀劃,她甚至都想毒死太子殿下,好幾次都暗中設了陷阱害太子。


    “公主。”


    貼身宮婢喜鵲上前顫聲喚著,臨安公主緊緊抓著喜鵲的手。


    “一句都別透露出去,知道嗎?”


    跌跌撞撞進了龍彰宮,抬眼就看到小太監一個扶著宋成玉,一個正在灌他喝藥,一碗接著一碗,喝得宋成玉幾次要吐。


    “這些可都是上好的補藥,一碗值千金呢,世子喝下去之後,把身體養得白白胖胖的,這才得皇上歡心。”


    臨安公主發現。


    往日萬期待皇上取血的宋成玉此刻卻是目光空洞,神情冰冷,就喝藥的動作都是那麽木然。


    “世子可要放寬心,待到皇上全好了,說不定就讓您承了侯爺之位,放您迴府,到那時候,您就是一府之主。”


    這話想必是聽多了,他也依然麻木著,直到轉頭,看到殿中央的臨安公主,宋成玉的眼睛終於亮了起來。


    “臨安。”


    他嗓音沙啞,像是被火鉗燙過,他一直都知道臨安喜歡自己。


    “表哥,母後和皇兄讓我來看看你,他們不方便過來。”


    “沒事。”


    宋成玉輕聲說完又與小公公說道。


    “去給我帶些蜜餞吧,天天喝這麽些,嘴都麻木了。”


    “是。”


    公公急忙轉身出去忙活,宋成玉卻借著機會撲通一聲跪在了臨安的麵前。


    “公主,幫幫我,我想離開這裏。”


    他不能再呆下去了,如果再繼續割血,他真的會死的,就算還有一口氣在,他也是半死不活,真的受不了了。


    皇上每天在他的身上取血,痛的時候就喝,不痛的時候就存在寒冰挖鑿出來的小冰箱子裏,這段時日他是一天都沒有休息過。


    “這裏麵一定有周若穀的手筆,她想替江照瑩報仇,所以可勁的折磨我,臨安,你平日裏對我是最好的,你幫幫我。”


    說著。


    他伸手就要抓臨安公主的手。


    嚇得臨安公主急忙將手縮了迴來,往後退了好幾步,白著臉搖頭道。


    “表哥,請你自重。”


    宋成玉胖了兩圈的臉龐狠狠怔了怔,要是以前,臨安公主絕對不會說這種話,甚至還會親手把他扶了起來。


    “那你幫我找到江照瑩,讓她來見我一麵,我們曾是夫妻,她不可能對我一點感情都沒有的。”


    他都慘成這樣了,都快要死了,江照瑩或多或少地對他還有感情的。


    “表哥,我是被母後要求來的。”


    臨安公主眸中複雜升起,不露痕跡與宋成玉拉開一點距離。


    “宮中生了變故,父皇正在惱怒母後和皇兄,母後的意思是你天天近得了皇上的身,不如使點辦法幫一幫母後和皇兄,隻要她們的難題解了,她們就有時間過來幫你,甚至幫你出宮。”


    宋成玉隻覺得自己的喉嚨吞了一隻死蒼蠅似的,要多惡心就有多惡心。


    “娘娘這是在做交易?”


    “算是吧,大家都走投無路,還能怎麽辦?”


    臨安點頭,宋成玉的臉色重新變成了一片死灰,好久他才冷臉道。


    “我試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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